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到这个可能，王川却未曾付之于口，而是继续等着，因为他知道他们必然还有后言。
果然，接过话头的正是那个王半仙：“老酒鬼的目的姑且不谈，毕竟我们对他了解很少，和他最为熟悉的应该是老穷酸才对。”
话题只是说到了这里，仿佛看穿了王川心中的惊讶，继续说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敌人的话不对，说是朋友的话也不对，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无法共处的友人吧。因为他们对以前的事忌讳莫深，所以我们也不甚明了。”
“这一次的情况，说实在的，连我们都看呆了呢，两个人竟然为了你大打出手，而且战斗的余波都扩散到别人的地盘上来了。”山羊胡老者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仿佛远处两人的战斗就在他眼前一般。
“直入主题吧，再说下去，别人都打完了。”像是忍受不了两人带偏话题，忍不住将之归正的张天师怒道。
“咳咳，”尴尬地看了张天师一眼，王半仙清了清嗓子这次说道：“那老酒鬼让你去铁匠那里的原因想来是因为料定老穷酸不会在铁匠的地盘动手，只是铁匠虽然中立但却不会无故收留你。与我们不同，铁匠对你既没有所求自然也没有帮你的必要，更不会有为了救人而与其他人出手的这种无聊的念头。”
“老穷酸虽然不会在铁匠铺动手，但把你抓出来却是极其简单的，所以你若直接去了，也免不了一死，哦，也许不会死，只是被永久地封入画中，最后被画吸尽精气神，变为一具不死的傀儡罢了。”说着残酷的话语，带着几分恐吓，山羊胡老者双目发光地看着王川，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恐惧的神色一样。
找了一会儿，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山羊胡老者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随即不再言语。
三人如同接龙一样，连续地接着话头，连给王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老穷酸欠了铁匠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不会在他的地盘动手，只是铁匠本人的性情奇异，只专注于炼器，对于其他的事一概不与理会，你与其非亲非故自不会帮你。”
“但我们却有一个方法，让他可以接受你，让你留在他的铁匠铺，并且摆脱老穷酸。”
“铁匠将炼器视为生命般重要，唯一能够打动他的也只有炼器，所以你只有从这一点入手。这城里有一样东西，是他所梦寐以求的，只是多少年来一直得不到，那件东西就是你的机会所在。”
对于他们的话，王川心中仍然存在怀疑，从他们所言中可以猜到那被称之为铁匠的人实力必然超群，但是连他都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东西，若说王川可以轻易得到，连他自己都不信。
为了解除王川的疑惑，只听他们继续解释道：“你可知这里有昼夜之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发现了吧，黑夜未曾降临过，此地一直都是光暗混合，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明非明，暗非暗，一切都处于朦胧的混沌中。”
言及如此，王川也回忆起自己的经历来，的确自遇到那个他们口中的老穷酸起，到酒楼的经历，在到如今，过去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至少绝对超过一天的时间。如此长的时间，照常理来说即使过了数天也不奇怪，但这里的天色却始终没有变化，仿佛真的没有白天与黑夜一般。
“但是，黑夜与白天是存在的，只是在这个世界中显现不出来，或者说在‘这里’显现不出来。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到达过，但我们却知道，这死城显露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面，它还有我等到不了的另一面，这一点你应该有所察觉。”
诚然，从遇到老酒鬼这些人，从王川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绝对与最初他在岸边清醒过来朦胧中看到的地方不同。他也曾猜想是否是自己陷入了幻境中，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不仅仅是只有自己知道，那么他所遇到的就极有可能，都是真实的。
“如果把死城的这一面称之为白天，另外一面就可以称之为黑夜，在那一面我们都是不存在的，但唯有你，是存在于表与里两面。”
“就像昼夜会更替一样，这座城会在表里两面中更迭，除非你能够彻底逃离这座城，否则你终究无法避开老穷酸也就是封界。”
封界，就是那个画画的老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穷酸，王川也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么，我需要怎么做?”沉默了片刻，王川最后如此地开口了。
“这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们没有到过表世界，不知道那里有的是什么，至于铁匠想要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对此他从未对外人透露过，我们也是从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
“去铁匠那里我们可以帮你，甚至封界来追杀你，我们也可以帮你阻上一阻，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身处自己的主场，拦上他几日还是可以做到的。”
……
恐怖的动荡在这天地间出现，其前兆是突然出现的混乱，原本这条街道上遍布着嘈杂的声音，徒然变得安静起来，被人群簇拥着的王川顺着人流飘动。原本以他的力气可以推开人群，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咀嚼着最后那三个老者给他的信息，任由混乱引导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