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尘的身影,出现在了阵幕下,于大片法阵的外围,立在了那小型传送阵之上。张口突出玉莲台,他向着那巨熊咆哮救命的方向,疾驰而去。
远远地,他就看见了那头大公熊,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亡命逃来。更远地,在那巨熊身后,有着三道长虹追击在后,且不断在祭出法宝,试图阻止拼命逃亡的大公熊。
聂尘脑海中,轰然一震,这四道长虹,令他深深吃了一惊。
“这乱阵山内,怎么会有修士存在?”聂尘眉头皱起,脸色充满疑惑。
千百年来,都有修士在打这乱阵山的主意,这些修士,恐怕就是成功通过了那阵幕和其后的诸般法阵,而走到了这片几乎隔绝的世界中。
聂尘的身影,淡淡魔气缭绕,其身影倏然虚淡间,化作一道幽光钻入玉莲台之内;而玉莲台,迅速缩小,化作一个很小的颗粒,落在了地面的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
“臭小子,你他妈哪里去了?救命啊!”那大公熊慌忙逃窜儿来,却始终没有看见聂尘的身影,其硕大的熊面上,此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翠花被他们抓走了,我也逃不掉了吗?”这巨熊一边逃跑,一边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阵幕,露出绝望之色。
它很清楚那阵幕,及其那阵幕前大片范围,都绵延着可怕的绝世阵法,不是它能够安然通过的。
“妖兽,给我站住!”在它身后,三道长虹迅速临近。隐约可见,长虹之中,是两名青年男子,和一名姿容绝美的紫衣女子。
铿!
一把飞剑发出惊石之响,破空而来,插在了那大公熊前方,顿时阻止了它向前飞奔的脚步。
铮铮,一连四把飞剑,极速而来,再次插在了那巨熊四周,令得它恐惧之中,不得不停留原地,不敢再贸然逃窜了。
“何方妖兽,竟敢闯我天阵宗地界?”长虹临近,化为了风姿不凡的两男一女,皆面色冷漠,而又带着疑惑地看着被他们的飞剑困住的大公熊。
“唉,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那大公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很是伤心,“你们抓走了翠花,现在,还要致我于死地吗?”
“我们只是抓你毁去,问一些事情,然后作为我宗派灵兽。何必如此慌忙,要逃走?”一名男子当先落下高空,看着那硕大的公熊,眉头皱起。
“方才,你似在呼唤某人相救?”那名姿容绝美的女子,落下高空,身材曼妙,清音悦耳,却是冰冷地问道。
“如果不说,我们真把你和那头母熊,剥皮下锅了!”另一名男子也落了下来,倒不是那般冰冷,而是笑着开口。
“唉,我已经身无可恋了……”那巨熊身子颤抖了一下,趴在了地上。
“你颤抖什么?”当前那名男子,冷冽地开口,“我们又不会杀你!”
“你们气势汹汹而来,杀机毕露,冰冷绝然,难道,还不准许我害怕吗?还是在我和翠花那个的时候……你们还要脸吗?”那大公熊嚷嚷道:“唉,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来到个天境仙地,以为能和翠花自由自在,长相思守,却又要被抓去当灵兽了。”
“走吧,否则别怪我们出手无情;你好要交代很多事情!”那名男子冷冷看着巨熊,退后了几步,避开了它满嘴横飞的唾沫星子。
巨熊悻悻地,在那三人的逼迫下,向着逃来的方向,耷拉而去。
唯剩下当头的那名男子,还停留在原地,他扫视着四周,面色冰冷中,呈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随后,这名男子也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向着巨熊被押走的方向,御空而去。
“他自称,天阵宗地界……莫非,他们是天阵宗的后人?”地面的草丛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具有莲花的形状,正是聂尘藏身的玉莲台。
这玉莲台的位置,恰好就是那巨熊方才停留的位置。其时,若不是聂尘在那巨熊冲过这里的瞬间,散出一股魔气将它惊住,怕是那三人的飞剑,暂时还留不住那头飞奔的大公熊。
在那魔气进入大公熊体内的瞬间,一道灵魂之音,便在那大熊脑海回响开来。这自然是聂尘的灵魂之音,那追来的几人,自然不可能听见。
“若想我救你,先随他们而去,放心,我不会弃你们于不顾!”聂尘的声音,很是真诚;但其实令那巨熊乖乖配合的是,他注入它体内的那股魔气。
如果那巨熊敢出卖他,那股魔气,就会瞬间泛浪,在那巨熊体内爆开,瞬间,便能要了它的性命。
其实他本不想如此对待那巨熊,可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险境,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聂尘留下那一股隐藏很深的魔气,在那巨熊体内,其实还有另外的用处,便是帮他定位巨熊的所在,以及感受它所走过的地方,灵力的波动和变化。
虽然这种感受,很是微弱,但还是会带回很多可供参考和推测的信息……
直到那三人押着那巨熊离去很久之后,聂尘都没有现身,而是藏在那玉莲台内,不露出丝毫动静。
“哼,想要暗中观察于我,你还太嫩了!”玉莲台内,聂尘盘膝坐地,露出一丝冷笑之色。
远远地,他能够略微感受到一股灵气,隐藏在暗中,这股灵气,和之前独自留下来,皱眉中扫视这里的那名青年男子的气息,一摸一样。
其实,就算聂尘无法感受到这名男子的气息,他也不会再他们离去之后,才几个时辰,就贸然地从玉莲台内现身出来。
聂尘觉得,那人既然会怀疑有人在这附近,且与那巨熊有关,就一定会在暗中观察,这里是否会有动静。
三天过去了,聂尘还是安静地隐藏着,没有从那玉莲台内出来。他的嘴角,又浮起了微笑,只因为那名隐藏在暗中的男子,这时,去而复返了。
“这位兄台,便不要再隐藏了。我天阵宗,乃是好客之辈,不如现身出来,随我回道宗派一叙,如何?”这名男子,立在高空,淡淡开口,表情很是自然而真诚。
“兄台,我自然不会对那巨熊怎样。可是师尊他老人家近日炼丹,需要生兽之血,我无法确保它们的安危……”这名男子,沉静片刻之后,再次开口,缓缓道来。
“阁下来我天阵宗,莫非就是为了阵道传承。师尊他老人家很是欢迎新人入宗学习,已继承和发扬我天阵宗千古阵道。”又过去五息,那男子说道:“只要兄台肯露面,诚心拜入我宗,绝对会受到宗门的器重!”
可是,他的声音,却没有得到回应,唯有清风吹过草坪,簌簌作响。
“看来,是我多虑了?!”许久之后,这名男子脸上的恭迎之色,再次变作了疑惑,随后他再扫视了四周一遍,摇了摇头,化作一道长虹,离开了这里。
“呵呵,以为这样,我就会现身出来吗?”聂尘身在玉莲台内,嘴角微翘,面带讽刺。但这名男子的心计,聂尘还是有几分佩服的,但若论隐忍和算计,聂尘自己,也算是个老油条了。
这名男子一来,便假装自己,已经知晓了聂尘的存在,然后又以那对巨熊的生命安危作诱饵或威胁,再说出了天阵宗传承这样巨大的诱惑。那人是觉得,有人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阵道传承而来,是以,开出这样的条件,试想绝对是极具诱惑的。
但聂尘识破了他的计谋,始终没与去理会,甚至都当此人不存在。终究是,令得此人一番自嘲多虑后,悻悻离去了。
如果是一般人,或者是几年前的聂尘,也许在一开始,就会真地以为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但现在,这男子的诸般心计,在他面前,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此人的修为,境界与我相当,尚不算真正的灵海之修……那追来的其余二人,也稍是如此!”聂尘目中,光芒闪烁;他的脸上,满是惊震与迷茫。
“天阵宗?难道,他们真的是天阵宗的后裔不成?”聂尘座在玉莲台内,自言自语。“但是,那阵灵已经说过,他能感受到,这片天地,都不再有天阵宗的血脉存在。他们出现在这里,灵兄不可能感受不到,且更不可能刻意隐瞒于我!”
“灵兄曾让我去那些宫殿内寻求机缘,看来,它也确实不知晓,在现如今,还有这个天阵宗存在!”聂尘缓缓开口,安息坐地,仔细地沉思着。
他觉得,那些人,是天阵宗的后裔,是不太可能了。也许,是千百年间,进如此地的修士,也说不定……
“他们却没有理由,使用天阵宗这样一个名字才对!”聂尘很是疑惑。
但更令他疑惑的是,那巨熊身上的魔气,根本没有传回来任何信息;自从与那三股熟悉的气息分开之后,那巨熊就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再未靠近过任何具有灵力波动的事物。
这说明,在那巨熊周围,根本就没有修者存在……将他们抓回去,便关了起来,连一个管理的人都没有,这一点,也有些奇怪了。
一般宗门,养育着灵兽的话,都是会有人时刻监管的……他们不可能,连一个看守之人,都没有派出!
这一切,化作了一片悬疑,令得聂尘一头雾水;那三人的修为,他倒不是太担心;但此事,透着诡异,却是令他心有顾虑,不敢贸然前去探索虚实。
他答应过那巨熊,要给他造化,和按它自己来说的美好未来;聂尘在心中,也确实有些担忧它们的安危……
毕竟这两头妖兽,已经生出灵智,而聂尘也已经许下承诺;且虽然是被动,但它们都算是帮过聂尘的忙。是以,聂尘如果任它们被抓去圈养或杀死,他都会内心有愧!
而依照聂尘的性格而言,这种惭愧,是他的内心,绝对不可以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