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正担忧钱淮淮之际,却见她跳下车来,碧痕见那两名男子不怀好意的眼光,心都要提到嗓子上了!
那两名山贼突然见从车上跳下了一个美人,优雅端庄,娇俏动人,眼睛便都直愣愣地往钱淮淮身上瞧了去。
而钱淮淮见那两名山贼垂涎三尺的眼光,心里无比的厌恶,可是她和碧痕两人又不会武功,那两名山贼看起来却还是颇有些来头和架势的,钱淮淮忍住心内的厌恶和紧张,笑着说道:“两位大哥看起来相貌堂堂,只怕这小丫头还配不上呢。如若二位肯帮忙,我自然会为两位另觅美人,外加重金酬谢,如何?”
那两名山贼互相对视了一番,阴笑道:“不如小姐也跟了我们兄弟,如何?”
话音未落,碧痕便忍不住叫骂了起来:“你们这两个不知羞的家伙,就凭你们这副模样也想染指我们家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闻言,那两名山贼脸色倏地变得暗沉了下来,那青衣男子握紧了双拳,恼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钱淮淮见状,心里暗叫不好,忙使了个眼色给碧痕,一边却柔声道:“两位大哥何必跟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鬟一般见识呢?”
那两名山贼闻言,脸色方舒缓了下来,只见钱淮淮一边走了上前,却是趁他们一个不注意,便将手上的珍珠粉洒向了他们的脸上,那两名山贼的眼里顿时被细细的珍珠粉末糊了眼,眼里难受极了,都一边用手捂住了眼睛,一边轻揉着,一边高声咒骂着。
钱淮淮便是趁了这样短短的空档,拉起碧痕的手,便往前方跑去……
雨水打湿了她们的衣裳,路上的泥浆溅了她们一身,可是她们却顾不得这么多,只是使出了生平最大的气力向前跑着——
可怜她们两个弱女子,冒着这样大的暴雨,奔跑在难行的泥泞路上,还要顾忌后面那两名身强力壮的山贼。钱淮淮生来好动,身手灵敏些,但碧痕虽为一个丫鬟,却也没见的这样的场面,经得起这样的疾跑……
“小姐……”碧痕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叫道,“我跑不动了,你先跑吧……”
“那怎么行!”钱淮淮也停了下来,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喘气道,“要走便一起走,怎么能丢下你……”
“小姐,”啪嗒的雨声中,碧痕隐隐闻得前来的马蹄声,担忧道,“不行,他们很快便会追上来的,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王爷交待?”
“碧痕!”钱淮淮拉起她的手,坚定地说道,“虽然你是我的丫鬟,可是我们的情谊一向就跟姐妹似的,现在有难,我舍你而去,那算什么……”
不断滴落的雨水声掩盖了她们的声音,打湿了她们的身子,但是碧痕们的心中此刻无比的温暖,她哽咽道:“小姐,我们……快跑吧,一定没事的……”
可是两人才拉起手,艰难地向前跑了几步,便见两匹马飞哮而来,接着就将方才那两名山贼气急败坏地跳了下来,那黄衣男子手上还持了把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臭娘们,竟敢暗算大爷!”
雨帘中,那两名山贼的容貌好像也模糊了起来,钱淮淮和碧痕的衣裳被雨水打湿了,都贴在了身上,身材凹凸可见,更显得楚楚动人。
钱淮淮生平从未如此狼狈过,这一刻,她真是害怕了起来,她想起这段时间在王府的喜怒哀愁,想起萧另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孔,想起萧另对她耐心的包容……更是觉得恐慌了起来:自己万一有个不测,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了?只有在这一刻,钱淮淮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最讨厌的小气鬼,竟然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可是,自己现在落难,他知道吗?他会来救自己吗?钱淮淮这样无助地想着,眼泪便不由地流了下来,可是在雨中,根本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碧痕见他们的架势,也害怕了起来,一手用力地握紧了钱淮淮的手,身子却不由地颤抖起来——也不知她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还是因为被雨水淋得发抖……
“哼,老子我纵横江湖二十几年,就还没碰过你这样的辣手棘花!”那黄衣男子走了上来,恼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老子跟你玩!”
“小弟,不要这样凶吗,免得吓坏了美人……”青衣男子阴笑道。一面上前就要拉起钱淮淮。
碧痕忙上前挡住了,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两位大哥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那黄衣男子冷哼道。
碧痕看着他们通红的双眼,愣了一下,遂咬牙道:“你们放了我家小姐,我……我跟你们走……”
钱淮淮闻言,愣了一下,看着碧痕愁苦的神情,心内涌起了一丝的温暖。
“哦?”那青衣男子很是惊讶,“想不到你这小丫鬟,竟然这样忠心,可惜啊,你虽然长得清秀动人,可是和你家小姐比起来,却是相去甚远,我们怎么会买椟还珠呢?”
钱淮淮冷冷道:“不要多说了,我们都不会跟你走的!”
“哼,眼下这情况,还由得了你吗?”黄衣男子冷哼道,这小姐,美是美,就是太辣了点。
钱淮淮双眼一转,竟然笑道:“哦,由不得我吗?那两位大哥可要注意了,方才那粉末,可不是一般的面粉啊、珍珠粉什么的,可是——”
“可是什么?”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青衣男子暗叫不好,忙问道。
“什么粉不要紧,”钱淮淮见状,心内暗暗踏实了许多,继续摆谱道,“要紧是的,那粉里含着一种名为矾的东西,是明乌国肖神医特别配置的,据说矾能伤眼。”
黄衣男子也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了起来,不由紧张道:“臭娘们,敢这样对老子,快交出解药来!”
“这里没有解药!”钱淮淮冷冷道,“要解药,也要先放了我们回家!”
青衣男子和黄衣男子相视而望,却是狠狠道:“不行!想要这样的小计骗老子,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
“信不信,由你们啊!”钱淮淮笑道,“反正这矾的药效,据说是慢慢散发的,现在你们可是觉得眼里越来越涩,有些热热的?”
“大哥……”黄衣男子有些惊慌地看着青衣男子,“你的眼睛,很红……”
青衣男子看着狡诈的钱淮淮,心里暗自权衡了一下,咬牙道:“没想到今日会栽在一个丫头手里,不行,这事传出去的话,我们兄弟以后还怎么混?我就不信山寨的毛神医治不了这眼疾!小弟,带她们走!”
黄衣男子颇为赞同地点头,伸手便要拉住了碧痕,碧痕想要挣脱,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面大叫道:“小姐,快跑!”
那青衣男子便要上前抓住钱淮淮,钱淮淮闻言,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撒腿便跑——
可是没跑出几步,那青衣男子便挡在她身前,笑道:“美人跑的这样快,可是要替大爷我拿解药?”
“嗯,是啊!”钱淮淮讪笑道,一面心里却暗叫不好,这两个破山贼,竟然这样重视他们的名节,不上她的当,还真是怪胎!
“不用了!”青衣男子淫笑道,“就怕放了美人,美人一去不复返啊,没有了美人,还要这双眼睛做什么?”
原来被他识破了!钱淮淮郁闷极了,现在这样的景象,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
叫人?
钱淮淮竖起耳朵,隐隐地似乎听见了马蹄声,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时,那青衣男子已经上前,毫不客气地拉着钱淮淮的手,往回走。钱淮淮心里觉得一阵恶心,想要甩脱那只手,只是手被钳的紧紧的,怎么也挣不掉!
两匹马远远地朝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钱淮淮情急之下,竟然认出那为首之人便是当日在元凤酒楼帮自己付了饭钱解围的男子康黎鸿!而其后那斗笠之下微微露出的面孔,似乎便是那调戏自己不成的木枫!
希望啊希望,真是老天有眼啊!钱淮淮这样想着,便竭尽了力气呐喊道:“公子,救命啊——”
那声音,可谓是钱淮淮这十五年来,最用力嘶喊的一次,可是——在这样的暴雨天里,被雨帘一隔,传到正在骑马赶路的康黎鸿和木枫那里,便好似不痛不痒的幻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