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人是一棵思考的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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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狗的生活

“让开一些,别挡着我晒太阳。”

锡诺普的第欧根尼(Diogenes of Sinope,前412—前323)

普鲁塔克《亚历山大传》(Life of Alexander)

有很多著名的人叫第欧根尼——似乎其中有很多是哲学家——但只有一个人生活在木桶里面。那是一个相当大的桶,侧放着为身体提供遮挡,若桶直立放的话则不能挡风遮雨。第欧根尼是犬儒主义哲学的创立人之一。犬儒主义是一种朴素的哲学,把人带回到他的原初状态,通过与自然和谐相处来获得快乐。犬儒主义者生活在社会的边缘,远离财富和地位,因为不讲究社交礼仪细节,经常被叫做“狗”。然而,他们的社会地位使他们能够对上流社会的虚伪和不道德进行细致的观察并发表严厉的批评。例如,据说第欧根尼曾大白天打着一盏点着的灯笼穿过市井街头,寻找诚实的人——他一个也没找到。“犬儒”这个词的现代意义离它原来的意义不太远,因为它保留了一种对人的动机的最坏的解释。

古往今来,修道士和禁欲者都过着一种欲望最低的简单生活,他们要求我们去找到人究竟是什么,对人的幸福而言什么是必需的或什么是多余的,而且——在不妥协的基础上——他能过一种正直和诚实的生活。真正的犬儒主义者不受阿谀奉承的影响,不屈从于任何财富或权力。有这样一则轶事,亚历山大大帝造访第欧根尼,问能否为他做点什么;第欧根尼回答说,“是的。让开一些,别挡着我晒太阳。”有些人把这句话解释为对自由的评论——那位世界未来的统治者“遮住”了每个人的应得权益(阳光),而另一些人则聪明地指出太阳象征着马其顿王权。但是我们或许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解释,这只是对简单快乐的一种赞美:躺在太阳底下很美好,破坏这种美好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