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翻身下马,行至我们身前,看着我问:“找我有事?”
我点点头,咬着唇沉吟了一会,才轻轻道:“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他瞅了眼满面忧色的雨晴,道:“为张冲之事?”
“你知道了?”我怔了一怔,“张大哥是被人冤枉的,你可不可以想办法救救他?”
李琰双目微沉,默然片刻,挥挥手道:“你们回去吧。”
雨晴扑通一下跪倒,哭求道:“侯爷,求您救救冲哥吧!”
我登时怒上心头,一面去扶雨晴,一面眦目瞪向李琰,“他既不愿帮忙,姐姐也不必低声下气地求他,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便是!”
李琰淡然回视着我,不置一词。一旁的傅文面带焦灼,目光在我与李琰之间游离了一会,忍不住道:“夫人息怒,您错怪侯爷了,侯爷为张都尉的事奔波了整日,适才正是去了大理寺……”傅文正说着话,被李琰侧头盯看一眼,马上闭了口。
若傅文所言属实,那我刚才岂非真的错怪了他?心中大是惭愧,一时嚅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琰瞟我一眼,嘴角含了丝若有似无的笑,伸手虚扶雨晴,道:“张夫人不必过分忧心,尊夫之事,我自当尽力而为,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雨晴不禁喜从中来,郑重行礼以示谢意。
李琰轻一摇手,转向傅文吩咐:“挑几名军士,护送二位夫人回府。”语毕,转身翻上了马背,手勒缰绳,拨转马头欲走。
“喂,你等等!”我忙出声唤他。
李琰回头道:“我现在要去面圣,有什么话,等我回家再说。”
我点头“哦”了声,与雨晴相携着上了马车,回府而去。
当夜,我一直心焦地候在西厢,直到戌时才见李琰回府。他前脚刚踏进门槛,我便迎住他问:“张大哥的事怎么样了?”
他疲惫地只顾揉太阳穴,没有回答。
我随在他身侧,焦急道:“你倒是说话呀!”
“上吊还要喘口气,急什么。”他行至书案边坐下,端起案上的一杯冷茶饮了口,不由皱了皱眉,“这什么茶,这么苦?”不知为何,他一向都不喝苦茶。
我夺过他手中的茶盅,道:“先回话,等回了话我再为你重新沏茶。”
李琰一笑道:“皇上已经下旨命陆少游彻查此事了。”
我皱眉道:“这么说,张大哥的事仍有变数?”
“不过是循例走个过程,不日就会无罪开释,只是张冲的官职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
“当真!官职事小,性命事大。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么?”我舒展双眉,喜形于色,随即又撇了撇嘴,“你不会诓我吧?”
他轻抚一把额角,叹气道:“诓你?就为了喝你一杯茶?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也对,他实在没必要诓我。心中大石顿然落下,我长长吁出口气,端了茶盅出去,又重新沏了杯李琰喜欢的白茶回来,置于他面前。
李琰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逆着烛光,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眉梢间浸染着浓重的疲色,想来张冲的事确实让他费神良多。我望着他,轻轻地问:“张大哥被诬谋反之事,非同小可,你是如何说服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