“族长……”一个裹着宽大兽皮的中年汉子看着颤巍巍的老者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老者才从王川所在的石屋里出来不久就见到部落里的勇士阿明跟在自己身后，明显是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小凝救回来的那个人，来历不明，就让他待在族里，是不是有些不妥。”魁梧汉子迟疑了一下，最后鼓起勇气向老者问道。
魁梧汉子明显意有所指，老者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于是向他解释道：“那个年青人，没有任何妖灵力，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用担心。”
魁梧汉子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只是因为没有威胁就任由其待在族中，他不相信族长会如此。
见老者抬脚离开，阿明赶紧跟了上去，老者也不阻止他跟随，等到走到看不到其他人的地方时，阿明才又开口：“族长也知道，近来我们灵妖部和黑水部交恶，族人们都担心那个小子是他们派来的奸细。”
“不会是奸细，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不像是此处的人，甚至不像是虚灵域的人。”老者本身也有些疑惑，因为王川身上竟然一丝妖灵气息都没有。
“可是……”魁梧汉子阿明还想再说，却已经被老者打断了。
“他身上有些特殊之处，可以缓解小凝的病，因此我才让他留下来。”老者本不想说出来，但见族人如此担心，思索了片刻还是说出了最关键的理由。
“能缓解小凝……”汉子刚想喊出来，马上反应过来，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已然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关于小凝的病，莫说是黑水部，即使是虚灵域的大族也不一定有办法，既然那个年轻人身上有此秘密，就绝不可能是黑水部派来的。
知道缘由之后的魁梧汉子就退了下去，不再打扰老者。而老者此时也已经快走到自己的屋子了。
这里与其说是一座房屋，不如说是一处祭坛，只是它大得离谱，几乎可以容下数千人。老者居住的地方就在祭坛的中心，他的房屋不像由石头建成，反而如同被凿空了的巨大的骨骼，被雕刻成奇特的形状，看上去如同一座巨塔。
入内后，第一眼可以看见的是祭祀所用的祭台，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发着光芒的骨骼与透露出奇异波动的果实，还有奇花异草，以及特殊的金属。都被按照特别的规律摆成如同一个文字的形状，细细看来，祭台上除去祭品之外，还刻着不明意味的纹络，似画而非画，似符而非符。
老者看着祭台上的东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几代人积累的东西，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难道我灵妖族的妖灵真的已经消陨了吗？灵妖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吗？灵妖部落会走向终结吗？”老者抬头仰望天空，看着天上的血月如此说道。
没有回应，不知多少灵妖部落的先辈在这里祈求得到妖灵的回应，却始终没有任何回答。
灵妖部落修行的根源在于妖灵的传承，传承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断了，妖灵不再回应信仰它的子民，部落中的人也在难以突破更高的境界。到后来，仅仅是依靠先辈的遗泽，才能勉强延续至今。
“如果小凝能够……”老者的手紧紧抓住手中的拐杖，指尖捏得发白也毫不自知。
老者并不知道如何让妖小凝的返祖血脉激发出来，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她体内两种血脉的冲突。毕竟灵妖族的传承出现了断层，在数千年来，不断经历的战争，迁移，以及被其他部落夺取。即使本来有这种方法，现在也找不到了，可是当他看到王川，他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并不知道王川身上有什么秘密，甚至无法查探出他有什么不同，在王川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查探过。
但最后都一无所获，所以他只能让妖小凝待在王川身边照顾他，让他身上的力量帮助妖小凝解决身体内血脉的冲突。
黑水部落与灵妖部落的冲突也是因为小凝而起，他们偶然发现她身上有着五域之中其中一个大族的嫡系血脉，便想抓走她以换取好处。
这件事，无论是老者自己还是灵妖部落的族人都是不可能允许的。
……
“王川，你是来自哪个部落的?”少女坐在一个姑且可以被称为椅子的东西上，歪着脑袋对王川问道。
“部落……”这个问题让他没办法回答，因为他不是来自哪个部落。有些头疼的王川只好换种方式跟她解释，“我不是生活在部落里，我生活的那里的人是弟子跟着师傅一起修行的。”
其实王川自己也解释不了，这里的人是以族人关系来维系而生存，而天衍世界的人是以师徒关系而形成的宗门。
古国，王川只是听过，但不甚明白，似乎部落最后会演变成国度。
“你是和你师傅生活的么？那你的父母族人呢?”少女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还是明白了王川和自己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族人，就是亲人吧，父母，这个词王川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对于他而言，着实有些陌生。
“他们都不在我身边，”言语间的平淡，甚至连王川自己都有些惊讶，对于父母亲人，王川没有非要找到不可的想法，也没有被抛弃的怨恨。
“噢，”大概看出王川神色的变化，少女敏感地察觉到他不是很喜欢谈论这个话题。
也许是想让他感觉好受点，也许是想让他明白自己可以理解他的感受，为了避免尴尬，少女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的爹娘也不在我身边，”没有在意王川看过来的目光，她继续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和阿公一起生活了，只是隐约记得娘亲的声音，也没有看到过爹爹。”
避过他同情的目光，少女展颜一笑，“好在还有阿公和阿明叔叔阿珠婶婶他们，他们对我可好啦，就和我的爹娘在身边一样。”
“我也是，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却有很多关心我的亲人在。”王川的记忆里浮现几个人影，尽管对他们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模糊，但这种信任和依赖的感觉仍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