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有些熟悉，但他的脑袋此时还是有些混沌，无法分清楚到底是谁。
看王川仍旧没有动静，歪着脑袋的少女想了想，明眸中露出一丝狡黠。
一种更加熟悉的感觉从自己的手臂上传来，清晰但不剧烈的轻微的疼痛让王川彻底清醒了过来。
手拿起来，作势要打下去，却看见少女脸上先露出开心的神色，然后看见已经抬起的手又变成可怜的模样，闭上大大的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抹去她脸上的泥渍，看着她快要溢出眼眶的泪珠，将她已经乱到蓬成一团的头发轻轻理顺。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着我们吗？”王川顿了一下，理清思绪对少女说道。
“我，我可不是专门来找你的，只是，只是部落里不好玩，才，才偶然走到这里。”她的身子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声音也有些梗咽。
“嗯，嗯，我知道，没事儿了，已经没事儿了。”王川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他知道，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许多的自己一定不了解的事，他也知道，她一直在强忍着。因为她看见他醒了时的那抹惊喜和问到她为什么来这里时，她眼强忍着不肯掉下来的眼泪，是做不得假的。
“呜呜，呜呜呜……”她抱着王川，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她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转过头，怕他看到她哭的样子。
“有委屈的话就说出来，我会听。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我会帮你擦。难过的话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给你靠……”
“呜呜，阿玲姐姐，小绚妹妹，妖葫弟弟，阿陶哥哥……”
“好多好多的人，都是被我害死的，如果我不和她们做朋友，如果他们不理我，她们也不会死……”
“……”
她所说的所有，他都不了解，他无法开解她，无法欺骗她，无法改变它，唯一能做的只是陪伴她而已。妖小凝需要的也只是陪伴而已，无论她经历了什么，他都会站在她的这一边。
他不是那些死去的人，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无法替已经不存在了的人做出决定，无论是原谅还是仇恨。但他可以陪她一起去面对这一切，面对所有残酷的现实，就像王川他自己，所背负的一切一样。
王川将她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她因为太伤心，哭得太久，已经睡了过去。看着她安静的哭得如同小花猫一样的脸，他笑了出来。因为此刻的她眉宇间已经舒展了开来，睡梦中脸上露出纯净的笑容，就像他第一次看见的她一样。
小凝如何到这里的，等她醒了之后再问吧，看着周围散乱的巨石与交错生长的树木，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最后，他记得应该是被远古蜃兽吞进了肚子里。当时他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曾想最后自己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古蜃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几个老怪物和自己的目的，并看着自己取下玉玦。其目的不知是什么，在黑袍老者几人的谈论中，蜃兽似乎灵智并不高，但这古蜃既然能够隐忍至此，其灵智必然不是如黑袍老者几人所说的那样。
若非自己当时拿到玉玦后，眼睛发生了一定的异变，也未必可以看到古蜃在窥视着自己等人。或许自己会和妖屠几人一样认为古蜃灵智不高，只是有着一股蛮力而已。
蜃兽是具有迷惑人的五感能力的一种异兽，但那只是普通的蜃而已，像那只古蜃一样的存在却是从未有过，毕竟其可能至少活过了一个大时代。
自己如今的情况大概有两个可能，一是仍旧处于古蜃的体内，其体内本身就有一个小世界的存在。二是自己被古蜃吐出，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如果是第一个可能，那么想要出去就难了，如果是第二个……王川面色一阵变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妖小凝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燃烧着的篝火，还有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王川的衣服，在灵妖部落没有这种衣袍，据到过陨天山脉外的人说，有些外面的部落将兽皮的衣服做得很精致，很是漂亮，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大概，也就是王川的衣服这种样子吧，妖小凝有些羡慕地想到。作为一个女孩子，即使年龄还小，但爱美的天性却是不变的。
小手紧了禁紧身上的衣袍，她有些担心王川，因为他没有修炼过，如果遇到什么野兽就危险了。相反，她自己其实就算不用王川的衣服也不会感冒，她虽然血脉觉醒得晚，但修炼的速度却异常地快，如今的她甚至比部落里的一些成人都要强。
“王川……”她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从哪里得到回答，无论是那个方向都好，只要有回答。
妖小凝朝着废墟一路走着，一边走一边喊他的名字，她的眼里有了惊慌的神色。
“王川，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别吓我，我害怕……”妖小凝不是个喜欢流眼泪的女孩，但遇到王川之后，却变得很爱哭，变得再也坚强不起来。
她很害怕，害怕像以前一样，只是一闭上眼睛，在她身边的人就消失了，当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又只剩下她自己。
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醒了王川，他此时正站在一片古老的残破建筑前发呆，在这里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又缺少了一点头绪，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妖小凝的声音。
急忙跑过去，然后就看到少女正在低声啜泣着，嘴里一直叨念着自己的名字。
看到她的样子，他心中一暖，但也止不住地有几分心疼，随即说道：“我在这里，小凝。”
“呜呜，你，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呜呜呜……”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去找吃的去了，却突然迷了路，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真的回不去了。”说着，王川拢了一下被他抱在怀里的果子，带着几分感激看向妖小凝。
闻言，妖小凝也破涕为笑，跑过去帮他接过果子，拉着他的衣袖，然后两人一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