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铺天盖地碾压下来的邪气比刚才的罗睺魂强盛不知道多少倍,放眼整个深渊跟人间,除了罗睺的肉身以外,实在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拥有这么滔天的邪气。
“鸣……”
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血红色的身影逐渐露出头颅来,其大小堪比泰山。
“是谁…打扰了吾万年的沉眠……”血红色的身影刚刚现身,便责备我们说:“汝等可知道,这万年来从未有人敢在吾面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汝等该当何罪?”
“等等!”金甲战神朝我们挥挥手,示意稍安勿躁,他放佛发现了什么,周身金光缭绕,将众人护在中间,喃喃地说道:“好像不是罗睺!”
在场众人中,除我之外,属他的道行最深,可惜我一心求死,没心力释放什么力量,金甲战神自然晓得这个道理,故而才释放力量保护住众人。
“说!!!”血红色的身影怒吼一声,整个身躯全部显露出来。
“天…天啊……这是…这是凤凰吗?”佐和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翼展万里的庞大身躯,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一道火红的光束冲天而起,同时,在那火红色的光束中,无数色彩鲜艳的羽毛幻化成美丽的光点,如天上的银河一般,无比的耀眼。
这种美丽到了极致的光芒让人根本不敢用眼睛去直面,五彩缤纷的光华闪耀,很快,那光束中显现出一个巨大身影,此物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华于内里,外罩神光奕奕之火焰,仿佛一团烈火,分明就是一只巨大无匹的火凤凰。
《山海经·图赞》说有五种像字纹,曰:“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雄者为凤,雌者为凰,此物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历来便是宇内之神兽!
火凤凰冲天而起,旋即俯冲下来,巨大的鸟喙轻轻一扬,喷吐出一大片烈焰,要不是有金甲战神的神力护体,非将我们烤成肉串不可。
金甲战神毕竟是天宫下凡来的,见过世面,虽然被火凤凰的气势压迫的几乎抬不起头来,但还是拱拱手,咬牙解释道:“我乃天宫除魔将军金甲神,身付重任特来深渊除妖,若有打扰,望上仙谅解!”
“除妖?该不会是想除掉我吧?哈哈哈哈……”火凤凰仰天长啸。
大表哥是个聪明人,他在火凤凰出现的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我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也就是伴生灵兽玄武所说的,他们四大灵兽各授其职,玄武存在的任务是守护转世在人间的十二品净世白莲,朱雀在深渊的目的是什么玄武并不清楚,倘若玄武贸然闯进深渊,必将得罪朱雀,最后才想办法觉醒了我体内十二品净世白莲的力量。
看到眼前的巨大朱雀,大表哥这才知道玄武并没有夸大其词,眼下的朱雀若是想要了我们的小命,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而是秒秒钟的事儿,想毁掉整个深渊似乎也不算太难的事情,面对罗睺的时候,我们虽然能感受到他的强大,但终归只是觉得他很强大而已,然而望着火凤凰朱雀,我们心里连个‘强‘字都想不起来,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恐惧和无力感,充斥在内心的每一片地方。
“上仙明鉴,小神岂敢冒犯尊威,小神所指的魔物是罗睺,而非上仙。”金甲战神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不卑不抗的回答道。
“罗睺?”朱雀忽扇了两下翅膀,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凛冽的罡风吹拂的众人东倒西歪,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吾想起来了,万年前东皇太一的对手,不过后来被道祖斩成了好几块,又被封印了万载岁月,已经没什么威胁可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众人拼尽全力,最后还需要白莲仙子耗尽自身生命力才能击败的罗睺,在朱雀的眼里竟然不值一提……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因此金甲战神拱拱手,说上仙,那…那我们可否告辞?
“想走?”朱雀的身上徒然散发出滔天的气势,冷冷的说道:“汝等打扰了吾万年的美梦,想就这么走了?”
大表哥悄悄对金甲战神说:“神使,倘若朱雀为难我们,我跟小师弟负责拖住他,你火速赶回去复命。
金甲战神摇头,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大表哥微笑,说人终有一死,从我加入国士府的那天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眼下形势危急,无论如何您也得赶回天宫复命,否则我们做这么多事情不都白费了?
一听这话,金甲战神也不矫情,郑重的点点头。
这时候,朱雀忽然低啸两声,说:“吾并非是好杀之辈,这样吧,一觉睡了万年,许久不曾听到人间的歌声,汝等唱几首来听听,若能让我满意,那便放你们回去,该去复命的复命,该去隐居的隐居,该去自杀的自杀,我什么都不管。”
刚刚那一瞬间,朱雀已经看清了所有人的心思,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不能唱出令他满意的歌声来,只怕谁也别想回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场众人当中谁能唱出令朱雀满意的歌声呢?
大表哥供职在国士府,三大邪恶组织的事情已经够他忙活的,平日里去趟KTV都是奢侈,哪会唱什么歌?佐和尚倒是能唱几首,只怕凡间的歌曲朱雀大神不会满意,至于下凡的金甲战神……谁也不知道天宫有没有嫦娥、有没有歌声……
我虽然也会唱,但青霞、紫霞的逝去深深刺激了我,别说我唱不出令朱雀满意的歌,即便是能,我也没心思唱,此刻的我跟纳兰霆一样,但求一死。
大表哥等人见我一副消极的样子,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纳兰霆身上,可惜却听纳兰霆说:“我可不管,我跟陈佑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求一死,都别看着我,我便是会唱,也绝不会唱出来!”
“没人唱?那就休怪吾发彪了!!!混帐…我好端端的在睡觉,莫名其妙的把我吵醒后,却既不是送礼、也不是表演…鸣……”朱雀见众人谁也不肯唱歌,大发雷霆。
佐和尚拉着大表哥的袖子,说表哥赶紧想想办法啊,咱们死了不要紧,倘若金甲战神没能及时复命,导致人间遭受战火的洗礼,那咱们岂不成了千古罪人,到时候去了阴司,那些小鬼们都会戳咱们的脊梁骨,说你看,就因为他们不会唱歌,咱们才死的……
大表哥摇头,说小师弟你混迹尘世多年,不会连歌都不会唱吧?
佐和尚鼓足勇气,站到众人身前,说不就是唱歌吗?那好,我先来!
朱雀点点头,满意的等待着。
“咳…咳…”佐和尚清清嗓子,望了望四周,扯着粗矿的嗓门,屁股一晃一晃的唱道:“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眼泪水…那一夜………”
“这是什么破歌?换一首…换一首!”朱雀连连摇头,满脸不耐烦。
“上仙别急,我再试试…”佐和尚思索片刻,重新唱道:“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零分!换人!”朱雀怒吼一声。
佐和尚吓的急忙躲到大表哥身后,捅了捅大表哥,说该你了该你了。
迫不得已的大表哥只好哼唱起他仅会的那几首旋律:“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
“共产主义是什么?我听不懂,换人换人。”他歌没唱出几句,便被朱雀喝止下来。
纳兰霆跟我不肯唱,就只剩下金甲战神了,考虑到人间的安危,他清了半天嗓子,用一阵莽壮的男高音唱道:“花篮的花儿香…请我来尝一尝呀…尝呀一尝……”
“鸣……”
这下朱雀真的怒了,咆哮道:“这是歌还是狼嚎?比我唱的还难听,再唱不出来,你们就都不用回去了!”
佐和尚一看这架势,急忙走到我身旁,推了我一把,说陈道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眼下还不是消极的时候,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咱们总不能输在这最后一哆嗦上吧?
我摇头苦笑,对朱雀说:“歌我可以唱,但请您答应我,无论您满意与否,都请赐我一死。”
“我可以考虑。”
“净世白莲,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你落落于天山瑶池水沄沄,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三千日斗转星移,百年芳华东逝水,我宁愿化作指引你回归本我道路上面的白莲,将你千年的神魂引渡到这一界,若是能,这路上的风景太多太美,迷乱的你,连看我一眼的时间也没有……”
一阵淡淡的、轻轻的、幽伤的歌声从我的口中轻吐出来,歌声轻而不哑,朱雀听的有些入神,竟然跟着我的节奏悠悠唱了起来。
“净世白莲,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你落落于天山瑶池水沄沄,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三千日斗转星移,百年芳华东逝水,我宁愿化作指引你回归本我道路上面的白莲,将你千年的神魂引渡到这一界,若是能,这路上的风景太多太美,迷乱的你,连看我一眼的时间也没有……”
两段歌声逐渐汇集到一起,抵消了周围一切的声音,歌声中似乎传出阵阵河水的水流声、鸟语声,轻风吹过树叶时的轻鸣声、鼻中似乎闻到了一阵花香、土香、少女秀发的清香……种种美妙的感觉交错相汇,直至歌声散去,那些安详平和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我凝视着天空,放佛看到了青霞跟紫霞的身影,呢喃道:“青霞、紫霞,我们还会见面的。”
“好听。”隔了好半晌,朱雀才从美妙的旋律中回过神来,赞许的看着我,说:“吾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白莲的气息,好像是玄武守护的东西吧,尽管那时候的你还没有自我意识,但念在我等同为东皇太一做事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也算是我卖给玄武一个面子。”
朱雀轻轻扇动翅膀,一阵清风拂过,我缓缓闭上双眼,心里一阵轻松,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上仙不要……”
“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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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簇红罗,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想和,骤鱼过,珍珠乱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落,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撙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辽宁省沈阳市,妇婴医院的一间高级产房外,我跟我爸妈焦急的等待着。
没多久,独孤掌门、大表哥、佐和尚、阴长生、老和尚、陈玄清、以及一个灰色瞳孔的英俊男子陆续赶到。
阴长生率先问道:“怎么样?生了没有?”
我摇头,说还没呢,这都进去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我妈摸着我的头发,劝我说:“你当生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别着急,咱们在等等,这会儿的医疗技术发达,应该没什么危险。”
老和尚一把抓住佐和尚的手腕,说小和尚,怎么样,考虑考虑给老子当沙弥吧?等老子从欢喜佛的位置上退休下来,直接传给你!
佐和尚昂首挺胸,说你当我是你个老色鬼呢?我是出家人,女人于我如浮云,我答应你绝不是因为欢喜佛的位置,而是禅理……
大表哥笑呵呵的说:“能拜在牛前辈的门下,小师弟真是三生有幸呢!”
独孤掌门看了病房一眼,问我:“小兄弟,之前做过B超没有?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我点头,又摆摆手,说做是做了,可惜人家不告诉是男孩女孩,不过好像是双胞胎。
“双胞胎?”
周围传来众人惊喜的呼声。
正聊着,产房里忽然传出一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我爸妈高兴的手舞足蹈,年过半百的二老终于抱上了孙子。
片刻,白衣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连声说:“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双胞胎,而且是女孩。”
我爸妈的年纪虽然有点大,但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一听到母子平安,脸上笑开了花。
这时候,独孤掌门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问道:“小兄弟,孩子叫什么名字定了吗?”
我摇头微笑,说还没呢,我妈说取名字得找人,不能自己随便取。
他听后哈哈笑,说在场众人哪个不是精通易经八卦之辈?取名字这么简单的事情哪还用得着求人,不过既然是你的孩子,名字自然不能随便定,我们得仔细卜算卜算,我看这样,莫不如你先给孩子取个小名吧?
“取什么小名啊。”佐和尚摊摊手,说:“直接取大名好了,依我看叫陈冠希就不错……”
“咳咳……”
众人满脑门黑线。
老和尚当即否定,说人家是生的是女孩,冠希这名字不好听,希跟西同音,中国人怎么能叫西呢?何况还有点男性化,老子想想啊……不如叫陈百祥跟陈百强吧,百强百祥多好听啊,怎么样?
“不好不好。”佐和尚连连摆手,摆出一副取名字还不简单的样子,说:“陈道友我给你两个选择,陈佩斯跟陈冠希,或者陈慧琳跟陈紫函也行……”
“噗……”
我放佛听到了众人吐血的声音。
这时候,大夫跟护士将刚刚生产过后的王晶晶从产房内推了出来,问我们有没有定好病房,大表哥告诉他早就定好了,是特护,大夫听后连忙让护士将王晶晶跟两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推进病房。
前往病房的途中,我看着粉嘟嘟小脸蛋的两个女儿,满脸欣慰,深情的吻了吻王晶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给我打来电话,我的手机铃声是大话西游的主题曲《一生所爱》。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许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听着这首动人的旋律,我灵机一动。
轻轻吻了吻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我微微一笑。
两个孩子的名字就叫青霞跟紫霞!
三年后某天夜里,佐和尚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说是约了朋友,我本来不太愿意去,但是他说必须得去,不然就跟我绝交,无奈之下,我只好赴约。
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个温文尔雅的青年,跟我差不多大,佐和尚说他是写网络小说的作者,问我有没有兴趣把自己的事迹写出来。
我微微一笑,说我小老百姓一个,哪有什么事迹。
青年摘下眼镜,缓缓说道:“我听过你的故事了,你的人生经历很丰富,如果佐师傅没骗我的话,那么在最后的关头,朱雀确实是将你的记忆给抹除了,要不然你不会只有一年的记忆,甚至还令白莲仙子的清魂投胎转世,至于投胎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朱雀?
抹除了我的记忆?
他为什么要抹除我的记忆?
听他这么一说,困扰我一年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我之前的二十年的记忆是被朱雀抹除了。
那二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莲仙子是谁?
她的清魂又投胎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