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寒的剑气迎面□□,慕容宇心中一叹,只是极尽所能地躲避,他不想伤她,哪怕是一分一毫,难道她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么,她不是最为理智的么?为何偏偏在这一点上如此钻牛角尖。
“你为什么只相信你所看到的,你何时信过我!”
慕容宇气急,一把将青锁手中的剑夺了过去,却被青锁转手抽出来的一个匕首刺到肩胛骨,青色的长衫上立刻渗出暗红的血色,好似一朵胭脂,缓缓绽开。
青锁看到他肩膀流淌不止的血,突然脸色变得煞白,孩子死的那一日,她也是这般,刺到了他的肩胛骨。她不想伤他,从来都不想,为什么他却总是逼她……
慕容宇不顾被青锁刺伤的肩膀,赶忙蹲下身来抱住兀自颤抖的青锁,她还是那般脆弱,从未改变过。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冷面的杀手,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恐怕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最初的模样了。
“锁儿,对不起……”对不起,在痛失孩儿的时候没能陪着你,对不起,在你最伤心的时候没能伴着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
可,就在他说着对不起的时候,腹上却又是一痛,他情不自禁地捂上了小腹,低头看到掌心满是血。抬头,青锁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盯着他,一动不动,空空的,冷冷的。
“你……”竟是如此恨我。
青锁淡漠地站起身来,抬起步子想要走动,一双腿却好似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觉得颈间忽然一痛便失去了知觉,心绪只停留在墨尚岚那孩子气的笑容,还有冰岚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在问:“娘亲,何时回来……”
眼角似是有泪滑落,温温的,涩涩的,却抬不起手来擦拭,恍惚中,有什么在碰触着脸颊,有些冰凉,却是细滑如玉。
岚儿,娘亲这次出来,其实就没打算回去。
尚岚,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慕容宇看她眼角流出的眼泪,慌忙用手指拭去,不知她心中究竟是有多苦,即便昏倒在地,也抵挡不住那苦涩的泪滴。
睁开模糊的双眼,屋内人影幢幢,颈间依旧酸痛,眨了眨眼睛,看到慕容宇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慕容宇挥了挥手,所有的婢女都下去了,只剩下他与青锁两个人。
“锁儿,你……瘦很多。”
青锁冷冷一笑,径自坐起身来:“锁儿?恕在下无知,不知道皇上口中的锁儿是谁。在下名叫冰清,是秋蝉第一杀手,武林盟主。”
她竟然不承认自己是青锁,慕容宇眉宇微皱,闪过一丝怅然,缓缓摊开掌心,露出一张小巧的字条,“愿焚相思”四个娟秀字体跃然于纸上,是当日在她放在河灯里的字条。
“你就如此恨朕,恨到连你自己的过去都要忘记?”
青锁漠然看着慕容宇手中的字条,好似那字条与她无关,此刻的她只是个看客,看着过去的青锁,看着过去的自己所有的痛,她不会再感同身受,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痛楚,因为,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是呵,曾经那个会疼,会哭会难过的青锁,早就随着当日慕容宇的那张字条一起焚毁在了火焰之下,辗转成灰,零落成尘,再找不到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