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被袭击，魂飞魄散，让钱师国穿越过来附体，可不是什么都能“想起来”，只有那些深刻的记忆才能让钱师国看到，剩下的，都跟着一条小命走了。
“蔡管家，焦大哥，林大哥，”范行虎看样子倒是混得面熟，笑呵呵的上前打了招呼。
“老范啊，”被称作蔡管家的中年人回了一句，他是府里老蔡管家的儿子，老蔡跟着送襄阳伯，留了他看家，“怎么了这是？”
蔡管家拿下巴挑了挑钱师国，他那一头乱发和血迹很是抢眼。
“倒霉么不是，不知道怎么着摔地上了，”范行虎猫着腰，脸上堆着笑，显得很是谄媚。
“年轻人啊，就是不稳当，”蔡管家矜傲的点了点头，“但老范你可不年轻了，须知这襄阳伯府，国丈家宅，可不是随便乱走的地方。”
范行虎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哎呦，蔡管家，咱这早上不还没开伙呢吧，后厨没柴火了，我寻思上柴房拿两根。”范行虎指了指蔡管家身后的柴房。
蔡管家还是那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表情，只是说话间没拿着理，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范行虎神色如常，显然没拿这个儿子当回事儿，刚才要是被他问住了，这几天辛苦的工钱说不得要送出去一半。
“……吃下了元辰精华，再参考洪范逐步晋升，等人死了，这些元辰精华就会产生灵智，形成妖魔邪祟。”
“妖魔都是这么产生的？”看到那三个走远了，钱师国问道。
“嘿，”范行虎嘿然一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是元辰教参考妖魔创建十二序列，还是因为有十二序列才出现这么多妖魔，谁也说不清。”
“不过，有的妖魔邪祟，确实无法归类到十二元辰里，甚至跟年兽、元旦也不沾边——不过这跟咱们无关，我跟你提这茬，是觉得伤你的东西，应该跟死鬼襄阳伯有关。”
“师父的意思是，襄阳伯的元辰精华，产生了妖魔？”
范行虎停下了脚步，“元辰教印出来的小册子，我没看过，但卖早点的小丫头应该看过，她是元辰教的学徒，你怎么不知道？”
钱师国心里一紧，也跟着停下了，“好像是跟我念叨过，忘了。”
记忆里确实没有一星半点元辰教的事情，只有穿着元辰教学徒袍色的小姑娘，模糊记得她提过一嘴，不过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没接受过教育，什么秘闻也没有小姑娘的容貌身材吸引力大。
“哼，”范行虎心下了然，没太纠缠，“按照元辰教的说法，万年之前，邪魔降世，十二神君垂怜人族，用十二种妖怪做身躯降临，传下元辰序列、九品十阶，叫人族以妖制魔——”
“那不是妖怪爬到人族头上去了？”钱师国在前世，所见所闻都是“大人类主义”，爱护、保护动物那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哪怕是地位最高的大熊猫，也不过是“以色娱人”——他太萌了。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国家？元辰教早就统一天下了！”范行虎话中带着点情绪，似乎不光对元辰教有意见，对各个国家也有些怨怼。
两人走进了柴房，这个地方倒是跟钱师国想象中的柴房不一样，柴火并没有乱堆，而是堆成一块块一米方圆的、一人多高的垛子，分门别类把燃料放好——胡乱堆成一堆，那是嫌房子太大，要点把火。
钱师国四下打量，发现木枝、干草一类并不多，只有几筐，而且沾着点儿油色，更像是引火用的火媒。为数更多的，是蜂窝煤。
这个发现让钱师国心中起疑，虽说穿越小说中多有靠蜂窝煤发家致富的主角，但这东西真正出现可是在近现代，不过没让他多想，范行虎一屁股坐在了一堆取用大半的蜂窝煤上。
“——到了后来，邪魔倒是杀了不少，可妖怪又变多了。”
“师父刚才说，三品以上就不是人了，是这个原因？”
“不仅如此，服食大药之后的异人，死了之后，那些元辰精华也会诞生妖怪，伤你的那东西，大约便是襄阳伯的元辰精华诞生而出。”
范行虎说到这里，忽然面上起疑，“朝廷派来的丧祝，还特意改了殃榜，照理说，有一位酉鸡序列的七品丧祝出手，襄阳伯的元辰精华至少得几十年之后才会异变为妖魔，怎么三天就变了？”
“师父，要是没改殃榜，正常得多长时间？”钱师国得到的信息太少，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也想不出来，开口问道。
“不好说，看那异人生前的元辰精华稳固不稳固，晋国陶家、齐国孔家的祖坟，又叫做牛眠地、马鬣封，有两位丑牛、午马序列的高阶异人埋在那里，几百年还是安安稳稳的。”
“不过孔家是世家，陶家原本只是寒门素户，晋国已经有人在打他们家祖坟的主义了。”范行虎幸灾乐祸的说道。
钱师国越来越觉得范行虎不是一个厨子这么简单，知道牛眠地、马鬣封还可以说是江湖传闻，但大家族之间的秘事，他怎么知道的？
“那不稳固的怎么说？”钱师国没问，师父知道多，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儿么？
“晋国皇室百多年前有过一次内斗，一位酉鸡序列的四品大宗伯出走秦国，想要借兵夺位，结果被秦国派人围杀，死不瞑目，尸体当场就飞出来一只大妖——后来那个地方，就把名字从陈仓改成了宝鸡。”
“那只鸡妖呢？”
“杀了呗，正好给秦国培养出个四品强者，还能还回来不成？”
“那朝廷派来的丧祝，是不是也打的这个主意？”
“不至于，楚国王室是戌狗、亥猪两条序列，再说也得顾忌皇后的脸面。”
“至少六七品的元辰精华，不便宜吧？”
范行虎明白了钱师国的意思，抛开襄阳伯死不瞑目的假设，丧祝想要赚份外快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从屁股底下拿了两块蜂窝煤，递给了钱师国，“先吃饭，然后给你剃个头，踅摸头巾包上，再考虑这个事儿。”
但钱师国端着蜂窝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三个病友，跟他一般的头上开了个窟窿，正是小蔡管家等三人。
“金毛鼠，”范行虎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这他娘的襄阳伯是五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