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剑江湖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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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美酒

陈福说道:”在几十年前,这里只是一片荒野,这山谷也是一片荒芜。除了这片竹林,四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但有一年,一个落魄之人突然躲避进来,在这里结庐而居。此人十分喜爱红叶树,整日在这里种植。除了种树,他还爱喝酒。初时,他每每去城中买来好酒,窖藏于这竹林之中,可喝的酒多了,便觉得全桂阳的酒淡而无味。“”这世上本也有一种酒,叫猴儿酒。便是猴儿采来的野果,藏于树洞中,最终腐烂发酵,成了果子酒。只因这酒是猴儿所酿,便被世人称为猴儿酒。他整日在这山中,与群猴为伍,渐渐的便发现了猴儿们的这个秘密,便多次前去偷酒,不想几次被猴儿发现,被挠得皮开肉绽。于是他也效仿猴儿,采来野果,辅以五谷杂粮,酿制出一种酒来。“无痕听到这里,说道:”猴儿酒我倒也喝过,确实醇香无比。“唐七愕然道:”你也偷猴儿的酒喝吗?“

无痕笑道:”我不用偷,我与猴儿是兄弟。“

陈福道:”不错,猴儿酒可遇不可求,没有一定机缘是喝不到的。“莫歌道:”这人倒也是真爱酒,为了喝酒不惜辛劳,自己亲自酿制。想必他酿制之酒便是’忘红颜‘吧。“陈福道:”初时并不叫’忘红颜‘,他酿制之酒,猴儿们也经常来偷吃,后来他便想了个办法,将生竹凿孔,将酒灌进竹节之中,然后用软木封上。这样一来,猴儿们便无法偷吃。可他这人终日糊涂,封的酒多了,自己也不记得酒在哪棵竹子中了。“唐七轻”啊“一声,说道:”那岂不是浪费了?“陈福摇头道:”这世上之事便是如此之巧,这人有一个朋友,每隔一段时间,便来这里与他一起喝酒,但这一次来,他却没酒了。只说酒都在竹竿之中,但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却不记得了。他那朋友说他小家子气,将酒藏了起来。朋友走后,他一怒之下便疯狂砍断竹竿,终于在一根竹竿中发现了自己不知道藏了多年的陈酒。原本满满的一竹节,如今只有一半,酒液倒出,形同蜂蜜一般,粘稠难断。闻之香气直入心脾。“听到这里,无痕、唐七皆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轻轻一舔,”咕咚“咽下一口口水。

而后陈福有缓缓说出后面的故事。

那人取出一竹节的酒来,一人闷闷不乐的喝了下去,只觉这一生所喝之酒,都不如这酒醇香。这酒除了酒香,果香,更隐约有竹子的淡淡清香。

不料他才喝了一杯,便醉倒在地,待得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他大喜之余,便将酒带进桂阳城中,找到他的那位朋友,让他朋友品尝他带来的酒。他朋友喝了一口,赞不绝口,问他此酒是怎么来的?

他将朋友带到这里,指着被砍倒一片的竹林,说出了这酒的来历。他朋友不由啧啧称奇,说道:”这酒如此美味,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在这桂阳,该是再也找不出来了。“他朋友说,如此好酒,该有一个好名字才对。他未加思索便说道:”忘红颜。“听到这里,无痕、莫歌、唐七才知道,”忘红颜“便是这么来的。唐七紧紧盯着那被积雪压得弯了腰的竹子,眼中放光。

莫歌道:”可是,他为何要将这酒称为’忘红颜‘?“陈福道:”这人原本有一个红颜知己,十分难忘。但最终他却舍弃了她,与另一女子成了婚。后来经过很多事情,他才知道,自己心中根本无法忘记那位红颜。他之所以躲进这里,疯狂种树,便是因为心中歉疚。整日醉酒,也是因为心中无法忘怀。而这’忘红颜‘,一杯便让他醉个人事不省,让他暂时忘却了红尘往事、心中红颜,所以朋友一问他,他便随口而出’忘红颜‘。“”自那以后,他便请来几名伙计,在此修建酒坊,这片无名山谷,因他所种的红叶林,而被称为红叶谷,这酒坊也被称为红叶酒坊。’忘红颜‘十分难得,须得将酒灌注新生的竹节中,五年后取出,才能得到半壶。而且这酒对品质要求极高,红叶酒坊之酒,从不外销,都是他和他的朋友喝掉。但为了维持红叶酒坊的正常运作,每隔五年,便会在百莺楼拍卖一坛,用作酒坊所有开销。“无痕听完,轻声笑道:”如此说来,这’忘红颜‘果真便是出自于红叶酒坊了?“陈福轻轻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还是要让各位失望了。“无痕闻言一愣,问道:”为何?陈掌柜可是担心我们买不起你们红叶酒坊的酒?“”不,红叶酒坊的酒,除了忘红颜,从来不取分文,你们若是要喝,红叶酒坊管够。只是三位前来,定然是冲着’忘红颜‘前来的,这种酒,一年所产,还不够东翁与他朋友喝的,独有一坛,还是放在百莺楼拍卖。你们除非去拍卖会上高价买下,否则,只能遗憾而回了。“无痕道:“原来发明这’忘红颜‘之人,便是你家东翁!不知能否引见呢?”

陈福轻轻摇头,说道:“我家东翁性情古怪,他若高兴,阿猫阿狗也能成为他的朋友,他若不高兴,王公贵族在他眼前,便还不如贩夫走卒。”

无痕道:“好!你家东翁看来也是性情中人,这倒合我胃口!我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认识认识了。”

陈福道:“恐怕你们早就认识了吧。”

无痕一楞,说道:“我们早就认识?”

陈福“哈哈”一笑,仿似是在掩饰自己失言,摆手道:“老汉胡乱猜测而已,你不必在意。”

此时,天色已经昏沉,暮色即将降临。陈三领着两人,抱着酒坛,端着几盘热菜送来,在凉亭石桌上拜访好后,躬身退下。

陈福道:“山野之中,不似酒楼,无以待客。几位便将就着吃点、喝点。至于’忘红颜‘,诸位如果决心想喝,便五日后去百莺楼高价拍下吧。”

说话时,取过一坛酒,拍开泥封,一股浓郁酒香立即弥漫开来。

三人虽然不似十分懂酒,但这酒香一出,三人心中都同时赞道:“好酒。”

酒碗是白玉瓷碗,酒浆倒入碗中,呈现琥珀之色,虽没有如陈福所说的“忘红颜”那般,粘丝不断,但也润滑如丝流淌。

三人眼中都放出光芒,光闻着这酒香,看着这酒的成色,便已经食欲大开。

“这酒便是采来野果,集来百花,辅以蜂蜜酿制而成。‘忘红颜’便是将此酒密封窖藏,数年后取出,但十不成四,每十坛酒只能制造出四坛不到的‘忘红颜’。但就是眼前这种酒,放眼桂阳,也是一等一的好酒,各位请品尝品尝。“陈福娓娓而谈,无痕、唐七、莫歌早就等不及,待他说完,便端起酒碗。

唐七”咕咚“一口喝下,伸出舌头在嘴边一舔,意犹未尽的说道:”果真好酒。“无痕则将酒碗凑近鼻端,深深一闻,觉得一股浓郁酒香,伴随这一种说不出的野果清香,野花醇香直达心脾,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眼中闪亮,紧紧盯着眼前微微晃动的琥珀色的美酒,举碗一口饮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赞道:”确实是好酒!光是这酒都已经是十分罕见了,可见’忘红颜‘是何等的美味了。说是天下绝无的美酒,恐怕也不为过。“莫歌也一口饮下,咂舌道:”如此说来,桂阳楼的酒便寡淡无味了。“陈福闻言,”哈哈“笑道:”三位缪赞,只要三位喝得高兴,这酒管够。“他自己则只轻轻抿了一口,便将酒碗放下。

无痕、唐七、莫歌生平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自然毫不客气。陈福又吩咐抱来几坛,唐七已经有了七分醉意,举着酒碗,含糊不清的说道:”好酒……好酒……忘红颜……忘红颜……若是真能忘红颜,他为何想都不想便将此酒称为‘忘红颜’,想来他心中……他心中没有一时半刻果真是能忘记的……“说话时,”咕噜噜“又喝下一碗,然后一声傻笑,软软的便往石桌下倒去。

无痕与莫歌赶紧将他扶住,让他趴在石桌上。二人头脑中也是一阵昏眩,似乎是要醉了。

以二人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几坛酒便会醉倒,可此时,二人俱感觉头脑昏沉,浑身燥热乏力,昏昏然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一直举着酒碗却几乎一口未喝的陈福,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轻轻一摆手,陈三带着几名汉子悄然前来,在他们的手上,赫然拿着几捆绳索。

此时,天色已黑,无星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