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宫选，几家欢喜几家愁。
凡是被选中的都是被艳羡的对象，赵锦乐尤是。
一个和离之身的女人，还毁了容，却又成为准太子妃，注定要成为一段传奇。
婚嫁的事，后续自会有礼部跟被选中的各家商议，而现在，赵锦乐她们，得按规矩，先离开宫里。
掐丝帘子被风吹起一角。
赵锦乐略略侧头，在暮色四合中，看到容翘弯了的眉眼。
马车在她身边经过。
周折殷不经意地回过头，看到车里安静的女孩儿。
赵锦乐微微颔首，主动放下了帘子。
鎏金的轻纱隔断他们的视线。
马车辘辘，他们，走向两个世界。
赵锦乐轻轻吐出口气，再见了。
车子还没到侯府，已经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府门口，鞭炮的红屑厚厚地铺了一地，连带着还夹杂着鼓乐的声音，好不热闹。
赵老太君亲自领着侯府的一群人站在门口等着，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
一旁的家丁则给路过的百姓分发着糖果子，个个兴高采烈。
赵锦乐下了马车，赵老太君立刻就迎上前来，拍着赵锦乐的手：“锦乐，你可给侯府长脸了！”
大夏天的，她穿着厚厚的紫色长袍，先前的大病也似一夜好了起来，精神奕奕，不带一丝病气。
赵成谨也难得对她和颜悦色起来：“太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以后可莫要任性了。”
唯有赵氏，一直忍着泪，想说什么，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锦乐没理赵老太君和赵成谨，径直走到赵氏面前，替她把眼泪擦干了，温声道：“娘，女儿嫁得良人，您就算再高兴，也不该哭呀。”
这是皇家恩典。
赵氏不该，也不能哭。
被赵锦乐哄着，赵氏却更加难受。
她这个女儿她明白，要是对周惊蛰有什么意思，以前总会表现出来，而现在浅声安慰她，不过是因为，她也没办法。
赵氏掩着脸，谁也没理，快步走回了自己院子。
赵成谨一路阴沉着脸跟着她。
他方才就想斥责赵氏，他们女儿成了太子妃，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赵氏却摆了一张死人脸，连点笑模样都不露，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参他一本，那他的脸往哪放？
这下见赵氏眼泪收不住，更是生气，强忍了脾气，到没外人了才厉声道：“林绣娘，锦乐成了太子妃，是喜事，你摆张哭丧脸给谁看！”
赵氏旁的都能忍，唯独在涉及到赵锦乐的事情上，她绝不会退让。
“喜事？哪里来的喜？”
“成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要母仪天下，这还不算喜？”
赵氏冷眼看他：“你是锦乐的父亲，但凡你多为锦乐考虑点，就应该想到，锦乐和离过的身份，等太子过了新鲜劲儿，锦乐面对的会是什么。”
陛下不喜，太后和云岚皇贵妃更不会善待她，还有旁人的议论。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要命的东西。
赵成谨一滞，他只顾着高兴了，他马上就要成为太子的岳丈，等太子登基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受万人敬仰，又哪里会想到赵锦乐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呢？
他看着赵氏的讥讽，忍不住烦躁道：“你怕什么？锦乐是岳父的外孙女，有岳父在，谁敢给锦乐气受？”
“是，有父亲。可，我父亲也会死。”
到时候，又有谁能庇护她？
赵成谨说不过她，转过头：“总之，这事已经定下了，不是你不愿意就能拒绝的。陛下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赵氏擦干眼泪，淡淡道：“我并没有指望你做什么。但是这句话我放在这，就算我死，锦乐也不能嫁给太子。”
“林绣娘！你简直疯了！”
赵氏平静地看他：“疯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赵侯爷，您可能忘了，锦乐也曾是你的掌上珍宝。”
而今，却为了你的富贵梦，执意要把她推进火坑。
“金姑姑，我累了，请侯爷出去吧。”
金姑姑应了声，耸搭着眼皮，“侯爷，请。”
赵成谨一甩袖子：“妇人之仁，不可理喻！”
赵成谨气哄哄地走了，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定，他一直知道，赵氏虽看着没什么脾气，大部分时间也确实如此，但她执拗起来，任何人都没办法。
就像当年柳芊芊进门，最开始他其实对赵氏也是存着一点歉意的，当时赵氏看着赵青瑶，抿着唇，一句话没说。他以为她接纳了柳姨娘母女，她转身，打那以后，一句话再不肯同他说，也，一步都不许他进她的院子。
被那冰冷的目光看久了，赵成谨的愧疚也就变成了莫名的厌恶。我做错了，事情已经造成了，你整天摆这么张脸，给谁看呢？何况，哪个有身份的男人身边没两房妻妾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赵氏始终秉持了最开始的原则，不同他说话。也不理会他。
赵氏的固执，正因为他见识过，才知道她的话一出口绝不会反悔。
赵成谨想着这乱糟糟的事，小厮低声问是否今儿个去晴雪园柳姨娘那边，赵成谨皱起眉：“不去！”
“算了，去看看老夫人吧。”
到了老夫人院里，没想到柳姨娘也在，老夫人正喜滋滋地跟她说话，心情很好的样子。
见到赵成谨一脸冷沉，顿时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喜的事情，也不见高兴。”
赵成谨苦笑了下，犹豫着，把赵氏的话说了一遍。
老夫人方才的欢喜情绪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这绣娘，真是妇人之仁！这天大的荣光，也能让她说成是火坑一般！”
“由着她闹，我看陛下亲许下来的婚事，她能怎么闹黄了！”
赵成谨不像赵老太君这么有信心，他有些踌躇道：“若是岳丈去求……”
赵老太君笑了：“我儿，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若只是私下有意，林将军去说一说，或许有可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但是，”她摸着八宝银炉：“陛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允下来的事情，林破敌前去说项，就是藐视君威。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纵使林破敌，也是消受不了的。”
赵成谨这颗心，才安定了点。
他点点头：“母亲说的有理。”
柳姨娘原本安静地立在一边，闻言，却蹙起了柳眉：“母亲，芊芊怕，姐姐怕还有旁的法子……”
“嗬，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母亲说的一切是，基于赵氏活着的情况下，可若是，姐姐死了呢。”
她声音极轻，飘飘地落入二人耳中，却不吝于一道惊雷。
大周重孝道，若是家中嫡系长辈去世，女孩要守孝三年方可谈婚论嫁。若赵氏真的剑走偏锋，这无疑是最有效也最狠毒的法子。而三年过去以后，陛下还认不认这门婚事都不一定，而且即使还承认，侧妃魏让进府三年，该把持的也都把持住了，肚皮要争气的话，小皇子也能生下来了，到时赵锦乐再嫁进去，还能有她什么事？
“她，她……”赵老太君想说赵氏不至于为了一门婚事搞得这样难看，但一想赵氏的性子，也不确定起来。
而赵成谨更是心惊肉跳。
方才赵氏已经说过，就算她死，也不会让赵锦乐嫁进皇家，如果这不是玩笑，那她当真会！她会的！
赵家母子一同呆愣着，豪门崛起的梦，还没有开始，眼见着就要破灭。
赵老太君一急，直接呕出一口血：“她不能这样！”
赵老太君为了安远侯府崛起，付出了太多，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赵氏去拿命去拦，她如何能允许！
“母亲！”
赵成谨和柳姨娘都心疼地去扶她。
赵老太君推开赵成谨的手，等脑袋不那么晕了，才坚定道：“无论如何，锦乐都必须得嫁给太子。”
“那绣娘她……”
赵老太君一阵心烦，冷硬道：“你的媳妇，还得让我给你想办法？你自去解决了去！”
赵成谨苦笑，他能如何解决？赵氏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他威胁还是怎样？
柳芊芊咬着唇，小声道：“芊芊或许有个办法，但，但可能……”
“快说！”
柳芊芊轻声吐出四个字：“先发制人。”
她把自己的计划仔细说了一遍，赵成谨皱着眉，立刻拒绝道：“不行！”
赵老太君不满地看他：“怎么不行？我看芊芊这计划好的很！”
“娘！您可想过，这事要是被林将军发现……”
赵老太君不以为意道：“那就想办法让他发现不了就好了。”
“娘——”赵成谨还想再劝。
“闭嘴！”赵老太君冷冷地看他：“你是想让侯府永无出头之日是不是？成谨，你该不会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吧？”
提及赵老侯爷，赵成谨沉默了。
那时他还小，先帝有了削爵的念头，安远侯府首当其冲。老侯爷每天愁眉不展，后来，在帝姬落水时，不擅水的他舍命去救，公主是救上来了，老侯爷却没了。
先帝感念老侯爷恩德，最终没再提削爵的话，安远侯府才得以保存下来。
“成谨！我问你呢！”
赵成谨木然道：“儿子不敢忘。”
“那就按芊芊的去做！”
赵老太君见他还有所不忍，叹了口气：“成谨，母亲知道你心软，只是，这事是绣娘太不懂事。你放心，锦乐嫁进太子府后，咱们就把她放出来。”
赵成谨静默片刻，最终还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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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和赵锦乐浑然不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赵氏这几天把自己关了起来，而赵锦乐呢，则忙着应付宫里人。
宫里的教养嬷嬷来了，还是上次赵锦乐封郡主时的那位，两人也相熟，赵锦乐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就不那么费力了。
赵明珠大抵也从府里沉闷的气氛，察觉出这门婚事，并不如想象中的好，是以经常来找赵锦乐玩来解闷子。因此赵锦乐还不算无聊。
赵成谨狼狈地找上门来那天，赵锦乐正学着请安，手端正地放在腰测，连低头的角度都有硬性要求。
赵成谨也没让人通报，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脸色黑似碳，赵锦乐飞快地想了下最近又哪里惹到他了，想了一圈，也只有魏恪冬的事情，顿时明了。
宫里的嬷嬷是个脾气大的，赵成谨进女儿屋子，不说通传，连门都不敲，像什么事？
立刻就嘶哑地警告道：“赵侯爷，这话老奴本不该说，但赵姑娘不仅是您的女儿，更是堂堂准太子妃，您这样，怕是于理不合。”
赵成谨在家里耍威风惯了，整天说这个那个没规矩的，这会儿却让宫里嬷嬷逮住教训，脸上有点尴尬。
“嬷嬷见谅，我找这孩子有些事，一会儿再来跟您告罪。”
他对赵锦乐使个眼色，示意赵锦乐跟上。
到外面，脱离了嬷嬷阴沉沉的视线，才长舒口气：“你收拾收拾，跟我去趟将军府。”
赵锦乐笑了下，果真是为了这事。
想来是将军府的人不许他进去，就想让赵锦乐带他进去，再谈魏恪冬小舅子的事。林破敌就算不管他，看在赵锦乐面子上，多少也会通融些。
既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赵锦乐自然不会如他的意，立刻皱起眉，假装为难道：“父亲，不是女儿不愿意，您看，宫里的嬷嬷就在那看着呢，女儿跟您走了，怕是得落个惫懒的名头，以后……”
赵成谨一想也是。
魏恪冬的事虽然重要，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显然是赵锦乐的婚事，这可是不能出岔子的事。
他这些天旁敲侧击，给了一个相熟的公公不少银子，才套出那天选秀时发生的事情，也就知道，除了太子，其他几位贵主子就没有一个是乐意这门婚事的。
要是这档口，赵锦乐再被拿住什么把柄，皇家要退婚，那他的升官之梦，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至于魏恪冬那儿嘛……
他马上就成为太子的岳父了，还能怕他不成？
赵成谨想通了，立刻道：“是为父欠考虑了，你多跟着嬷嬷学习，万不可以偷懒。行了，你进去吧。”
他虎目又看一眼缩头缩脑的赵明珠，吼道：“还不出来！”
赵锦乐同情地看一眼赵明珠，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回到屋里，嬷嬷又沉着脸教育她一通，话语里对侯府家教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劝告赵锦乐以后嫁进太子府万不能再记得这些恶习。
赵锦乐微笑着应是。
哎，真该让赵成谨听听，他引以为豪的家教，在他心中的权威眼里，是多么不堪。
赵锦乐一边漫不经心地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一边想，赵成谨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很难了。
魏恪冬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赵成谨拿了他的钱，却不给办事，就等着被报复吧。
可笑他还会觉得，自己马上成了太子岳父，魏恪冬会忌惮他吧。赵成谨要是够聪明，就该想想，魏让虽然是侧妃，但是严格说起来，太子喊魏恪冬一声岳丈也是没有错的。
他想借这个身份去压人家，只怕会被怕啪啪地打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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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君的头疼是越发严重了，性子越越发喜怒无常。
府里的下人们整天惴惴不安的，都不愿意在老太君身边再伺候。柳姨娘适时地重提了去寺庙祈福的事情，名医治不了，没准儿是有什么邪祟，去拜拜佛就能好呢。
老太君立刻就拍板决定了，定在第二天。
到了下午的时候，老夫人又想起什么，叫来赵氏，吩咐她亲自去采摘些新鲜的贡品，第二天给佛祖上香时用，显得心诚。
赵氏蹙了下眉。
赵老夫人又道：“本该我自己去的，可我这身子……其他人去吧，又显得心不诚。你要是不乐意，绫儿去也成。我就是怕她不是嫡妻，佛祖嫌弃。”
既然也同意让聂绫儿去，那想来就没什么事。赵氏疑心自己多想，笑了下：“就不用麻烦聂夫人了。”
、赵老太君粗糙的手摸着她的手，叹气：“绣娘啊，为了老婆子，麻烦你了。”
赵氏笑笑没说话，她也有私心呢，也想求佛祖保佑她的锦乐一生顺遂。亲自摘的贡品，也许确实心能更诚一些吧。
车夫老黄咧着牙：“夫人，请。”
赵氏不知怎的，有些心慌。像是会发生些未知的事情。
金姑姑见她愣住，低声询问。赵氏摇摇头：“无事，走吧。”
赵锦乐刚练完行礼，累的差点坐在地上。安乐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急急地拉她的袖子，一向冷静的脸出现慌张的情绪。
“夫人……”
赵锦乐猛地站起来：“我娘怎么了？！”
安乐低声把自己先前在正门撞见赵氏的马车一事说了一遍：“奴婢本来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其他丫鬟夫人去做什么去，那丫鬟说是去城东庄子采些瓜果，可是夫人的马车，的的确确是朝着西边去的。”
赵锦乐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宝华搀住她：“小姐，您别多想，没准是那丫鬟记错了，就是去城西的庄子呢。”
赵锦乐却已推开了她，厉声道：“去牵马！”
“小姐！”
“宝华，你去将军府，去请外祖！”
“安乐，你跟我走。”
宝鹊牵了马来，赵锦乐不顾自己身孕，迅速骑了上去，门房看着不好，起身相拦，被赵锦乐一鞭子给抽了回去：“滚！”
她双眼赤红，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鬼，门房缩了脑袋，不敢再上前拦，等赵锦乐走远，立刻跑着去给老夫人告信。
赵锦乐一路骑得飞快，鞭子狠命地抽在马屁股上，惊起一地飞尘，安乐骑马跟在后面，都有些吃力。
“小姐！”
赵锦乐充耳不闻。
她脑海里全是当初听到赵氏撞墙而死时的画面。
若是重来一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又为什么要让她重生！
可笑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母亲保护好，已想着在国子监考试时坑赵成谨一把，让赵氏能与他和离，却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赵氏就先遭了毒手。
她早该想到的！赵氏反对她嫁给周惊蛰，而没落了几十年的侯府却急于扒上这条大腿，又怎会容许赵氏乱来！
她眼里划过一抹狠厉，赵成谨、柳芊芊，要是我娘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拿命来还！
老太君院里。
门房哆哆嗦嗦的把刚才的事禀告一遍，赵老太君本闭着眼养神，听完后，立刻拿了杯子摔了出去，“废物！”
她大怒道：“不是让你们看好大小姐吗！谁透出去的消息？！”
门房的头被磕了个大口子，哗哗的往外淌血，他不敢擦，不停地磕头：“大小姐骑着马，小的要拦，小姐就甩了鞭子，奴才，奴才实在拦不住啊！”
赵老太君手哆嗦着，他们计划的是针对赵氏的计划，若是赵锦乐去了，出了什么差子，那赵锦乐想要嫁给太子的事，就彻底黄了。这后果，不是侯府能承担的起的。
她勉强站起身子：“快，来人——”
一直安静不语的柳姨娘忽然拦住她，“母亲，不可。”
“那难道要看着赵锦乐去送死？”
“您一旦派人去，就暴露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咱们算计的事情了。到时候，依林破敌的脾气，侯府结局只会更惨。”
柳姨娘脸上带着忧虑，赵老太君被说的冷静下来。
是，赵锦乐死了，顶多他们再谋划，但是一旦暴露了，是他们要害死赵氏，那侯府就真的没法存活了。
林破敌那么护短，焉能饶过侯府？
一旁等的丫鬟小声询问，是否还派人去追小姐，赵老太君闭上眼：“下去吧。”
丫鬟诺诺称是，松口气，飞快地跑了出去。
赵老太君静寂良久，对一边的管家道：“凡是知情的，都处理掉吧。”
“是。”
等人都走干净了，赵老太君忽然看向柳姨娘，“是你，对不对？”
“母亲在说什么，芊芊不懂。”
赵老太君一巴掌扇了过去：“柳芊芊，你想害死侯府！”
哪有那么巧，赵氏前脚刚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后脚赵锦乐就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