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导读
托米是一只长着银色皮毛的狐狸,它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在同猎人和猎狗的战斗中终于胜出,并且结婚生子,在大自然中幸福地生活着……
一
在小山丘的上面有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林的深处有一个狐狸的洞穴。松林的前面有一小块空地,空地周围开满了各种各样美丽的野花。夕阳慢慢地落到了远处的山后,余晖越过山丘照射到这片空地上。
一群吃饱的狐狸崽儿就在花丛中蹿来跳去地玩耍嬉戏着。太阳落山的时候是它们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站立在一旁守护它们的是一只大狐狸,它就是这些狐狸崽儿的母亲。阳光照在这群狐狸母子身上,它们细软油亮的皮毛显得格外耀眼。
小狐狸一共有七只,个个都很健壮机灵。它们蹦蹦跳跳地玩着,时而滚在一起,时而相互追逐。有的追苍蝇小虫子玩,有的追逐蜜蜂嗅嗅气味,有的追逐野鸭换下来遗留在地上的羽毛……
在这七只小狐狸当中,有一只黑色的小狐狸身体显得格外结实。它两只眼睛上的花纹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黄色带子,它的速度特别快,野鸭的羽毛一旦被它碰到,其他小狐狸就别想再追上。只有等它玩够了,把野鸭的羽毛丢在一边时,其他小狐狸才可能玩撕扯鸭毛的游戏。而这个时候,它也许又开始叼着妈妈的尾巴玩耍了。它使劲一拽,它的妈妈往往会被这突然的一拽吓一跳。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狐狸妈妈就会甩动尾巴,并且扬起来,让它没有办法下嘴。而它这时也许又已经顽皮地仰着脸在地上打起滚儿来了。
狐狸爸爸嘴里叼着香鼠,在小家伙们玩得正欢的时候出现在了空地边。突然看到有一只大狐狸出现,狐狸妈妈先是一愣,小家伙们也吓了一跳。等它们镇定下来时,不禁又高兴起来,原来是自己的爸爸回来啦!狐狸爸爸把刚咬死的香鼠放下,狐狸妈妈就马上跑了过来,把香鼠叼了过去。
香鼠被狐狸妈妈叼到小狐狸们的身边,刚一放下,小家伙们就像一群恶狼一样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香鼠扑来。它们晃着小脑袋使劲地撕扯着香鼠的身体,使劲地咬着香鼠身上的肉,空地上顿时乱作一团。
放下香鼠后,转眼之间,狐狸爸爸就又消失在了松林之中。狐狸妈妈继续用充满爱意和关切的眼神守护着这群小家伙,并不时警惕地看看四周的动静。
小家伙们玩够了,也吃饱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呜——噜——嗷”的叫声。
狐狸妈妈知道要出什么事了,便立刻带领这群小家伙回家。
这是狐狸爸爸的叫声,它是在向自己的家人发信号,意思是:“敌人来了!要小心!”小家伙们还不明白爸爸叫声的含义,它们个个嘴里都叼着还没有吃完的鼠肉。
这一带有许多敌人都在注意着这群狐狸崽儿,有手持猎枪的男人,有狗和老牛,还有长尾林鸮。这些敌人时刻都威胁着小家伙们的生命,所以,狐狸父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不停地注意查看周围是不是有危险的状况。
此刻,远处一棵树的树杈上,正坐着一位名叫阿布的少年,他兴趣十足地观看着狐狸一家。他本来是为了找乌鸦窝才爬到树上的,但在树上却无意中看到了狐狸一家在夕阳下快乐玩耍的情景。于是他屏住呼吸悄悄地看着,看得入了迷。
这一带虽然有很多狐狸,但是因为狐狸是非常机警的动物,所以人类能够看到它们玩耍的概率就只有十万分之一了,可是少年阿布恰恰就是十万人中幸运的一个。
阿布最喜欢这些小狐狸中那只纯黑色的、十分健壮机灵的小家伙。看着它站在空地上那骄傲得意、神气活现的样子,阿布不禁兴奋得笑出声来。
可是正看在兴头儿上,突然,这群小狐狸就都随着大狐狸钻入松林逃回洞穴去了。
二
为什么狐狸们逃开了呢?
阿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在迷惑失望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汪、汪、汪”的猛烈的狗叫声。
“讨厌,大笨狗怎么来了呢?”
听到狗叫声,树上的阿布不高兴地嘟囔道。
跑过来的狗看上去虽然还不到成年,但是体格却非常强壮,嗓门也特别大,这正是阿布的大笨狗库拉。一到冬天,当阿布要出去狩猎时,他就会带上这条为狩猎而养的猎犬。本来,狗是拴在家里的,没料到今天这条狗竟然从阿布家里跑了出来。很明显它挣脱了绳索,在后边一路追踪着阿布,一直追到了松林的山坡上。
“汪、汪、汪!”
狗凶猛的叫声渐渐逼近了阿布,也逼近了狐狸一家。
狐狸妈妈带着小狐狸们逃回到洞里,把孩子们安顿好以后,它马上又跑到洞穴外边。狐狸妈妈是想让那条猎犬发现自己,用自己做诱饵把猎犬引开,引到远离小狐狸们的地方。
狗的狂叫声使狐狸妈妈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紧张的心脏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儿。狐狸妈妈不寒而栗。
不过,要对付这条未成年的狗,狐狸妈妈倒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自己要逃命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只是它现在必须把孩子们从危险的境地当中解脱出来。而要解脱,就必须把狗给引开。
狐狸妈妈想到这里,就迅速地蹿到狗的前面,然后迅速地改变方向跑开了。
“汪、汪、汪!”
上了当的猎犬立刻跟着狐狸妈妈追了出去。
显然,这条年轻的猎犬还没有什么同狐狸周旋的经验,狐狸妈妈像风一样地向前飞奔,只是简单地耍了几个花招儿,就把猎犬从小狐狸们的藏身之处引开了。接着,在跑了一两公里后,它又迂回曲折地走难走的路,这样就把自己的足迹掩盖了起来,让猎犬难以发现。
果然,后边追赶上来的猎犬,越跑越慢,终于找不到狐狸的痕迹了,猎犬失去了追赶的方向,完全发蒙,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猎犬左顾右看,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去的时候,狐狸妈妈已经又回到小狐狸们藏身的洞穴了。孩子们都安然无恙,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每次都会兴奋地跑出来迎接妈妈的那只黑色的小家伙,狐狸妈妈却没有在洞口发现它的身影。
原来它被刚才那条狗的狂叫声给吓坏了。它趴在洞穴的最里边,鼻尖藏在两只前爪里,一动不动,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看。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在一生之中都会听到各种声音,但有一些声音却能造成心理上的阴影。今天狗的狂吼声,就几乎要把小狐狸的神经彻底摧毁了。这些小狐狸崽儿,从出生到现在,都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只要妈妈在身边,它们就有所依赖,就什么也不害怕。但是今天,猎犬那可怕的狂吼使它们就算是躲到了洞穴里,也还会被吓得缩成一团,连大气也不敢出。
恐惧,这对于出生以来一直生活在充满爱、关怀还有和平当中的小家伙们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它们真的吓坏了,从听到猎犬狂吼的那天开始,小家伙们就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了。
三
小狐狸们真的是吓坏了,不过它们也会慢慢地减轻这种恐惧,好好儿地活下去。与此同时,松林附近的小山村仍然在平静的生活中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比如,最近,布顿叔叔家里的鸡就总是失踪。
这一天,布顿家的两兄弟正走在山丘上,忽然听到了一阵狗叫。叫声是从山谷里传过来的,兄弟俩赶忙跑到山谷一看,原来是阿布的那条大笨狗正在追赶着一只狐狸。
这只狐狸正是狐狸妈妈。不一会儿,狐狸妈妈的小小花招儿就把大笨狗给欺骗了,然后狐狸妈妈也躲藏了起来,剩下那条大笨狗在四下兜着圈子,使劲地抽动着鼻子,却一直找不到狐狸妈妈的踪迹。
“这条狗看来又要扑空了!”
两兄弟就笑着看这条狗毫无目标地绕着圈子。过了一会儿,兄弟俩向山谷另一边眺望的时候,发现了刚才失去踪影的那只狐狸,那狐狸嘴里正叼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不是我们家的鸡吗?”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是啊,狐狸妈妈嘴里叼着的正是布顿叔叔家里像宝贝一样对待的白鸡。
虽然痛恨这偷吃鸡的家伙,但是兄弟俩并没有马上行动,他们还想仔细看看这偷鸡贼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眼看着狐狸叼着鸡钻到了草丛里,接着,他们又看到狐狸钻进了草丛中的洞穴。在钻入洞穴的那一瞬间,小狐狸们已经从洞里一个接一个地跑到了洞口。
“好啊!那里有一窝狐狸呢。走,看看去!”
狐狸洞口,白鸡的鸡毛散落了一地。
兄弟俩手里拿着粗粗的木棍,向狐狸洞走去。两个人把粗木棍插进了洞穴,可是曲曲折折的狐狸洞穴使得木棍无法伸到小狐狸躲藏的洞穴深处。但是,洞穴里的小狐狸们早已经被洞口传来的可怕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了。
狐狸妈妈这个时候也急得团团转,它悄悄地跑到离洞穴稍远一些的地方,可布顿家的兄弟俩可不是大笨狗,不会上它的当的。狐狸妈妈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救助自己的孩子,但是洞穴被人发现,这可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洞穴里的小狐狸们,是多么盼望它们的爸爸妈妈快点来救自己啊,可是它们的父母却一个也没有来。
兄弟俩用木棍在洞穴里乱捅,洞穴的入口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黑暗的洞穴中回响着让小狐狸们恐惧的狗叫声和木棍撞击洞壁的声音。
感受过恐惧的小狐狸们直到这时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猎犬更加可怕的敌人。
布顿家的两兄弟费尽了心思,还是无法把木棍伸到狐狸洞穴的深处,于是他们决定回家,等明天带齐挖掘的工具再来捉狐狸。
狐狸妈妈在两兄弟刚离开洞穴后就立刻去寻找新洞穴了,它是想重新安顿吓坏了的小家伙们。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狐狸妈妈就开始了搬运工作,它要将自己的孩子安全地转移到新的洞穴中去。
第一个被搬运的是那只健壮的小黑狐狸;第二次被搬运的是女儿当中最健壮的;第三次才是搬运剩下的狐狸中最健壮的——直到现在,狐狸的这个习性也没有改变。在自然界中,生存就是这样,要保证自己的种族能够繁衍下去,狐狸的父母一般都在紧要的关头,首先转移最健壮的孩子。
在转移的过程中,狐狸爸爸在附近的山丘上四处走动并巡视着,它在认真观察周围的动静。
“呜噜噜噜,噜,噜——”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狐狸爸爸发现有敌人来了,于是它便大声叫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狐狸妈妈正在搬运第三个孩子。
来的正是布顿叔叔家的两兄弟。他们拿着铁锹和铁镐直奔昨天发现的那个狐狸洞穴。到了洞口,他俩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挖了起来。挖到一米左右的时候,就碰到了一块大岩石,怎么也挖不下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
两个人正商量着,从远处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那是采石场用炸药爆破岩石的声音。
这声巨响也提醒了两兄弟。
“对了,咱们就用炸药把这块岩石给炸开得了!”
兄弟两个一个留下守住洞口,一个回家去拿炸药。不一会儿,炸药拿来了,他们两人把炸药放进了岩石缝隙里,然后把引线牵到远处。这两个人则躲藏起来,并在藏起来之前点燃了引线。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周围的沙丘被震得咔咔直响。
硝烟散去之后,两个人到洞口一看,洞口被炸药炸碎的岩石堵得严严实实,里边的狐狸想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它们是必死无疑。于是,兄弟俩也不再继续挖洞,就直接回家了。
到了夜晚,狐狸父母来到洞口,拼命把炸碎的岩石块往外扒,它们想把堵死的洞穴挖开,找回还没来得及转移走的孩子们。夫妻俩拼命地用爪子挖地,但是无论怎么挖,也没能把堵在洞口的石块挖开。
第二天夜里,不死心的狐狸父母又继续挖洞,可是仍旧无济于事。
到了第三天夜里,狐狸妈妈单独来到了洞口,但是它的努力也失败了。最后,狐狸父母彻底放弃了拯救被埋在洞穴里的孩子们。
幸存下来的小狐狸的新家,没有建在山丘上,而是建在了河边。洞穴入口处也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因为岩石的巨大,即便是有敌人来,也无法挖开和捣毁这个藏在岩石后面的洞穴。
小狐狸的成长速度惊人,尤其是那只小黑狐狸。很短的时间,它身上皮毛的颜色就全都变成了黑色,甚至连眼睛周围的毛也是黑色的了,而且毛色还油亮油亮的。
如何狩猎,这是小狐狸们在成长过程中必须上的一课。它们已经长大了,所以,狐狸父母便开始训练它们了。现在就算是它们捕到了猎物,也不像以前那样送到洞口,而是把猎物放到离洞口一百米远的树林里,让孩子们自己去找。
狐狸父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孩子们基本的狩猎能力的。
在三只小狐狸当中,谁的力气最大、奔跑速度最快,谁就能最先找到猎物再把它吃掉,这样,这个小家伙才能尽快长大,身体结实,性情凶猛。狐狸父母的猎物很多,所以这三个小家伙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不过,它们当中,还是那只黑色的小狐狸最勇猛强悍,长得也最快。
四
曾经让小狐狸们恐惧的那条大笨狗后来又到过山谷里几次。每一次听到大笨狗的叫声,小狐狸们还是马上就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每当这时候,狐狸父母都会勇敢地冲出去,把狗给引开。
狐狸父母在河边绕着山丘和狗周旋,只需要简单地和大笨狗玩几个小花招儿,狗就发现不了它们的踪影了。因为一旦靠近河边,狐狸足迹的气味就会立刻消失。
那条大笨狗一直被狐狸一家当作笨蛋来捉弄。但是,这条笨狗也逐渐长大成年了。终于,有一天,这条狗突然冷不防地出现了,把小狐狸们吓得半死。
当时,小狐狸们正好在树林的空地上找到了父亲捕回来的猎物,正高兴得乱蹦乱跳。
“汪汪,汪!”
一条狗突然跑了过来,并且不停地吠叫。小狐狸们当时都被吓蒙了,一个个大惊失色,四下逃窜。三只小狐狸中最小的那个被吓得不知所措,甚至忘了逃跑,一下子就被狗给捉到了。
转眼之间,这只可怜的小狐狸的肋骨就被狗咬碎,一命呜呼了。
大笨狗摆出胜利者的骄傲姿态,叼着已经被咬死的小狐狸走了。在中途,它还停下来一两回,撕扯着小狐狸软嫩的皮毛,咬着它那嫩嫩的骨头。
狐狸家真是祸不单行啊。在那只小狐狸被狗咬死的第二天早晨,狐狸爸爸叼着捕到的一只野鸭刚要回家去的时候,一群狗就围攻了上去。
狐狸爸爸立刻逃跑,它向两边有高高围墙的道路那边逃去,围墙非常高,叼着野鸭根本不可能跳过去,它又顺着墙根往前跑,当看到前边围墙上的一个窟窿时,它已经顾不上仔细察看,仓促间就钻了进去。
狐狸爸爸刚刚闯入禁区,身边立刻就响起了一阵狗的怒吼声。原来狐狸爸爸闯进了一户人家的庭院,这些叫声来自看家护院的狗,而不是刚才追赶它的那些狗。
腹背受敌,狐狸爸爸见势不妙,丢下野鸭就想逃走,可是,不幸也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它被这些看家护院的狗给追上咬死了。
那边山谷里的狐狸一家还根本不知道狐狸爸爸竟然会死得这样惨。小狐狸们还在耐心地盼望着父亲回家呢。如果狐狸爸爸能够回来,一家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是,小狐狸们如果知道父亲是那样被一群狗给活活咬死的,它们该有多伤心啊!狐狸爸爸为了养育全家四处捕猎,为了保护家人不惜挺身而出,拿自己当诱饵,但最后还是被群狗给咬死了。
就这样,在山谷里的狐狸洞穴中,只剩下狐狸妈妈和两只小狐狸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份,已经长大了的两只小狐狸,已经能自己出去狩猎了。这样,狐狸妈妈一下子就感觉轻松了许多。
到了九月份,狐狸小妹已经长到和妈妈一般大了,狐狸哥哥,也就是那只黑狐狸,比它的妹妹长得更加高大、魁梧,身上的皮毛变得更黑,眼睛周围的毛也是黑色的。这只黑狐狸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托米。
托米能像风一般地飞奔,在山野间,它现在完全可以独自狩猎了。
慢慢地,狐狸妈妈和狐狸妹妹都产生了一种感觉,当然托米也是这样的感觉——它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到了与妈妈和妹妹分开的时候了。
不久,托米就与妈妈和妹妹分手,独自从家里出来,开始独自闯荡世界了。
刚开始的时候,托米对独自在大自然里生存还有几分自信。可是离开妈妈和妹妹没几天,它的自信就几乎完全丧失了。
速度,是托米对自己最自信的一面,总觉得有相当的把握。可是有一次,当两条狗从后面追赶自己的时候,托米为了逃命回到遍布岩石的山丘,结果是自己的脚受了伤。
在一个炎热的天气里,托米朝河边快速地跑去,它想把刚才因为奔跑而热得发烫的脚放进河水里凉快一下。一到河边,它立刻就跳进河边的浅水里,把脚泡在了水里。那感觉,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托米在水中向上游游着,可是刚游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狗的身影。托米立即钻进河中沙滩上茂密的草丛里。它屏住呼吸,偷偷地注视着狗的动向。可是令它迷惑不解的是,那些从后边追赶上来的狗,只在自己藏身的水边转了两圈就离开了。
那个时候,托米还不知道河水能够把足迹的气味消除掉。几次这样的历险之后,托米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个规律。
到了冬天,当河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时,它就会跑到冰面上,把狗给引过来,当然啦,河面上薄薄的冰无法承受狗那笨重的身体,跑着跑着冰面就会裂开,狗也就掉进了冰冷的河水中。这自然也成了托米在冬天的脱身术。
通往悬崖上边去的路先是很宽,但越接近悬崖顶部就会变得越窄,窄得只能勉勉强强让托米这样细小的身体通过。狗如果追上来,就会被悬崖给夹住,使它们进退两难。而把身子紧贴在耸立的悬崖边,也是在敌人追赶的时候重要的逃脱术。
河水对于托米来说,不只是危险时的避难所,当肚子饿的时候,到河边去,几乎总能找到吃的东西,比如被河水冲上岸的鱼、青蛙等。
到了漫长寒冷的冬季,托米身上的皮毛有了很大的变化,毛色越发闪亮有光泽。原来剩下的一点点红色、灰色的毛皮光泽不见了,全都变成了像黑夜一般美丽的黑色,像缎子一样油亮。
其实托米的父母是一对红毛狐狸,托米是红毛狐狸的黑色变种。
红毛的狐狸父母是可以生出黑色的小狐狸的。这种说法是有根据的,生活在北方森林中的猎人都知道:父母是红色狐狸,下一代是黑狐狸的概率很小,更不要说纯黑色的狐狸了。不过,这种狐狸很少能被人遇到,因为,即使真的发现了黑狐狸的踪迹,也会因为这种狐狸异常机敏而很难捉到它。
黑狐狸奔跑的速度极快,耐力强,它们头脑聪明,生情狡猾,用对付一般狐狸的办法是奈何不了它的。
大自然似乎对黑狐狸格外偏爱,赐予了它们超乎寻常的能力,甚至连它的皮毛颜色也属于自然的恩赐。托米身上的那种黑色,其实也不是纯黑,过了不久,它身上皮毛的黑色毛尖就会渐渐变得发白,在阳光的映照下,浑身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因此,我们就不能再把托米称作“黑狐”了,应该叫它“银狐”才对。
五
银狐,身价向来很高。
因为银狐的皮毛与其他狐狸的皮毛相比,显得更为珍贵。这其中的原因有三个:第一,银狐的数量极少;第二,像银狐这样聪明的狐狸极罕见;第三,银狐的毛色漂亮至极。
钻石是价格昂贵的宝石。即使是相同的钻石,也有光泽的等级之分,由此决定价值的不同;银狐也像钻石一样,有等级之分,并且有价值的高低之分。根据银狐皮毛的等级,每张银狐皮价格就会有所不同。当然啦,价格的高低还要看皮毛的完整程度。
当进入深秋,到了夜晚路面持续结霜的时候,托米身上黑色的毛就变得特别醒目。
在夜里,像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一样,托米黑色身体上的银色毛梢就显得非常耀眼,在这个季节里,托米已经由一只黑狐完全变成了一只银狐。
而银狐的传说也在当地流传开来。同时传开的还有阿布那条大笨狗库拉曾经多次追踪银狐的故事。
熟悉库拉的人对它能够追踪银狐这一点都不太相信,人们都觉得,凭库拉拥有的那种头脑,怎么可能追得到银狐呢?
但是,有些人还是想用库拉来诱捕银狐。
“不管怎样,先用库拉把银狐引出来吧,然后再想办法进行猎捕,不就容易多了吗?”
这个时候的库拉早已不像年幼时那种笨笨的样子了,它已经变成了一条凶恶的猎犬。它吠叫的声音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就算是人,只要听过它的狂吠,就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声音。
它狂吠时的声音带着刺耳的颤音,是那种非常可怕的令人恐惧的吼叫声。
一个深秋的傍晚,我独自在山脚下溜达。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叫,正是库拉那令人生厌的恐怖的叫声。它不停地吼叫着,说明它盯上了什么猎物。
我蹲下身侧耳聆听。
不一会儿,附近传来了树叶落地的咔嚓声。
随即,我看见一只纯黑的狐狸跑了过来,它和我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十米,它看见我蹲在那里就停了下来,把两只前爪搭在圆木上,并用两只后爪蹬地。
我把手掌心放到嘴边使劲地吮吸着,模仿狐狸发出啾啾的声音。
这声音刚一发出,那只狐狸就立刻转过头来,滑行般地朝我这里跑了过来,到距离我大约有二十米远时,它停了下来。
看着停在我前面的狐狸,我不禁暗自赞叹。这只狐狸浑身长着黑色的皮毛,白色的毛梢闪闪发亮,它简直太漂亮了,姿态更是美妙绝伦。
“哎呀,自然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狐狸!”
看着它,我一下子明白了:人们所传说的山上的那只银狐一定就是我眼前出现的这只!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银狐。
它似乎感觉到狗就要追上来了,打算立刻逃走。我再次模仿狐狸啾啾的叫声,它猛地抬起头,向我凝视了片刻,随即转身以闪电般的速度逃开了。
银狐逃走之后,库拉很快地追了过来。库拉疯狂地吼叫着,把路边的草丛踏得哗啦哗啦乱响,它拖着沉重的身体呱嗒呱嗒地跑着,这跑步的姿势同刚才那只狐狸的优美身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库拉似乎除了对银狐感兴趣以外,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喜欢。它两眼充血,汪汪汪地狂吼个不停,鼻孔喘着粗气,眼皮根本没抬一下。它搜索着银狐弯弯曲曲的足印,用鼻子嗅着银狐的气味,一路追了下去。
这条疯狂执着的大笨狗,样子真是令人害怕。
我想模仿老鼠的叫声吸引库拉的注意,但是,库拉根本不上当,它脑袋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出去追杀银狐。
如果库拉真的追上了银狐,结果可想而知!从库拉脖子上毛发倒竖的样子,我甚至都看到了它那撕咬银狐的恶狠狠的劲儿。
六
我以前也曾经是猎手,因此,一直认为猎犬是人类忠诚可爱的好帮手。可是,当我今天目睹了银狐与库拉这两只动物之后,我对于要追杀如此漂亮机敏的银狐的猎犬就不再抱有好感了。而且,库拉那粗笨的样子让我感到了一点点厌恶。
冬天一到,生活在农场里的没有什么农活的年轻人就开始捕猎狐狸了,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托米这样一只很有名气的狐狸啦。但机敏的托米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在对付库拉以及和人类的周旋中,托米已经充满了智慧,为了生存,它已经学会了许多脱身术。
冬天刚到的时候,托米每天过得单调乏味。白天,它就找个没有树木、没有草丛的地方蜷成一团,用蓬松的尾巴把头埋住,然后将整个身体藏在尾巴下睡觉,而只要一有可疑的动静,它就会马上睁开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太阳下山以后,托米才会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来,起身去寻找食物。
野生动物一般都喜欢在有着星光的夜晚或者明月皎洁的夜晚,又或是在雪停后大地通亮的夜里出去找食。因为这样的夜晚与平日昏暗的夜晚相比,能够更清楚地看见猎物。夜里,对于视力非常好的野生动物来说,在没有一点光亮的情况下,也是无法看清东西的,所以它们喜欢明亮的夜晚。而且,在这样的夜晚也比较容易躲开天敌。
托米总是在太阳落山以后,当周围变得暗下来的时候才出去猎食。每次它都要逆风前进,因为迎面吹来的风会把各种各样的气味信息传递过来。
它通常会先到曾经捕到过猎物的地方看看,把以前残留下的气味消除掉。
然后,它就爬向了山峰的顶峰。在向上爬的过程中向山丘两侧观察,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安全,因为,如果这个时候恰巧有可疑的声音,它就会有办法把发出可疑声音的猎物或敌手引开了。
托米还经常爬到长得歪歪斜斜的树枝上或者是高高的石头上观察四周的情况。如果走到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攀登的地方,它还能极其灵巧地像弹簧似的在地上啪地高高跳起,通过这种方式观察情况。
当它在夜里出去觅食时,它总是会沉着地向农户家里悄悄地靠近,因为几乎在每个农户家里都有可以捕捉的猎物,但是,农户家家都有看家护院的狗,所以,一定要小心翼翼才行。
托米一般会采用两种办法到农户家觅食。第一种,直接奔向农户家,通常它都能找到能够安全逃脱的路线。另一种办法,在农户家附近,托米先挑衅似的叫上几声,看看有没有反应,如果有狗出来迎战,就立刻溜之大吉;如果没有狗出来,证明狗是被拴着的,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贴近农户家,从后院进去,寻找能吃的东西了。
到农户家觅食,最好吃的猎物就是肥鸡了。不过,偷鸡的时候,一定要一口咬住鸡脖子,不能让鸡叫出声来。
在农户家里,只要是可以吃的东西,托米都想尽办法弄到手。比如,鸡吃剩下的面包屑、被老鼠夹子夹住然后被扔到外边的死老鼠之类,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托米就把头伸进猪食槽里吃猪食充饥。
一周如果有五次能吃上较好的食物,即便不出去寻找食物,也能维持生命。但是,托米每晚都出去找食吃,而且出去总能找到吃的东西。
野生动物都是在自己圈定的领地生活,一般不到领地以外的地方去。当它们在自己的领地转悠时,碰巧有不相识的对手擅自闯入,它们总是要过去把对手赶出领地。当然,这需要自身强大,如果对手比自己强大,自己就往往会被对手赶出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
深冬季节,突然有一天,托米萌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孤独啊,有一个伴侣多好呀,可它在哪里啊?”
从那以后,一到月夜,托米就会爬到山丘上,把腰伸得长长的,拉着长声向远处呼唤:
“呜——噜——噜——”
那意思是:“我寂寞啊!”它反复地这样叫着。叫上一阵之后,托米马上侧耳倾听,听听有没有回声,然而它每回都会失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到了二月份的一天夜里,托米又这样叫喊一阵后,发现远处的雪地上出现了两只动物奔跑的身影,它立刻跳了起来,朝着那两个身影飞奔过去。
在原野上,托米仔细辨认了一下足迹——原来是住在河边的那只厚脸皮的雄狐狸,不过,它与托米并没有什么恩怨。
托米继续向前走,接着它就发现了另外一只狐狸的足迹。
这些足迹不是那只厚脸皮雄狐狸留下来的,而是别的狐狸留下的。托米不禁大怒,竟然有其他狐狸擅自闯入了自己的领地!托米马上沿着这些足迹追踪下去。可是,追着追着,它的怒气消失了,心里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因为,它发现这些足迹是一只雌狐狸留下的。
托米沿着雌狐狸的足迹追踪下去,不过让它生气的是,那只厚脸皮的雄狐狸的足迹一直出现在那只雌狐狸留下的足迹旁边,而且是尾随着雌狐狸的足迹往前走。
这下子,托米可被激怒了,它愤怒地快速向前追赶,渐渐地,它看到了正前方有两只狐狸的身影,一只是厚脸皮的家伙,另外一只就是那只雌狐狸。只见它们两个时而相互追逐,时而滚在一起热烈地戏耍。
托米见它们两个竟然如此亲热,不禁怒火中烧,立刻冲了上去。
七
和厚脸皮雄狐狸玩耍的是一只娇巧的红色雌狐狸,它脖子周围长着像围巾一样的白茸茸的毛,显示出一种高贵不凡的气质。
托米冲到了两只狐狸的旁边,那只雄狐狸见来了一个竞争对手,马上把头转向了托米,龇牙咧嘴地过来迎战。雌狐狸对托米的突然出现却表现得相当冷淡。
托米虽然对雌狐狸的态度感到很失望,不过,它还是把敌视的目光只投向了那个厚脸皮的家伙。
雄狐狸和托米相互对视着,雌狐狸眼见一场厮杀就要开始,便独自逃开了。两只雄狐狸见雌狐狸走了,也顾不上彼此的较量,都转过身去追赶雌狐狸。
追上了雌狐狸,两只雄狐狸一左一右把雌狐狸夹在了中间,仍然咬牙切齿地互相敌视着。
很快,那只红色的雌狐狸向托米身边靠近了些,厚脸皮雄狐狸见此情形立刻开始龇起牙威胁托米。可是,托米只是用身体轻轻一撞,那只厚脸皮雄狐狸就被撞倒在地了。
就在厚脸皮雄狐狸被托米撞倒在地的时候,雌狐狸乘机又逃开了,两只雄狐狸又同时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接着雄狐狸们又把雌狐狸夹在中间,三只狐狸就这样一起向前跑着。
这样跑了不长时间,雌狐狸又开始向托米这边靠近了些,又跑了一会儿,当三只狐狸停下来的时候,雌狐狸已经与托米站在了一边,厚脸皮雄狐狸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另一边。
看见厚脸皮雄狐狸还不愿意离开,托米就大大地叉开四肢,脖子上的毛发倒竖起来,气势汹汹地站在了对手的面前。这个时候,托米甚至连漂亮的尾巴都竖了起来。托米龇着牙,发出可怕的呜呜声,一步步地向那只不愿离开的雄狐狸逼近。
紧随托米的雌狐狸这个时候也不示弱,跟在托米后边,双双向那厚脸皮雄狐狸逼近。
见此情景,厚脸皮雄狐狸知道大势已去,再较量已经没有意义了,它便转过身去,恨恨地迅速逃走了。
托米就这样赢得了这只可爱的雌狐狸。刚才这场争夺配偶的斗争就是它们的结婚仪式。成为新娘的雌狐狸,因为它脖子上像围巾一样的白色卷毛非常漂亮,所以它从此就有了一个绰号叫作“白脖子”。
大山的春天到来了。
山上厚厚的积雪和河里的冰都融化了,森林里的小鸟开始唱起了春天的歌,青蛙的叫声也变得喧闹起来。松鼠在森林里的树上高兴地来回蹦跳。
托米和“白脖子”每天在山中、林中到处走动着,亲密地相依在一起,它们的感情像刚开始一样,非常相爱,只是彼此间开始时的那种热烈的爱情已经渐渐减退,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而持久的婚姻。
在野生动物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婚姻方式。长期的时间演变,使它们最终认识到一对配偶只有与对方相守一生才是最幸福的。聪明机智的狐狸当然也是选择一只狐狸作为伴侣生活在一起的。
托米和“白脖子”的婚姻也同人类的婚姻一样,它们彼此成为对方一生都不会分离的伴侣。
和其他大山里的动物一样,它们也欣喜地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小河里的水哗啦哗啦地流淌着,仿佛也欢快地唱着春之歌。托米和“白脖子”在山野间来回地寻找着什么。
其实,真正在寻找着什么的是“白脖子”,托米只是跟在自己的妻子后边而已。
这对狐狸夫妻,在大山上漫山遍野地寻找,可是到处都是其他狐狸留下的气味,意思非常清楚:“擅自进入,必遭攻击!”
托米和“白脖子”只好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最后,它们终于来到了长满茂密白杨的地方,这个山谷曾经是托米幼年生活过的地方。“白脖子”看中了这个山谷,它打算在这个山谷里建造自己的家,因为这里的土质松软,而其他地方的地面还硬硬的呢。
“白脖子”开始在这里挖洞穴了。托米则登上附近的山丘,四处张望观察,防止意外,并且也时常替换“白脖子”挖洞穴。
大约花了三天的时间,它们最后挖成了一个“白脖子”今后要居住的洞穴,从洞口向下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中间有一个横向的洞穴,这个洞穴是作为居住房间建造的。然后隧道一直延伸,曲折向上,最后到了地面。
洞穴建造时从地下搬运出来的泥土在洞口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堆,使托米夫妻无法出入洞穴。“白脖子”就在建成的洞穴尽头的隧道前面,又新开了一个入口,然后把最初的入口用那堆泥土掩埋起来。若是在入口堆满泥土,那不是让敌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曾经挖过洞穴吗?改挖入口后,隐藏在浓密树丛中的洞穴入口就很难被敌人发现了。过了几天,被“白脖子”堵死的最初的洞口的泥土上就长满了杂草,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出在这一带有狐狸洞了。
托米和“白脖子”为了洞穴的安全,用心良苦。每次外出回来,它们都要先到小河里待一待,让河水把自己足迹的气味冲洗掉,然后再绕回洞穴。
有一天,托米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长长的外套,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托米暗自猜想:不像是危险的啊!
小女孩当然不是猎人,她只是到森林中摘果子的小姑娘。
小女孩也看到了托米,不禁兴奋起来:
“好漂亮的狐狸!真想摸摸它光溜溜的皮毛啊!”
托米也被这个亲切的小女孩吸引,不由得向小女孩跑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汪!汪!汪!”一条小狗从小女孩身后跑了出来。
八
一见到小狗,托米马上就逃开了,刚要与这个善良的小女孩建立起感情,马上就被这条无情的小狗给破坏了。
小女孩回到家里,把自己在森林里的奇遇说给了家人听:
“那只狐狸非常漂亮,而且还长着一双特别友善的眼睛!”
当森林、山谷全都被染成一片绿色的时候,“白脖子”的举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知什么缘故,突然间,“白脖子”就开始觉得曾经亲爱无比的托米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有点碍事了。
有一天,当托米刚要钻进洞穴,就听到“白脖子”哇地大叫了一声,声音极具威吓力,那意思分明就是:“不准进来!”
其实,托米夫妻的洞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最清楚的当然是“白脖子”。
原来“白脖子”生产了,在洞穴中一共有五只小狐狸出生。“白脖子”第一次生育,不过它像天生就有生育经验一样,竟然独自就把几只小狐狸平安地生了下来。
建造洞穴的方法、如何生育小孩……没有谁教过它,可是,为什么“白脖子”不论是以前建造洞穴,还是现在生育小孩,都做得那么棒呢?
其实,“白脖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大自然赋予它的本能。
洞穴里出生的那几只小狐狸,身体非常小,样子也很难看。如果谁看到刚刚出生的小狐狸崽儿,一定会说:“妈呀!太难看了!”可是在做了母亲的“白脖子”眼里,自己的孩子们简直可爱极了,它对小宝贝们又搂又舔,照顾得无微不至。“白脖子”对自己孩子的疼爱,使得它就想和小宝宝们紧紧地相偎在一起,什么也不能干扰它们。
所以连托米要进入洞穴的时候,“白脖子”都要对它进行威吓。
这些天,托米也只好一直在洞穴附近转悠。有一天,“白脖子”走出洞穴到附近的小河边喝水。隐蔽在附近土堤上的托米已经看到了妻子,可是“白脖子”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喝完水后就又回到了洞穴里。
“白脖子”生产以后,吃的食物都是以前储存在洞穴中的老鼠,这是它在生育之前为自己准备好的。不过现在这些储存起来的老鼠快要吃光了。
一天,“白脖子”从洞穴里出来,它发现在洞口处,有三只死老鼠放在那里。这是托米捉来放到洞口的。没有谁告诉托米应该捉老鼠放在洞口,这是作为丈夫的托米的本能告诉它,应该在这种时候向自己的妻子献殷勤。
这些小狐狸,在父母最温暖的关爱下,迅速地成长起来。
当这些小狐狸崽儿一个月大的时候,它们第一次到了洞穴外边。这些小家伙都长得短粗胖,像圆圆的毛线球似的步履蹒跚。
现在小家伙们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么难看了,胖墩墩的样子非常可爱,那种可爱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托米和“白脖子”对自己的小宝贝们爱惜极了,不论是在洞穴里面还是在洞穴外面,夫妻俩对小宝贝们都是又抱又舔,充满怜爱。它们甚至乐意为自己的小宝贝们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小狐狸们一天天长大,变得强壮了。看着它们的成长,父母都感到非常幸福。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持久的幸福的,幸福之中往往孕育着不幸,而且不幸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降临。
一天,托米叼着猎物刚回到洞穴,突然附近传来了狗叫声。
听到狗叫,托米不禁惊得毛骨悚然,因为那竟然是托米小时候再熟悉不过的猎犬库拉的叫声!
托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迎着库拉叫声的方向跑去。而“白脖子”则把小狐狸们带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托米是为了引开库拉才离开洞穴跑过去的,本来想轻松地从库拉面前逃走,可是没想到库拉马上就追了过来,要想顺利逃脱已经很难了。
库拉也已经长大了,它奔跑的速度远比小时候要快得多。
库拉刚才是在途中发现了“白脖子”的足迹的,它本来打算追踪“白脖子”,不料半路突然出来个托米,把它的计划给打乱了。它不禁勃然大怒,愤怒地吼叫着向托米追来。
托米东躲西藏迂回了几个回合以后,心里暗想:库拉差不多已经被甩掉了吧?
可是,任凭托米耍什么花招儿,长大后的库拉总是能看穿,并不上当,反倒更加紧紧地盯住托米。原来,愚笨的库拉在成长中增长了许多对付托米的智慧,它似乎已经掌握了追捕托米的窍门了。
托米与库拉之间激烈的躲避与追击,仍在持续着。
很快,托米向着陡峭的悬崖对面跑去。
为了不让库拉识破自己的意图,托米假装先向河岸跑去,它决定巧妙地把对手引到悬崖上的羊肠小道上去。
快速奔跑的托米突然放慢了速度,库拉看到托米的速度变得缓慢,它想这只狐狸大概是跑不动了,所以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加快速度向托米追去。
托米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通向悬崖的宽路上。库拉追着追着似乎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但是它看到狐狸奔跑的速度仍在减慢,就不假思索,接着向托米追了过去。
“再加把劲儿!”
库拉暗自给自己鼓劲儿。差不多就要撵上对手的时候,托米已经来到了悬崖上的羊肠小道。就在库拉要抓到托米的一瞬间,托米突然旋风般地飞跑起来,库拉几乎要咬到嘴里的猎物就这样飞走了,而且更加糟糕的是,肩骨很宽的库拉追随托米已经误入了羊肠小道,它被夹在悬崖上,一侧肩撞到了悬崖,接着又被弹了出去,扑通一声掉到了悬崖下的河流里。
九
悬崖下的河水冰冷,而且翻卷着旋涡。
托米站在高高的悬崖顶上的羊肠小道上,看着库拉从悬崖上掉下去,然后像一个影子一样转眼间就从悬崖上消失,掉到了湍急的河流里。
从悬崖上突然间掉到河里的库拉,被湍急的河水冲得非常狼狈。它拼命想浮出水面,可是激流翻滚的旋涡又立刻将它拖进了水里,它不知道在水里翻了多少个跟头,也不知道多少次被激流卷到河底,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
激流把它从水中冲出来,又把它抛到隐藏在水中像锯一样锋利的岩石上,湍急的河水打在库拉身上,它拼命从水中挣扎出来,被翻滚的浪花推到了岩石上,砰地一下子被水推到了岸上。
遍体鳞伤、灌了满肚子水的库拉,在那天夜里拼命挣扎也没能回到主人家。那一年的春夏两个季节,它都不能去捕猎狐狸了。
又一年的夏天很快来到了。
一天,托米躲在山丘茂密的草丛中等着狩猎,突然它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它就循着这气味寻找过去,走着走着,它看到前边有一个很大的动物,气味就是它发出来的。这个动物身体是明亮的红色,红色中还点缀着白色的斑点。
托米在它身后停了下来,盯着它看。托米如果从正面过去,那动物一定会跑掉的,因为托米已经拉好了架势准备战斗了。
从远处看,这个动物似乎死了一般,全身摊在地上,其实它并没有死,它那大而圆的眼睛还睁着。这个动物也在盯着托米,它的眼睛明亮,却又透着胆怯。
托米看出了对手的恐惧,立刻就来了兴致。这个时候,它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弄明白,那个动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实,出现在托米面前的是一只小鹿,在这附近,的确很少有鹿出现,托米从来没有见过鹿,所以,它对躺在草丛里的这个动物是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托米小心地向小鹿靠近,眼看再靠近一点就可以扑上去的时候,那只小鹿却突然站了起来。
它悲哀地叫着,支起长腿从草丛中跳出去想要逃走。
看小鹿逃跑的样子十分有趣,托米也立刻从后边追了上去。
它刚一跑,突然,地面上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用脚使劲踩着地面。
托米连忙回过头去,就看见样子像个怪物似的鹿妈妈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鹿妈妈背上的毛倒竖着,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托米见势不妙,赶紧溜走了,可是,鹿妈妈的速度快得像阵风,眨眼间就追上了托米。
鹿妈妈上来先用前腿踢打着托米,托米慌忙躲开了。鹿妈妈见一招不成,就又用身体一次次地撞托米,托米也一次次地躲开了。
当托米逃到树林里的时候,鹿妈妈又追了上来想要踢托米,却不料一脚踢空,踢到了树上,把树都踢飞了。当然啦,鹿妈妈的脚也疼得厉害,这才放过了托米。
那天的经历,使托米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认识的动物有可能是很可怕的敌人。
实际上,可怕的还有布顿叔叔家的孩子放的捕狐夹子。
但是,布顿叔叔家的孩子们,都不太擅长放这种夹子。他们往往把夹子下好就丢在森林里,一年之中也不去管它。
如果是被他们下的夹子捕到的狐狸,一定是极其愚蠢的狐狸了。头脑稍稍明白一些的狐狸,都会躲开他们下的夹子的。对于头脑聪明的狐狸来说,躲开捕狐夹子是太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了,而且还会觉得下这种夹子的人是笨蛋一个。
托米经常来往的路上,总有布顿家的孩子们下的捕狐夹子,托米总是嘲笑般地盯着那夹子仔细地看,并在附近的石头上或是被砍伐后的树木的残株上轻蔑地撒上一泡尿。
布顿家的孩子们不久又学会了一种捕猎狐狸的新方法。北方来的樵夫,把引狐狸上钩的一种像魔法似的带有气味的药送给了孩子们。
这种带气味的药,是用从河狸身上提取的油同苦艾一起榨汁,再加入各种材料混合而成,这种药具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这位樵夫对孩子们说:
“这种药只要用上两三滴,就会让人发晕。树林中的那些狐狸,都会忍不住跑来的。闻到这种药的狐狸,就像吃了迷幻药一样。把药涂在捕狐夹子上,药的气味就能把狐狸给引过来了。”
布顿家的孩子们听完樵夫的话,就立刻拿着装魔药的瓶子到森林里去了。
他们找到原来下的捕狐夹子,按樵夫所说的方法把药涂了上去。
这种药散发出来的气味,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其微弱的,不过对于鼻子极度灵敏的狐狸来说,要闻到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在布顿家的孩子们又一次处理好捕狐夹子之后的一天,托米正在森林里走着,忽然它就闻到了那种药的气味,接着它就循着这种气味跑了过去。
鼻子灵敏的托米,一边跑一边闻着那种气味,气味让它感到非常舒服,这也使它有些好奇。这就有点像人类听到响亮的喇叭声,一定想找到喇叭看看是什么东西一样。
托米追踪着气味跑了将近两公里,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就是布顿家的孩子们下捕狐夹子的地方。
布顿家的孩子们放的捕狐夹子,托米一直都看不起,通常,它看到夹子就会迅速地离开。但是,今天它却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感觉四周的环境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其实,这里的环境与以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今天这里的气味特殊而已。托米甚至觉得夕阳把脏兮兮的满是烂泥的河岸也照耀得非常美丽了。这一切其实都是药的气味在托米身上起了作用,使得托米产生了幻觉,觉得周围的环境变了。
托米觉得四周简直就像美丽的幻境一样。
它鼻孔忽闪忽闪地翕动着,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气。
“呵……”
它边走边闻,像醉酒了似的,渐渐地,奇妙的感觉慢慢遍及了全身,这充满魔法的气味引诱托米一步步地走向了幻境。
十
它前面就有捕狐夹子,托米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它却身不由己地向捕狐夹子走了过去,那令它陶醉的气味已经让它无法控制自己了。托米走路摇摇晃晃,它已经被这种药弄得完全迷幻了。
走着走着,托米一头趴在地上,用头拱地,伸开弯曲着的身体,身上美丽的银色皮毛凌乱地接触到地面。它完全陶醉在了幻觉当中。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捕狐夹子弹了起来,就把托米的后背紧紧地夹住了。
“啊!”
正在享受着快乐美梦的托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大叫着想站起来。它用力一抻后背,把背上的夹子一下子就抻了下来。如果这个夹子是夹在它腿上的,那托米恐怕就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了。
托米就这样忍着痛逃走了。
而布顿叔叔家同以前一样,饲养的鸡仍然在陆续失踪。
布顿叔叔为此常常发脾气,他生气地向孩子们说道:
“你们有什么本事?连狐狸偷鸡的事情也解决不了吗?不行的话,我自己去下捕狐夹子了!”
布顿叔叔说完就走向了森林。
孩子们下的捕狐夹子的确是有问题的,必须用火点燃杉树,然后用烟熏一遍捕狐夹子,直到把铁器的气味完全除掉,这样狐狸才会上钩。
接下来,布顿叔叔还把迷幻药的气味也消除掉了。
“这种药对笨狐狸才会起作用。聪明的狐狸发现气味异常,就会警觉起来,甚至不会靠近的。想用这种气味引诱狐狸,怎么能行呢?要知道,对狐狸最有效的,还是自然的气味!”
孩子们不解地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呀?”
“新鲜的鸡血!”
布顿叔叔说完之后就像个职业猎手一样,把夹子在地面上安好,然后把杉树枝放到夹子上面,再把鸡肉放到夹子上,最后撒上新鲜的鸡血。
就这样,两三个夜晚之后,托米又被鸡肉的气味引诱到了这里。
“这里有美味呀!”
托米暗自想,可转念它又回想起上次这里的人和铁器的气味。
“太可怕啦!”
但是,这次这里没有那种药的气味,只有一种烟的气味。
“能弄出烟味的只有人呀!”
托米的记忆暗暗地提示着它。
它向一旁走去,前面烟的气味很微弱。“还是太可怕啦!”想到这里,它又慢慢地向后退。
咔嚓!
布顿叔叔下的捕狐夹子一下子就把托米的一个脚掌给夹住了。
“嗷!”
托米痛苦地叫着,跳起来想逃,却被夹子拽了回来,原来夹子上拴着长长的链子,链子的一端被系在了一个树桩上。
托米用嘴咬绳子,在地上打滚儿,它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把腿从夹子里弄出来。不过这次同上次不一样。上次只是夹在背上,托米使点劲儿还能从夹子中挣脱出来,可是这一次是个铁夹子,特别坚硬,而且还把它的脚紧紧地夹住了。
整整一天,托米都在翻滚挣扎着。它脚上出的血把身体都染红了。它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心里在暗自祈求着:
“快让我死了吧!”
天快亮时,突然周围有脚步声响起。
托米喘息着向脚步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是先前遇到过的那只可怕的母鹿。
见到在这里的竟是上次遇到的那只狐狸,母鹿也非常警惕,连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它猛然回想起上次没能攻击到托米的事情来。
立刻,母鹿就朝托米径直冲过来,开始攻击托米。
托米拖着夹子想跳起来躲开,但又被链子拴着,被拽了回去。
母鹿一下就明白托米动弹不得的原因了,它想要上去一脚踢死狐狸,于是,它就放慢了前进的速度,那样子非常可怕。
母鹿使出全部力量跳了起来,它把力量都集中到了脚上,随后飞快地往托米的身上踢了下来。
咔嚓!
突然发出了一声坚硬的东西碰撞的声音,好像是母鹿尖尖的蹄子踩到了什么硬东西。
母鹿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托米那一直被捕狐夹子夹着的脚却一下子自由了,它立刻站起来逃走了。摆脱了夹子的脚还是麻木的,所以只能用三条腿来跑,但是为了躲避母鹿,当托米见到附近有个栅栏时,它就迅速地钻了进去。
从后面追上来的母鹿,因为身躯太大,所以无法跳过栅栏。恰好这个时候,小鹿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母鹿只好非常不情愿地离开了。
这转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托米又是怎样把夹子弄开的呢?
十一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刚才母鹿用力一脚,刚好把捕狐夹子上的弹簧踢飞了,因此,夹子张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托米这才得以拔出脚来,并且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这次历险,使托米再次领略到了对手的厉害,这之后它总是把防守放在自己行动的首位。在它以后的一生中,它多次躲避开有铁器和人类气味的东西。同平日稍有差异的气味,它都要避开。它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把自己引向死亡,它已经认识到,凡是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敌人。
那一年的夏天,托米都只能用三条腿来走路,因为另外一条腿受伤了,它只好来到山脚下农户家的周围觅食。
但是出于它对人类的恐惧,它只能在农户家的果树园、森林边和广阔的庭院尽头转悠。
有一次,托米躲在草丛中,看到对面有光在闪动,仔细一看,原来是火鸡的眼睛。一只火鸡正在草丛中生蛋,当托米正琢磨怎样能吃到火鸡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手提篮子的小女孩站在那里。
“哎呀!这不是狐狸吗?”那个女孩说道。
“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啊?”女孩接着又问托米。
托米不明白小女孩的话,但是它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小女孩对它很友好,并且没有什么恶意。
托米歪着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话,一边还从篮子里拿出了东西朝托米扔了过来。
啊!那东西的气味太美妙了!托米连忙把那东西叼起来,匆匆地从那里逃走了。
又过了两三天,托米来到了上次发现火鸡的地方。这一次它想捉到火鸡。可是火鸡的周围有强烈刺鼻的铁器气味,托米只能立刻向后退去,然后慢慢地向其他地方走动,然而周围仍然散发着铁器的气味。
火鸡四周弥漫着的铁器气味,实际是上次的那个小女孩放的。因为小女孩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既伤不到狐狸又能保护火鸡呢?她爸爸告诉她在火鸡的周围摆放各种铁片,狐狸只要一闻到铁器的气味就不会靠近了。
托米闻到了铁器的气味,它不敢再轻举妄动,没对火鸡下手。
不久托米又发现了在庭院外趴着一只母鸡,它只能用这个来代替火鸡,于是它偷偷地上去一口咬死了母鸡,然后把母鸡拖进了森林里。
母鸡正在孵蛋,托米把母鸡埋到森林里以后,立刻又返回到庭院外边,把鸡蛋也一个个地搬运到了森林里,并且在森林里把鸡蛋也埋藏了起来。之后,它还不忘把鸡身上的气味消除掉。埋藏储备鸡蛋,是为了今后随时都可以挖出来吃掉。可是埋藏的时间久了,鸡蛋不就腐烂变臭了吗?
其实动物大多不介意这个,在它们饥肠辘辘的时候,只要有吃的东西填饱肚子,食物是否腐烂,对它们来讲,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把鸡蛋埋好之后,托米就又把埋藏在森林里的母鸡找出来叼回了家。
整个夏天,托米都是拖着被夹伤的脚走路的,当有敌人出现时也无法用很快的速度逃走。幸运的是,经常追逐托米的那条猎犬库拉的脚也摔伤了,甚至无法走路,这样,托米必须为孩子们出去猎食时,就少了一个可怕的对手。这一年,托米反倒捕获了大量的猎物,它甚至感到狩猎是件快乐的事。
那个夏天,托米几乎每天都能生擒猎物回洞穴。通常,它的猎物可不只是一只小青蛙什么的。它捕到了多种猎物,而且不管是什么猎物,它都要拿来训练孩子们。
一天,托米在河边发现一只香鼠正在吃河贝。河岸的周围弥漫着雾气,托米偷偷地靠近,香鼠并没有注意到,只顾咔嚓咔嚓地咬着河贝,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托米悄悄地贴近,然后非常灵巧地一下子就把香鼠给捉住了。
“吱——吱——”
香鼠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尖利的牙齿在托米身上胡乱地咬着,托米对掌中的这个猎物简直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但是,托米还是把香鼠叼回了洞穴,一到洞穴,就把香鼠扔到了自己的孩子们中间。
小家伙们先是盯着香鼠,迟迟不敢行动,还活着的香鼠惨叫着躲到一边。看到香鼠还活着,小狐狸们一个接一个跑上去,想要咬死香鼠。
实际上,香鼠根本就不是狐狸的对手,它不过比普通的老鼠身体大一些,牙齿也要更尖利些。
小狐狸们把这只受伤的香鼠围在了中间,就像一群猎犬围住了一头小熊一样。
对峙了一段时间,小狐狸当中一个身体最结实、身上皮毛颜色也最黑的小家伙对这只香鼠非常感兴趣,屡次跑上前去咬这只香鼠。
就这样,这只小狐狸与香鼠之间最后的战斗展开了。
十二
经过一番观察,这只小狐狸对香鼠身上的要害部位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在几个回合之后,它就一口咬住了香鼠的咽喉,让香鼠一下子彻底断了气。
在小狐狸们围攻香鼠的时候,托米和“白脖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并不上去给小家伙们任何帮助,因为它们知道,小家伙们必须进行磨炼,才能练就一身狩猎的本领。
小狐狸们一天天地长大了,最大的已经长到差不多与母亲一般高了,这时它们与整个家族分离的时候也快临近了。
最先离开家族出去闯荡的是长得最大的狐狸哥哥,接着是狐狸妹妹们。很快,孩子们就一个个地离开了,洞穴里只剩下了托米和“白脖子”。
托米和“白脖子”也时而分开,时而在一起。有时它们两个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但都并非永久分离。它们还常常回到洞中相聚,在一起时它们就彼此帮助、相互照顾。
随着时间的流逝,托米和“白脖子”逐渐忘记了与孩子们分离的伤感,它们两个是一对忠诚恩爱的夫妻,而作为夫妻,完全长久的分离也只有在死去的时候。
托米脚上的伤直到初秋时才痊愈。伤愈后的托米又成为大山上跑得最快的狐狸了,而且它奔跑时的耐力也很强。
这个时候的托米,雄性力量最充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它为自己拥有这么大的力量而喜悦。托米在自己生活的这座大山上遇到过很多狐狸,可是没有哪一只能比它跑得更快。那条讨厌的猎犬库拉不太好对付,除此之外就根本不存在托米惧怕的敌人了。托米经常锻炼自己的速度、力量和耐力,好像在为将来某一天与强敌作战做准备似的。
在大山上,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雁群飞来。那些大雁伸着长长的脖子,一边用大喇叭似的嗓音叫着,一边在空中飞翔。雁群有时候会在大山上停留,但是,它们只是在旅行的途中暂时到这儿休息一会儿,找点儿东西吃。
每当雁群来的时候,山里就会响起枪声,那是人类在用猎枪猎杀大雁呢。
有一天,托米和“白脖子”发现池塘里漂着一只死去的大雁,它们把死雁弄上来吃了。那是被人类打中而又挣扎着逃到池塘里后死去的大雁。
托米经常想靠自己的智谋抓到大雁,可是没有一次能成功。
有一天,托米和“白脖子”一起到河边,这时有一小群大雁飞落到了河边的田地里。田地里的农作物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戳在地里。
托米和“白脖子”趴在河岸上,偷偷地向田里窥视。田地里没有可以用来掩护的什么东西,所以它们无法接近雁群。
于是,托米和“白脖子”决定采用一个巧妙的方法来对付大雁。
托米悄悄地藏到茂密的草丛中,那片草丛一直延伸到田地的中间。
“白脖子”则在田地周围的茂密草丛中隐藏,然后迂回到田地对面的一侧,才从草丛中出来,向田地前进。
这时候田地正中间的大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它们都注意到了“白脖子”。
“有狐狸!注意!”
大雁们相互提醒着。
“白脖子”故意跳起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然后躺在地上。接下来,它开始悄悄地匍匐前进,前进一会儿就停下来,尾巴弯曲地摆动着。就这样,它走走停停,渐渐地向雁群那边凑近。
大雁们伸长了脖子就能看到这只狐狸的位置发生着变化,但是因为狐狸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就算是有危险,它们也有时间起飞。
“白脖子”就这样不断前进、停下,它的目的是逐渐靠近雁群。
这是狐狸惯用的靠近捕捉雁、鸭一类猎物的方法。
田地的雁群中,一只年长且经验丰富的大雁发现了狐狸匍匐卧地并向雁群靠近。
“危险!”
它感到这只狐狸逐渐向雁群靠近,就后退了一步,其他大雁也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大雁们向后退着,它们渐渐和“白脖子”拉开了距离,但是,它们只顾这样向后退,却完全没有发现田地另一侧的草丛中还藏着另一只狐狸——托米。
大雁与田地中间的草丛距离更近了,当雁群觉得退得差不多了正要起飞的时候,托米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一口咬住了那只老雁的脖子。
就这样,两只狐狸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终于捉到了大雁。
十三
托米和“白脖子”从结为伴侣到现在,彼此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
树叶飘落的时候,秋天就到了。
在人类日历上每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当秋天的月夜降临,森林里的动物就会有奇异的举动。动物们会变得忧郁,叫声苍凉,这种状况延续至今。
动物的这种异常的举动,托米和“白脖子”也不例外,在秋夜的月光下,它们也会变得举止异常。
托米会坐在山丘上,把鼻尖高高地仰起,朝空中叫着:
“嗷——嗷——”
它一出声,远处立刻就响起其他狐狸的回应声。
托米听到回声,马上就会向大山上没有草木生长的最高峰前进。在大山最高峰的顶部四周满是岩石的悬崖上,已经有几只狐狸聚集在了那里。
托米把身体隐藏在岩石的悬崖上,仔细观察着四周。这个时候,托米的身旁又有一只狐狸悄悄地靠了上来,当然是“白脖子”。
一只只狐狸的身影出现在山顶四周,狐狸们个个都猫着腰,向山顶聚集。
当它们到达山顶,就彼此相对而坐,沉默了片刻。
“噜——噜——噜——”
托米一边叫一边来回走着,其他狐狸也同托米一样,一边叫一边在原地来回走动。
“白脖子”和托米一样也边叫边走,仿佛彼此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直到月亮沉下去之后,这些在山顶走着叫着的狐狸才会结伴散去,直至消失。
月夜里,狐狸们究竟为什么这样?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谁都不知道。
那样的晚上,狐狸们想到的不是爱情,不是食欲,当然也不是战斗。
冬天到了,狐狸们恋爱的季节过去了。很快,春天就又到了。
现在的托米已经非常聪明了,它在翻越山丘的时候,不再是猛然一下子就出现在山丘上,而是在山丘顶上先把头慢慢地露出来,仔细观察山丘的对面、侧面。在断定没有可疑情况后,才会翻越山丘。
有一天,托米在翻过了几个山丘之后正往家走。它在山丘上向对面眺望时,一眼就发现了前面的绵羊群后面,有一条巨大的猎犬正在追赶羊群。
只见那条猎犬很快就追上羊群,冲上去咬住了一只羊的咽喉,然后就把那只羊咬死了,接下来又咬死了两三只。
那条猎犬正是库拉。
看到库拉凶残地伤害羊的样子,托米感到非常吃惊。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库拉马上跑到旁边的岩石边躲了起来,砰的又一声枪响,库拉被射中了。
库拉带着伤快速地逃到岩石边的小山谷里,然后消失了。那个山谷里有条水路,它钻到了水底,追赶的人就看不见它了。
托米一听到枪响就连忙跑开了,它想横穿过原野逃走,但不幸的是人们竟然发现了它的身影。
十多只羊都被咬死了,羊群主人气得浑身发抖,他仔细地观看地面上的足迹,但是,来回走动的羊群早把那个可恶的库拉的足迹踏得干干净净的了。
羊群的主人咒骂着,也没有多想,就说:
“一定是那该死的狐狸干的!一定要逮到它!杀死它!”
羊群主人鼓动附近的人们去捕猎狐狸,但是大家都不想这么做。
直到三月份,周围还发生羊被咬死的事件,人们才主动要求去猎杀狐狸了。
虽然也有人提出异议:“在羊被咬死的附近,也有大狗的足迹。”可是大多数人都认定是狐狸咬死了羊,而且他们都觉得,咬死羊的一定是大山上的那只狐狸。
十四
人们决心要捉到那只狐狸。
除了家里有羊被咬死的人之外,还有以狩猎为乐的人,他们想捉到那只银狐,剥下那漂亮的皮毛,就这样,参加围捕狐狸的人实际上各有各的目的。
少年阿布,也就是猎犬库拉的主人没有参加猎杀行动,因为,阿布家与布顿叔叔家向来不和,那一天,阿布到别的地方打猎去了。
当庞大的猎户队伍中的一个小队出发的那一天,“白脖子”正好在河流上游的山谷里转悠着。托米和“白脖子”这一年与上一年一样,依旧住在白杨树的洞穴里。
进入山谷的猎犬,很快就嗅到了“白脖子”的气味,这些猎犬狂吠着循着“白脖子”的气味就追了上来。农夫、猎人们却没有跟着猎犬追下去,他们在狐狸的必经之路上拿着猎枪等着,他们知道,只要狐狸被猎犬追赶,就会跑向自己的领地。
“白脖子”早就听到了猎犬持续不断的吠叫,当吠叫声渐渐接近的时候,它赶忙逃开了,因为它已经明白,猎犬把它作为了追击目标。
这个时候的“白脖子”正挺着个大肚子,两三天后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要躲开猎犬的追踪非常不容易,但是,再艰难也得逃啊。
“白脖子”转身向山谷里的河边逃去。如果天气好并且空气清新的话,足迹的气味在河边很快就会消失掉。糟糕的是那天积雪刚有些融化了,地面上泥泞不堪。
一会儿,“白脖子”身上就溅上了泥,泥弄到了脚上、肚子上还有尾巴上,感觉黏糊糊的。地面湿滑,有好多次让它几乎跌倒。
太阳非常猛烈地照射着,地上的雪融化得更快。“白脖子”的尾巴渐渐无力地耷拉下来。在自然界,身体状况正常的狐狸往往是摇摆着尾巴向前跑的,当身体状况不好、浑身没有力气的时候,它们的尾巴才会耷拉下来。
“白脖子”拼尽全力在泥泞的路上挣扎着跑向河边。
山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汇集到了河里,河水因此涨了。小河上架起的圆木桥此时也被河水打湿了。“白脖子”想通过小桥逃到对岸去,可是刚走到木桥中间,就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激流立刻就卷走了“白脖子”,“白脖子”在河水中拼命地挣扎,努力地向岸边游去。它的全身已经湿透,身体变得异常沉重。
它艰难地爬上河岸,大声地呼叫:
“快来救救我!”
很快,它就听到了回声。
那短促的、尖厉的声音正是托米发出来的。
托米像旋风一般,浑身充满着力量,马上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妻子——“白脖子”的眼前。
托米一见到“白脖子”,立刻就明白了妻子眼前的处境。托米立刻向前跑出了八百米又折返回来,目的是掩盖“白脖子”的足迹。
猎犬的叫声渐渐地近了,托米打算慢慢让猎犬靠近。托米和猎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汪、汪!”
猎犬已经发现了托米,它一旦发现了托米,就不再追踪“白脖子”的足迹和气味了——既然已经看到了真狐狸,还去嗅什么气味呢?
猎犬快要追上托米的时候,托米身体一跃而起迅速地逃开了。
托米是为了不让猎犬再去追赶“白脖子”,所以才用自己做诱饵把猎犬引开了,它是故意这么做的。
托米引着后面的猎犬,在雪野上横穿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托米感到侧腹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于是,它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敌人还不只是猎犬!
托米忍着侧腹的疼痛一口气跑出了五公里,接着又跑出了十公里。
它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个铁路岔道口,它又跑出了一千五百米,接着再返回来,然后沿着别的铁路线偷偷地跑去。
这样一来可以先缓一口气,猎犬沿着托米原来跑的线路也跑出了一千五百米,那边托米的足迹不好判断,猎犬就迷失了方向,只好放弃了。
托米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一片它不熟悉的土地。尽管这里离它的领地非常遥远,可是无论如何托米也要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它一定要见到“白脖子”。
托米的伤口一阵阵剧烈地疼痛,肚子也饿了。在自己的领地里,到处埋藏着食物,当初埋藏食物,为的就是在这种紧要关头用上。现在必须回到埋食物的森林里,把肚子填饱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托米又听到猎犬的吼叫声了。
托米吃了一惊,急忙向山丘对面望去,这一看,它吓得差点儿就晕过去了。
只见有三十多只猎犬一边吼叫着,一边向山丘上攀登。很显然,是托米的气味把它们引过来的。刚才追赶的猎犬不过三四只,现在竟然出现了三十多只猎犬,而且在猎犬的后面,又多了十几个人。
托米被这场面吓得浑身颤抖,立刻开始逃命。托米已经精疲力竭了,又没有了退路,只好跑向那片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土地。它不知往哪里跑,只能拼命向前。
托米不停地跑着,从一个山丘跑向另一个山丘,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直至体力不支。
太阳仍然照着,此时,山丘上的雪已被太阳照得融化了,到处变得泥泞不堪,疲惫的托米这个时候已经浑身是泥了。
托米在心里祈祷着夜晚快点来临,因为到了晚上,天气就会变得寒冷,河水就会结冰,这样它就可以把追赶的猎犬引到河边,使它们掉进河里了。
猎犬们实际上也跑累了,那些跟在猎犬后边的猎人也都走累了。现在只剩下猎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少年了。少年就是阿布,现在,他比以前长高了很多,已经是青年人了。
那天,阿布参加了到邻近地方去的猎狐的队伍,但是他并没有带上库拉。
此时,阿布才知道这些猎犬追踪的原来是大山上的银狐。
十五
托米仍然在融化的雪泥里跑着,它的侧腹疼痛,呼吸困难,速度慢极了。
不久,它到了一户农家旁边,它跑进了这户有三间房子的农户家的门。恰好在门口站着的就是托米曾经见过的那个提着篮子的小女孩。
托米连忙爬到那个小女孩的脚尖前,然后趴在地上。为什么一见是小女孩托米马上就要这样做呢?连它自己也不明白,好像是上天让这个小女孩来救它的。
见到庞大的猎犬群在追赶着这只狐狸,小女孩急忙把托米带到家中,然后把门窗砰地关上了。
追赶托米的猎犬,都拥到了这家农户的窗前,它们狂吠、骚动着乱成一团,随后,猎人们也赶来了。
“把狐狸交出来!”
猎人们叫道。
这时小女孩的父亲大声嚷着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进到我家就是我的了!”
围在外边的猎人不答应。女孩的父亲开始变得烦躁了。尽管女孩尖叫着不让父亲把狐狸交出去,可是父亲捂着耳朵躲开了,因为父亲清楚:如果庇护这只浑身是泥的狐狸,肯定会和村里人发生争执的,这样就会得罪很多邻居。
外面的那些猎人吼叫道:
“我们做个让步吧,让它先跑出四百米,猎犬再开始追它!”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杀死我的狐狸!”小女孩嚷道。可是,她拗不过父亲,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把狐狸放了出去。
托米在深雪中再次开始逃命!
托米刚才在小女孩家里的短暂停留,使它恢复了一定的体力,它就又打起了精神。托米先在山丘脚下绕行,随后又很快跑到了山丘上,再次向大山的山腰跑去,它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地。
托米一心向前跑,却没有料到突然在它身边传来了另外一条狗的叫声,它正向托米追来。
那条狗正是库拉。
托米九死一生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这片土地,正拼命想甩掉三十几只猎犬的追击,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讨厌的库拉——这个身体强壮的家伙竟然出现了!
库拉与其他那三十几只猎犬相比,离托米最近,托米刚刚从它身边一经过,它就立即蹿出来紧追。
为了逃命,托米跑得连脚掌心都磨出血来了,可是仍不能停歇。它决定往悬崖上那条羊肠小道上跑,以便把库拉引到那里,可是库拉一阵猛烈的吼叫,让托米打消了这一念头,它掉头转而向河边跑去。
夕阳已经落山了,红红的阳光把河水照得很亮,河面上漂着一个个大大的冰块。
身后猎犬的叫声一声声逼近,托米的面前河面宽阔,想要逃生,就只有渡河了。
托米从岸上跳到了漂过来的一个大冰块上,接着它在河里接连从这个冰块跳到那个冰块,最后它选中了一个离河岸比较远的冰块跳了上去,那个冰块摇摇晃晃地载着托米顺流而下。
追到岸边的库拉,也跳上了一个冰块,这个冰块在河里剧烈地摇晃着也顺流而下。
托米和库拉乘着冰块在河里顺流前进,这时从前面传来大瀑布哗哗的流水声。
阿布也赶到了岸边。
只见托米的那个冰块向岸边漂去,而库拉乘坐的冰块却向河心漂去。
后面追上来的猎犬都到达了河岸,它们只看到托米和库拉的身影在河的转弯处一闪就不见了,随即就听到从河的转弯处传来库拉那长长的惨叫声……
不知不觉又到了六月份,生活在森林里的动物们,每天都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惠。
六月的山谷美丽迷人。
这天,在美丽静谧的山谷小路上,走来了两个年轻的恋人,他们手拉手缓慢地散着步,那个男孩,个子高高的,身材魁梧;那个女孩,长着一双蓝眼睛,非常美丽。
两个恋人登上了一个能看得见夕阳的山丘。他们在山丘上并肩站着,欣赏着美丽的落日。
周围静悄悄的,两个恋人默默无语。
在开满鲜花的土坎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狐狸,它丝毫不怕被两个年轻人看到,它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叫着。
从附近立刻跑出来一只只可爱的小狐狸。
狐狸妈妈脖子上长着白色卷毛,就像戴着一条白色围巾似的。
狐狸妈妈一边温柔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们,一边注意查看四周的动静。
不久,在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接着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动物。它浑身黑色,嘴里叼着猎物。
那青年男子盯着狐狸爸爸一直看,看着看着,他忽然对女孩说:“就是它!到底是它赢了!”
那女孩叫道:“啊!这是我的那只狐狸!”
当然啦,黑狐狸就是托米,母狐狸自然就是“白脖子”了。
三年前的夏天,猎犬库拉被河水冲到河中央,在河的转弯处被激流卷下了大瀑布,结果被淹死了。而托米乘坐的冰块在被岸边凸出的岩石撞碎的瞬间,托米迅速地向岸上游去,这样它才得以死里逃生。
大难不死,托米幸运地活了下来,它和“白脖子”一起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此时,夕阳闪耀着灿烂的光辉,越过对面的山顶,照射到了这一对恋人身上。
看到大山上银狐一家这样幸福的生活,两个年轻恋人心里相爱的情思越发强烈了,就像火焰一样在燃烧。
名师点金
文章描写了银狐托米从成长到结婚并与猎犬相斗争的故事。通过描写托米的勇敢和智慧与猎犬的狡诈和凶残,彰显生之尊严的可贵。文中多次使用烘云托月的手法,通过对这些事物的点染、描绘来烘托物象,不仅使物象鲜明突出,有层次感,而且还可以借“不写之写”创造出一种“韵外之音”,可以激发读者的艺术想象,给人以内涵深邃,回味无穷的感觉。
回味与思考
被夹子夹到的托米是怎样摆脱夹子的?后来,托米被猎犬逼到绝境的时候,小女孩帮助它了吗?
名家点评
一只狐的成长过程永远充满艰辛,而一只银狐的生存就更为艰难,因为它身上那丰厚而精美的皮毛,是所有猎人梦寐以求的最好的战利品。这只银狐在人类世界的夹缝里努力地生存,一次次地在猎人与猎犬的围捕下逃脱,四处寻找食物,哺育自己的幼崽。在一次被猎人和猎犬逼入绝路的时候,它的运气真的不错,被善良的人救助。它和它的同伴,顽强地活了下来。
格日勒其木格·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