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毓庆阁内,钱淮淮气急败坏地将新买的琉璃纱窗帘给扯了下来,“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骂我,说我败家?”
钱淮淮将那块琉璃纱扔到地上,用力地踩了踩:“气死我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小姐……”一旁的碧痕见状,忙低声叫道。
钱淮淮顿了顿,又绕到橱柜旁,取了自己的百宝箱出来,仿若下了很大的决心:“碧痕,我们走,回家去!”
碧痕吓了一跳:“小姐,你……你开什么玩笑……”
“再也过不下去了!”钱淮淮气呼呼地说道,“当初说好不能欺负我的……”
这时,萧另一脸暗青地走了进来,碧痕忙行礼道:“王爷……”然后识趣地退出门外。
萧另看着地上那块被钱淮淮踩的脏兮兮的窗纱,蹙眉道:“怎么,还不解气?”
钱淮淮白了萧另一眼,没有说话,跑到桌旁,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萧另心里的那团怒火,在刚刚对钱淮淮的一番痛骂之后,显然已经降了下来,当然,对自己银钱的流失之痛,还是不能缓解……
“王妃不觉得,自己真的太奢侈了吗?才逛了一日的街,便要花去十万两的白银,你可知那十万两的白银,可供那普通百姓家,用多久吗?”事已至此,萧另想既不能挽回定局,唯有当作自己吃了哑巴亏一回,继续实施自己的改造王妃计划。
于是萧另将方才想好的一番言辞,继续对一脸木然的钱淮淮苦口婆心地说道:“古语有云,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虽说我们自幼便是出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便大手大脚地花钱啊。你看,还有多少的百姓,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
萧另口沫横飞地讲完后,看着正在饮茶的钱淮淮:“王妃,是吧?”
“不是!”钱淮淮放下茶杯,很不客气地回敬道,“钱是赚来做什么的,自然是用来花的喽?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把银子堆积在家里,舍不得用,那还怎么得了?我爹还做什么生意,你还做什么生意?那样子的话,大家每日不是都过的不舒坦?”
“你——”萧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甩袖道,“真是不知所云!”
钱淮淮却委屈地说道:“我们当日已经约法三章好了的,你不能欺负我、打骂我,可是你今日却……既然你嫌我败家,既然你这样讨厌我,那我还是回家去好了!”说着,钱淮淮便起身。
“等一下——”萧另脸涨得通红,虽然他非常不满意这个与自己想象中相去甚远的王妃,可是眼下里,他新婚还未到一月,就闹出王妃要离家之事。只怕父皇母妃他们那边,又要百般地为难自己了!何况,自己如今还和钱淮淮的娘家钱家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这些事情要是搅和在一起,才真会让自己更加头疼不堪!
想到这,萧另的语气柔和了下来:“王妃,婚姻之事,岂是儿戏,切莫再说气话了!方才本王的确那样对你,的确……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钱淮淮听到这些话,心里方舒服了许多:你要是愿意主动承认错误并改正,本小姐还是愿意原谅你的!
“可是,王妃自己的脾性,恐怕日后还是得改改的……”萧另又淡淡地说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东西既然买下来了,就算了……”
你肯退步,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毕竟你是一府之主,我就给你点面子!钱淮淮这样想着,也客气地回道:“那么,我也退一步,以后要再买这些东西,都和你商量,这样总可以吧?”
萧另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府里用不了那么多的佣人,把那些新招来的丫鬟和家丁,都辞了吧!”
“你——”钱淮淮忍住要爆发的脾气,强笑道,“好啊,辞退便辞退……”反正自己还有碧痕,传出去丢人的,还不是你萧另!
“还有那花了三千两雇来的厨子,也不能留!”萧另又坚定地说道。否则,那样昂贵的月银,还不得继续付着?萧另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接下去可是要把损失减到最小啊!
钱淮淮终于忍无可忍了:“萧——另——!”
萧另看着钱淮淮黑青的脸色,笑道:“王妃这样直呼本王名讳,不好吧?”
“如果要辞退那个厨子,就把我这个挂名王妃一块辞了吧!”钱淮淮看着萧另那张精于算计的脸孔,咬牙切齿道:开什么玩笑,把林远辞了,不是又要吃那种猪都不吃的食物,那还不如让本小姐直接打包回家!
萧另想着钱淮淮那时开的那些名贵难寻的菜单,再想着今日见到的那些奢华的家俱,心里刺痛,最终,还是坚决地摇头:“不行,不能留这样的厨子!王妃,你知道吗,你这样张扬地聘了一个厨子,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外人传得有多难听……”
“知道又怎么样!”钱淮淮不满地回道,“难道有钱还犯法了吗?我们一不偷二不抢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王妃,”萧另想起朝堂那些复杂的关系,耐着性子解释道,“树大招风,凡事还是低调为好……”
钱淮淮却不满地打断萧另的话:“什么低调,我看啊,就是你自己小气的性子做的祟!”
“你真是不可理喻!”萧另忍不住生气道,“总之,本王说了,那厨子不能留!”
“你——”钱淮淮看着萧另固执的脸孔,终于,还是按奈住自己的脾性,“既然王爷这样心疼自己的钱,不如这样——”
钱淮淮走至橱柜,从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几张银票,摔倒桌上:“这是本小姐自己的私房钱,以后那厨子的月银,都由本小姐一人负责,怎么样!”
听着钱淮淮挑衅的语气和得意的神情,萧另望着桌上的几张银票,心里的最后一道忍让防线瞬间冲破,起身,怒然:“你简直就是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王现在正式重申一遍,以后这王府的事,无论大小,皆由本王做主!那厨子,本王辞定了!你也休得再拿离家一事威胁本王!”言毕,用警告式的眼神狠狠地看着钱淮淮,然后拂袖而去!
钱淮淮愣愣地望着桌上的银票,耳旁还萦绕着萧另怒气冲冲的警告,脑海里还是萧另的怒容——她还是第一次见萧另这副神情,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半晌,钱淮淮回过神来,越想越委屈,不由扑到床上,大哭了起来……
最终,钱淮淮还是妥协了,没有敢再像往日一样发脾气,任由怒气冲冲的萧另辞退了她的美味大师林远;只是,钱淮淮还是不肯乖乖妥协的是,依旧像那晚一样,撒气将自己关在毓庆阁——自然,我们可怜的萧另帅哥,再次于夜黑风清之时,被拒之门外,只好又可怜兮兮地跑到书房去渡过他的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