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再嫁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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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开脸

赵成谨梗了下,没话说了。

平日里,赵氏去老太君那边请安,去早了,也是得等的,这是规矩,不会因为谁而有所改变,她们的身份本就是如此的,就得做份内的事。

“说起来,我之前身体不好,一直不同意妹妹来请安,怕是伤了姐妹感情,金嬷嬷,你且记着,以后妹妹再来,可不能拦了。”

三言两语之间,竟是要恢复请安的规矩。

妾向主母请安,每家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赵氏不接受柳芊芊,也不肯她来自己院里,为此还被赵成谨训斥没有容人之度,柳芊芊在这事上占尽便宜。而现在,柳姨娘又想拿这事做文章,赵氏索性就成全了她。

这么愿意上赶着被人打脸,也是少见。

赵氏涂上口脂,笑得讥讽。

而柳芊芊,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痛快的应下来,一时傻眼了,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院门口,有谁轻笑的声音,声音缱绻,带着江南姑娘的温柔。

柳姨娘正是窘迫,被人撞见,愤恨异常。

一抬眼却是新进门的朱姨娘。

“雪娘见过夫人,见过柳姐姐。”

“柳姐姐今儿个怎么想到来夫人这里玩?青瑶小姐好些了吗?”

统共两句话,一句是暗指她不守规矩,以前不来给赵氏请安,另一句则讥讽她的女儿,统统都踩在柳姨娘的痛脚上。

偏偏朱雪娘说话声音软软,连赵成谨,都没觉得有什么,荣秀姑姑是京城人士,她的丈夫却是南方人,朱雪娘幼时和爹爹学了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她长得又甜美,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姑娘漂亮。此刻嘴里的话带刺的很,笑容却比谁都真诚。

柳姨娘冷笑一声,她以前倒是小看这个朱雪娘了。她主家时,朱雪娘见着她什么时候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姨娘了,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而她现在刚见落魄,这位就飞快地要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柳姨娘直接略过她,对着赵氏道:“我这次来是为了谢夫人为青瑶准备嫁妆一事的,夫人既然忙着,妾就先走了。”

朱姨娘挥着帕子:“柳姐姐,您明儿个什么时候来请安,带着雪娘一起呀。”

柳姨娘脚崴了下,差点跌倒。

她捏着帕子,推开要扶自己的连嬷嬷,“走,先去老夫人那!”

呵,先嚣张着吧,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日,真是不知所谓的狐媚子!

碧丝院里,柳姨娘不肯理朱姨娘,后者虽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失落还是能看的分明的,赵成谨有些心疼,安慰道:“芊芊就是那个性子,你莫要与她计较,以后熟了,她就不会这样了。”

在他眼里,柳芊芊依旧还是那个温柔小意的青梅竹马。现在会这样,多半是为了青瑶的事烦心。

朱姨娘红着脸依偎进侯爷的怀里,小声道:“雪娘知道,是柳姐姐先陪在侯爷身边的,雪娘不会与她争的。”

看赵成谨那模样,要不是这是在赵氏的碧丝院,俩人恨不能现在就要滚到床上去,赵氏看的实在腻歪,很是贴心道:“侯爷不是还要去母亲那边请安?带着朱姨娘去吧,妾今儿个身子不适,晚些过去。”

+++

赵老太君近日很不顺心。

先是呈吉撞见自己侄孙女和儿子的好事,绫儿闹,呈吉也闹。一个是自己娘家的掌上明珠,一个是自己的乖乖孙儿,不论偏袒哪一个,都说不过去,闹得赵老太君脑门疼了好几天,吃了药也不见好。

再就是自己的弟弟又上门来打秋风,说绫儿嫁过来,他这个当爹的连个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在院子里哭闹不休,惹得其他院里的丫鬟在门口纷纷往里看,赵老太君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好松口允诺绫儿的嫁妆她来准备,这样还不行,聂勇又拿了一千两现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荣秀知道赵老太君现在唯一挂念的,也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然而,她还是看不上聂勇这人,在他走后,忍不住又劝了赵老太君一番。赵老太君叹着气,她焉能不知道自己弟弟就是不成器的玩意儿,说是拿了钱给绫儿,其实还不是去了赌坊把银子都赌个干净,但是能怎么办呢,聂家,就只剩聂勇一个人了。聂绫儿的爹,早些年和人打架斗殴,早早地去了,下面只有绫儿和一个才十岁的男娃儿,聂家全家都靠聂勇撑着呢。

她生下来就是聂家女,就是要帮衬聂家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却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弟弟,在出了她的院子后,转头就去找柳姨娘了。又从她那里榨出点银子,聂勇才哼着歌离开。

柳姨娘给了他钱,虽心疼,却很痛快。她之前让柳仲安私下找到聂勇,告诉他现在赵家当家的是原来的病秧子,有的是钱,现在赵老太君手里也不缺钱,尽可以来赵家要,他来一次,除了从赵老太君手里榨出来的,她还可以另外再给一部分,是以聂勇最近来侯府来的很勤,光借着绫儿的婚事,就要了不下两次银子。

不要脸一次,能拿双份的银子,聂勇又不是个要脸面的,怎么会不干呢?

赵老太君一时冲动许下聂勇的事后就后悔了。她私房不多,再加上这些年对聂家的援手,手头上根本没什么东西,绫儿虽然是侧房,但是嫁妆也不能少,她东凑西凑,也才勉强凑出十几抬来,几乎把她自己院里的值钱东西都给搬空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好歹有个柳姨娘,会主动拿公中的账给她填这个窟窿,现在账本把持在赵氏手里,她却是不好再开口了,赵老太君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不该这么痛快把掌家权许给赵氏,然而后悔也无济于事,她还是得想尽办法,把绫儿的嫁妆凑齐。

赵老太君日日心绪烦闷,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今早吃饭时,又发现惯用的人参粥被换成了鸡丝粥,原本的八道菜也被削减成四道,一问小厨房的,说是赵氏的吩咐,当下气得摔了碗,“去把赵氏给我叫来!”

赵老太君气得手都抖了,然而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赵氏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跟她请安,神态平静,笑容得体。

以前赵老太君是最讲究规矩的,整天教训小一辈的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能慌张,大家闺秀才得人喜欢,现在的赵氏俨然就是她曾经口中的佳妇模板,然而赵老太君却更为恼火,让她等这么长时间,赵氏还不紧不慢的,可把她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质问了,语气严厉,蕴含怒火。

赵氏愣了下,才轻声道:“母亲,是呈吉课业没有完成,我指点他,才晚了些。”

赵老太君先前嫌呈吉不稳重,又为了让绫儿宽心,没再把呈吉留在自己身边,反而扔给赵氏教导。

“荒唐!呈吉课业不行,自有先生教导,你却连你的本分都忘了!”

本分?

赵氏冷眼看她,什么本分?晨昏定省的本分?

她自己的亲孙子的课业她不担心,却苛求她务必及时过来,这赵老太君,是越活越倒退了。

赵老太君没有察觉她的冷淡,兀自发泄着怒火,嫌弃她这个儿媳不懂得孝顺,一句句,皆是诛心之词。

若放在以前,赵氏或许还真的会难过,然而现在,赵氏早已经不把赵家的人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意她说些什么?

等赵老太君发泄完这几天的怨气,赵氏才慢悠悠道:“儿媳知错。”

“你知错,你知错今天的早膳是怎么回事?”

原是为了这个。

赵氏看着自己手指上戴的花开富贵掐丝指甲套,漫不经心道:“母亲,儿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什么不得已,连我这老婆子的东西都来克扣了!”

赵氏莞尔一笑,“母亲不掌中馈,怕是不知,公中账务已经被柳姨娘掏空,没什么银钱了。青瑶出嫁在即,其中一半嫁妆,动的是我的私房,剩下的,从中馈中勉强凑齐,公账上就不剩什么东西了。过几日聂小姐进门,也是得拿聘礼的,府里现在入不敷出,哪怕儿媳已经把自个儿手上的庄子收成都拿了出来,亦暂时堵不上这个窟窿,所以只好削减各院的用度。”

说到赵氏自己掏腰包的事,赵老太君就没话说了。然而总归还是不太痛快的,疾言厉色指责赵氏应该提前同她打声招呼。

她这是没话说,又拉不下脸道歉,才随便寻了个由头,谁知赵氏却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和声道:“儿媳昨儿个将这事告知侯爷的时候,侯爷自告奋勇说要亲自来告诉您,儿媳也没想到侯爷没说,许是忘了吧。”

赵老太君想起昨儿个儿子过来找她好像有事要说,见到绫儿那丫头,就给岔开了话题,后来也没再提起,赵老太君自是不会怨自己儿子,反而越发恼恨赵氏不会说话,怪不得成谨不喜欢她,出身好又怎么样,不得男人喜欢,还不照样做怨妇!

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出路!

赵老太君没掩饰自己的不耐烦,挥着手让赵氏走了,内心还是气愤不已,柳姨娘又恰巧赶在这个关头过来请安,被她寻着由头大骂了一顿。

柳姨娘捏着帕子,心知这老不死的东西是在别处受了气,才要撒在她身上呢,但是谁让她现在犯了错了呢,只能忍耐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谦卑,甚至在赵老太君骂累了的间隙,还主动递上一杯热茶。

赵老太君这才有所和缓,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问了句用的是什么香。

柳姨娘从袖间掏出一只银制八宝炉,那盈盈的暗香,就是从这小炉子中散发出来的,香气清浅却持久。

赵老太君忍不住又嗅了下。

柳姨娘得意道:“这是妾父亲花了八年时间亲手调制出来的香,炉有八个角,香亦有八种,每个角单独是一种香,混在一起又是旁的香味,保证不会与人重样。”

她见老太君有些痴迷,又补充道:“而且这香,里面加了不少名贵草药,常年点燃,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呢。”

赵老太君一听还有这般好处,捧着小巧的银炉,越发不肯放手。

“父亲昨儿个把它送给芊芊,本意是给青瑶做陪嫁,芊芊想,青瑶那丫头还年轻呢,用这东西岂不是浪费,又想到母亲您,这小东西,也只有您才用得起,所以特来献给您。”

赵老太君一听是送给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柳姨娘趁热打铁道:“芊芊听闻母亲要给聂小姐拾掇嫁妆,想着自己手头上还有些玩意儿,不知母亲能否看得入眼,权当芊芊的一片心意。”

赵老太君正是缺钱的时候,柳姨娘自动送上门来,她立刻就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在连嬷嬷命人把好几口大箱子抬进来的时候,更是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绫儿看到,也会感谢你的。”

柳姨娘暗骂一声,笑容却是越发谦卑:“未来的侧夫人能满意,芊芊也就别无他求了。“

赵老太君直到现在,脸上才彻底收敛了戾气,主动牵起柳姨娘的手,叹了口气:“芊芊,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可是没有旁的法子,林家势大,我侯府,亦是无能为力。”

“母亲不用解释,芊芊都知道的,只要母亲心里还有芊芊,芊芊就心满意足了。”

到底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儿媳,虽然办下种种蠢事,赵老太君也不能一下就割舍对她的感情,任她在她膝上哭泣着,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背。

却不知,在她面前各种示弱的柳芊芊,脸埋在她的腿上,眼里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如果她能看到柳芊芊此刻的表情,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赶出侯府。

+++

柳芊芊的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她这几日,因为青瑶的事情,而被特许能出来活动。晚上,她特意守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纱衣,风一吹,雪白的轻纱飞舞,衣袂飘飘,美好的仿佛九天仙子。

赵成谨同同僚去喝酒,回来的晚了,一进门,就见柳姨娘提着灯笼守在门口。

皎洁的月光下,她垂着头,长纱在风中翩飞。刚入春,大部分女眷还都遵循着春捂秋冻的原则,把自己捂得严实,唯有柳芊芊,用抹胸把自己傲人的胸部挤成两个球,裸露在外面,刺激地人口干舌燥。她本就身材好,在刻意打扮下,简直是惑人的妖精。

赵成谨本就有点醉,在看到这一幕,就觉得自己醉的越发厉害了。

“侯爷……”她柔声喊着他的名字,有意无意地用胸脯去挤他的手臂,柔弱无骨的样子,仿佛一条美人蛇。

赵成谨忍不住,一把把她打横抱起,回了自己的院子,风中,只剩她刻意的一声娇呼。

消息传到老夫人院里,赵老太君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只是轻声叹息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青兰园。

“姨娘,侯爷被柳芊芊那狐媚子勾去她院里了!”

朱雪娘的手,一下被绣花针给扎了下,血滴子落在雪白的手帕上,上面的鸳鸯并蒂图样格外刺眼。

今儿个,本来赵成谨说好的要来她这里过夜的,她等了这许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朱雪娘怔了下,半晌才轻声道:“熄灯吧。”

“姨娘!”

“熄灯。”

伺候的丫鬟不得不上前吹灭了蜡烛,朱雪娘合衣躺在床上,并无睡意。

她自幼在赵成谨身边伺候,所见过的男人,也就这么一个,日日夜夜的伺候,她又是豆蔻年华,少不得生出一点旁的念头来。然而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做个通房,她娘作为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肯定脸上过不去,然而姨娘,又不是她这种身份能肖想的。

她见他有正室却不爱赵氏,见他一心疼宠柳姨娘,心也跟着疼起来,她想,她只要默默守着他就行了,她一辈子不会出嫁,她会永远在他身旁伺候,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相厮守呢。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赵氏把她许给了赵成谨,还是她不敢想的姨娘,她能和柳芊芊平起平坐了,她成了赵成谨的人,夜里,他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着她,她恍惚以为,他是爱着她的。

她知道赵氏不爱赵成谨,孙姨娘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而未进门的聂小姐,又哪里有她熟知侯爷的一切习惯?在这些人里,她自认自己胜算是最大的,她想要得到那人的心啊。

然而,她却忘了,她最大的威胁,并非这些人,而是被罚去其他院里的柳芊芊。

哪怕这些日子,赵成谨这么宠爱她,遇到柳芊芊,他照样会将她忘在脑后。

为什么呢?就因为她与他相遇的晚?

如果,如果柳芊芊从未出现过,就好了。

+++

赵锦乐去老夫人院里请安,听了几耳朵她对柳姨娘的呵斥,说她肚子大了,还这样做,实在不像话。

至于话里有几分恼意,就看各人分辨了,朱姨娘咬着嘴唇,倒像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到了晚上,许是听了老太太的话,赵成谨犹豫半天,还是去了朱姨娘院里,结果衣裳还没脱呢,就有晴雪园的婆子着急忙慌地来喊人,说是赵青瑶热症发作,一直呓语着,柳姨娘害怕的不行,请他过去。

一听自己亲爱的女儿病症严重,赵成谨也顾不上其他了,披了外衣就过去,而朱姨娘没有一句交代,被落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怪可怜的。

旁边的丫鬟犹豫着喊了她一声,却见朱姨娘拢紧衣裳,抿着嘴唇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赵青瑶昏迷,是大事,赵氏作为主母,没有不过去的道理,赵锦乐听到消息,眼神还是迷糊的,好不容易脑子转了转,怕赵氏吃亏,就笄着鞋,也往晴雪园走,后面,宝鹊追着要给她披上衣服。

等赵锦乐到的时候,各院里的人都到齐了,赵青瑶真的病的很严重的样子,脸上潮红,紧闭着眼,一旁的大夫不停地摇头。

赵锦乐给在园子里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悄悄指了指柳姨娘,又指着窗子,摇了摇头。

赵锦乐简直想大笑了。

这柳姨娘,当真下的去狠手,为了争宠,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后天就是青瑶出门的日子,她却敢在赵青瑶本就未痊愈的情况下刻意开了窗子,让她感染风寒。

赵青瑶的命本来就是在阎王手底下强抢回来的,这一开窗户,染了风寒,更为严重,两相混合在一起,这病根是彻底落下了。

柳姨娘在一边,哭的几欲昏厥,赵成谨心疼地抱着她,安慰她青瑶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想起那一年,青瑶小的时候,也染过这样一场大病,寻常的大夫根本治不好,柳仲安又恰巧南下,他欲要寻找名医为她诊治,然而同样红着眼的柳芊芊却拦住了他,说她现在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他寻名医,定会让赵夫人察觉,会耽误他的前途。

她忍着那么大的痛苦,却还是挂念着他,好在青瑶最终还是好了。

现在,与当初又是多么相似?

她虽进了侯府,却依旧是没有名分的妾,生死都把控在别人手里,区别是,那时候她还有他可以依靠,而现在,她连他都要失去了。

一瞬间,赵成谨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他欠芊芊的,实在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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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瑶病成这样,到出嫁那天,人还是糊涂的,高烧不退。

她坚持着起了身,外面是连天的鞭炮声,她坐在自己的闺房里,赵老太君和赵氏、柳姨娘都在。

她已经上完妆,只剩下最后一步绞面,又叫开脸。

这是女儿家出嫁前最重要的一步,一生中只有一次,意味着以后要以新的面目做旁人的媳妇。

依往常惯例,得是当家主母或者嫡姐姐为她做,柳姨娘是没有资格的。

屋里很安静,赵氏却迟迟不动,赵锦乐也假装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流程,眼观鼻鼻观心。

让她强忍了恶心做这事,她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