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在班上开始变得心不在焉,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还有一周安监局就要内部调整了,虽然他一直在想着办法,但上天似乎在跟他开玩笑,不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就连一个最下下策的办法,他都想不到。
就在刘旭完全绝望之际,这天,他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对方说到一半时,他的心弦不由颤了一下,一个办法忽然在他脑子里闪现出来!虽然他觉得这个办法有些牵强,甚至有些冒险,但这毕竟是挽回的唯一办法。如果不这么做,那他所面临的将是致命的打击,他不想让自己因为失去这个机会而后悔。
在执法大队,凡是接到匿名举报的,一般都会去调查核实;但如果接到实名举报,那就要把调查结果反馈给举报者。实名举报,所有的执法单位都会认真对待,甚至于要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去办,这一点刘旭很清楚。
刘旭需要一个人的帮忙,他把执法大队的人数落了一圈,最后选中了王迪。王迪虽然对工作心不在焉,但毕竟他跟刘旭认识的时间最长,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另外就是王迪的嘴巴紧,不管什么事,如果他决定不说,即使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他也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而且王迪具备先天撒谎的能力,不管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在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表情中说出来,你不信也得信。
刘旭这个办法本身就是赌一把,而托王迪去帮忙,那也是赌局中的一部分。他约了王迪,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详细说了一遍,王迪很爽快地答应了。
刘旭把自己的计划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才把自己刚刚托朋友办来的新手机卡交给了王迪。
第二天,安监局接到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份通知,意思是让县安监局明天准备迎接市安监局一把手苗建国带队的执法检查组,苗建国要亲自来宁城调查一起举报案件。
这个由县政府办公室亲自下发的通知,完全超越了安监局系统内部的游戏规则。这时候,或许在整个宁城县,除了刘旭和王迪知道市局这次调查的对象,恐怕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苗建国如期而至,陪同他的还有市检查支队的胡延山,以及负责工贸的副局长,还有几个支队的人。
苗建国跟王恒山以前在一起共过事,两个人都在市政府办公室呆过,也算是旧交,而且两家还是邻居,所以彼此关系不同常人。
苗建国在闫瑞东的办公室呆了半个多小时,刘旭便被万振国打电话告知要去企业,并且要带好必备的执法文书。
苗建国和闫瑞东并没有亲自去企业,由胡延山带领支队的几个人,还有万振国、刘旭,以及马明强一行人进了谢永盛的公司。
调查的步骤和当初刘旭拿证据的步骤几乎完全一致,而且谢永盛在得知胡延山的身份以后,配合得也相当到位,不但所有的法律文书都签了字,而且也放下了自己的那个架子,一副小人的模样,恭恭敬敬。
检查的过程中,胡延山责成谢永盛,在三天之内必须使所有焊工都办理上岗证;谢永盛头点得如同老和尚敲木鱼一般。
临出门,刘旭故意走在了最后,他悄悄地告诉谢永盛,必须要在中午之前跟培训机构联系,先报上名,然后把报名表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交给王迪。谢永盛拍着胸脯保证,说没问题,马上派人去办。
完成了企业的调查,调查组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县政府大院,停在了县政府楼前。
四楼小会议室,进门的一瞬间,刘旭果然见到了王恒山。此时的苗建国跟王恒山正在嘻嘻哈哈地交谈。闫瑞东嬉皮笑脸,但却插不上一句话。
见一行人进来,苗局长跟王恒山介绍了胡延山,其他的就都省略了。刘旭找了个角落,独自坐了下来。
他一直看着王恒山。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孔,如今显得是那样陌生。以前还以为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的岳父,但现在想来,他有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嘲。
这么一想,忽然心虚得生疼,自己的赌局要是输了怎么办?
众人坐毕,苗建国把这次来的目的当着大家的面跟王恒山汇报了一番。王恒山表示完全支持苗建国的意见,他还说,对于永盛公司,一定要按照法律规定去办,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同时,王恒山还对闫瑞东说,以后要加强对永盛公司的监管,发现隐患绝不姑息。
闫瑞东听着这冰火两重天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些话跟当初给自己打电话说的,那绝对是黑白对立,截然不同的。当初要不是因为永盛公司,自己能被骂么?
王恒山对闫瑞东说完这些话,扭头对苗建国提起了上个月永盛公司因为焊工证的问题被处罚的事。他是想让苗建国明白,宁城县安监局是不会失职的,自己这个县长更不是失职的,即使这么一个小小的处罚,他这堂堂的大县长也是知道的,这安全生产的力度可想而知了。
但王恒山万万没想到,这一切正是刘旭布下这个局后,最想听到的。刘旭坐在角落里,笑了。虽然他的笑很浅、很轻,但却很透。
王恒山讲完,闫瑞东赶紧附和着说:“是啊,上个月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处罚,而且现在也结案了。”
这时候刘旭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了一下,是王迪的短信。他悄悄地起身,出了会议室。刘旭拿到永盛公司的报名表,没多说一句话,用眼神对王迪表示了感谢,便又悄悄地回了会议室。
进门刚坐下,万振国扭头问刘旭,案卷带了没有?刘旭把早就准备好的案卷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万振国,然后用很快的速度看了一眼胡延山。
万振国把案卷交给闫瑞东,闫瑞东又交给了苗建国。
苗建国看了一眼,随便翻了几页,随后对胡延山说:“胡队,你看看吧。”
胡延山接过案卷,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笑着看了一眼刘旭,转头对苗建国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一个案卷。局长,您看看,我觉得这个案卷完全可以拿到省里比赛了。”
胡延山说的这个比赛,刘旭一个月前就知道——省里为了规范全省案卷格式,要求各市上报十份案卷进行打分评比。
“哦?是吗?”苗建国拿过案卷,刚看了封面,就对闫瑞东说,“刘旭是哪一位?”
闫瑞东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刘旭,刘旭赶紧起身。他本想走到苗建国跟前,去跟他握下手,但一想自己的身份,还是站在原地冲着苗建国点了一下头。
苗建国看到刘旭,表情顿时变了一下,接着笑了笑对刘旭说,“哦,咱见过,呵呵。”
当然见过,那次比武会场上的一幕,始终在刘旭的脑子里盘旋。刘旭心里在祈祷,但愿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苗建国的这句话,让很多人都看了一眼刘旭。王恒山也不例外,但表情很是复杂。
苗建国又翻了几页案卷,然后才抬起头对胡延山说:“胡队,那就把这个案卷带着吧。”说着,把案卷交给了胡延山。胡延山接过案卷,然后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上午在永盛公司调查的情况。
苗建国听完点了点头,对闫瑞东说:“闫局长,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这次我们来之前没有通知要去哪个企业;没想到你们在之前就对永盛公司进行了处罚,而且案卷还制作得如此规范。永盛公司的情况刚才胡队已经跟我说了,下一步你们要督促企业尽快地把隐患整改,然后给市局写个汇报。”
闫瑞东点头哈腰地表示一定在三天之内把汇报交给市局。
刘旭听闫瑞东说完,赶紧站起身,对闫瑞东说:“闫局,刚才永盛公司送来了报名表,半个小时前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焊工都报名培训取证了。”
“哦?是吗?”闫瑞东有些惊讶。
刘旭赶紧把报名表递给了闫瑞东。闫瑞东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笑着对苗建国说:“苗局长,你看,他们已经报完名了,这应该就算是整改完毕了。回头我让刘旭写个汇报,再给您发过去。”
苗建国也想不到事情办得如此之快,就连万振国都看了刘旭好几眼。
苗建国接过来看了看,一脸的笑容。他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打算做个总结。他微笑着看了一圈在座的人,然后低声地在王恒山的耳朵上私语了一下,王恒山点了点头。
“今天调查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这样我们回去也能跟市里有个交代了。今天王县长能在百忙之中陪着我们,我们深感荣幸,希望下一步县局要把处罚当着一个重点工作来抓。企业的安全不是儿戏,我们是为企业服务的。说句难听的,我们的前途和命运也跟企业的安全息息相关,只要企业不发生事故,不出人命,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如果发生了恶性的生产事故,那恐怕我们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清静得了啊。”
刘旭没想到苗建国说话如此通俗,如此透明,也如此直接。这些话让在座的各位包括王恒山在内,都不禁哆嗦了一下。谁不知道安全生产的厉害,那些因为生产事故而丢了乌纱帽的官员比比皆是,铺天盖地的新闻让包括省里的一把手在内的大小官员都如坐针毡,就怕哪一天这个倒霉落到自己的身上。
苗建国继续说:“宁城县局的工作我很满意。在闫局的带领下,可谓是人才辈出,不仅办事效率高,而且工作也认真,我觉得这样的人才现在不多啊。闫局,可要好好重用啊。”
“您放心,苗局长,下一步我们肯定会继续加强执法力度,保证不会给市局拖后腿。”苗建国说完,闫瑞东赶紧又表了个态。
刘旭筹划了两天要的就是苗建国这句话。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成功了,这个赌局对自己来说现在已经是完美的结束了。
领导的饭局自然没有刘旭的份。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他早早地来到单位,一个人在办公室开始思考着他设计的这个赌局。
下午万振国吃完饭回来,直接进了刘旭的办公室。见到刘旭,万振国眉开眼笑,对刘旭说:“刘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万振国亲自来叫,这还是第一次。刘旭赶紧站起来,小跑着跟上万振国,来到他办公室。
刘旭看得出,万振国是有好消息告诉他。但刘旭还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万振国倒好了水,沏好了茶,才坐到一边。
万振国没喝酒,但脸色还是有些潮红,他笑着对刘旭说市局想让他过去锻炼锻炼。
“啊?哦!”刘旭的表情从惊讶变为兴奋,这一瞬间的变化似乎是在告诉万振国:这也太刺激了吧!
万振国继续说:“时间可能是半年,但是去的时间没有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要是表现好了留在市局,你可是前途无量啊。”
“万局长,你放心,我要是能去市局,一定好好表现。”刘旭下了保证,忽然问,“万局长,这次的举报怎么回事啊,还能让苗局长亲自来?”刘旭要借这个机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万振国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哪个祖宗,把举报电话直接打到了市长热线,而且还要求市局处理,说是县局包庇,并且扬言如果市里不处理,就直接往省里告,往中央告。最可气的还是实名举报,但电话号码跟举报人的姓名不符。”
刘旭心里偷着笑了一声。王迪这小子果然有一套,自己本来是告诉他一定要强调县局包庇,没想到他还说往省里告,往国家告,王迪这添油加醋的本事果然不小。
万振国还在说,幸亏咱们及时结案,要不然真的被市局认定为行政不作为,那可就麻烦了。刘旭附和说:“是啊,不过这举报的也够狠的,我估计是谢永盛的同行。”
“嗯,看样子是要置谢永盛于死地,但是别牵涉我们安监局啊!”万振国喝了一口水,有些气愤地说。
“就是啊!”刘旭附和着。
“哎,对了刘旭,你跟王县长的闺女谈得怎么样了?今天闫局长和王县长还说起你了。”万振国像是想起一件什么大事一样的,问刘旭道。
“还在谈着呢。呵呵,他们说我啥了?”刘旭不能实话实说,如果说跟王冰已经崩了,那万振国就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了。
“闫局长主动问了你和王冰的事,王县长也不避讳,说你俩正谈着呢;苗局长还问啥时候喝你们的喜酒,王县长说再等等,就把话题转移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啊,把王冰娶到手,这是你刘家烧八辈子香也得不来的福气啊。”
听完万振国的话,刘旭舒了一口气,这个绝对是他意外中的意外,比让他去市局学习还意外。
晚上,刘旭请王迪在兰州拉面馆吃了拉面,对王迪表示了感谢。
饭又吃得情意绵绵了
三天后,安监局进行了内部调整,刘旭的职位不但没有变,而且还以红头文件的方式在安监局内部下了文,明确了刘旭这个大队长的职务。
刘旭开始盘算着怎么去联系上王冰。
刘旭开始在每天下午下班以后到一中路口去转一圈。刘旭心里也在打鼓,跟王冰已经快半个月没有一点联系了,她现在的状况他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只要王恒山不调走,那王冰离开宁城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
可一连转了三天,连王冰的背影也没有见到,这让刘旭很郁闷。刘旭很想直接去一中王冰的办公室找她,但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他怕有人说闲话,毕竟王冰的身份不同,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他可不愿意听到。
而去王冰所在的家属院那更不可取。县委家属院住的都是在政府上班的,里面随便进出一个人,刘旭都看着面熟,要是被王恒山看到,那也会弄巧成拙,事与愿违的。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中路口转了一周,刘旭终于看到了王冰。
王冰在一中门口出来的时候,刘旭在几百米之外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件米黄色的外套显得格外显眼,配着那辆红色的电动自行车,更是让刘旭心里止不住地一阵狂跳。
刘旭赶紧骑上自行车跟在王冰的后面。但自行车怎么能追得上电动车,任凭刘旭拼命地蹬,仍然被王冰落下很远的一段距离。
刘旭不敢在大街上喊王冰,也不敢骑得太猛,那样会把自行车链子蹬断的。刘旭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王冰一点一点地远去了。
沮丧之际,刘旭突然想起一条小路,忙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跑步进了旁边的集贸市场。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很多人都在市场买菜,有些不知道里面情况的人把车开进来,堵得市场水泄不通,连走都很困难。刘旭加快脚步,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汗珠子还是渗满了他的额头。
眼瞅着就要出了集贸市场,刘旭只觉得身后被一个人给扯住了,回头一看竟是曾经的上司——赖文化。刘旭这一惊不小,赖文化怎么在这里出现?赖文化眉飞色舞地告诉他,自己调到县里来了。
“是吗?在哪个科局啊?”刘旭纳闷了,怎么没听说呢?凭赖文化的能力和为人,竟然也能调到县城来,这很意外,也很不可思议。
“呵呵,在档案局。”
刘旭这才明白,赖文化的调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石磨镇实在没有他的位子了,所以才会被调到县城,他这算是养老了。
“真是恭喜赖局长啊!有时间给你接接风。”刘旭改变了称呼,他心里很明白,赖文化即使被调到档案局,最多也就是个党组成员,把他称呼为局长,那是抬举。
“什么局长啊!呵呵。”赖文化脸上明显地有些不自然。
“赖局长,我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您没换号吧,改天给你打电话啊。”刘旭实在不敢再耽误一分钟了。
“没换,你快去忙吧。”赖文化也不想再聊下去,毕竟自己上来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刘旭告别了赖文化,一路小跑冲出了菜市场,不小心撞到几个人,他们的骂骂咧咧声刘旭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截住王冰,找回自己的爱情。
出了菜市场便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刘旭喘着粗气两手按着膝盖,哈着腰,往王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但在他回头看马路另一个方向的时候,那件黄色的上衣背影却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王冰!”刘旭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憋足了气,使劲地喊了一嗓子。
前边黄衣服听到这一声几乎不是人声的喊叫,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因为车速过快,马路上留下了一条好几米长的黑色刹车痕。
等黄衣服回过头,刘旭也站直了身子,但因为体力耗费过度,又加上刚才头低得太低,大脑供血有些不足,身体竟然有些摇晃,就像一个醉汉耍流氓一样,惹得路人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王冰回头只见刘旭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电动车也来不及支起来,把车一扔,撒腿就朝着刘旭跑过来。
刘旭虽然有些站不稳,但脑子是完全清醒的,见到王冰朝自己跑过来,不由自主地伸开了双手,像一个大人迎接自己的孩子一样。
王冰什么也顾不得了,几秒钟后,她硬硬地扑在了刘旭的怀里。
刘旭双手紧紧地搂住了王冰,这么长时间的挂念、担心,此时此刻就像是梦一般,王冰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让他的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
王冰只是紧紧地搂着刘旭,略带啜泣地说:“刘旭,你怎么了?刘旭……”
“我没事,没事。”刘旭声音很低,低得自己都听不到。
“刘旭……”王冰终于哭出了声音,哭声让在场的几个看热闹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个是长得如花似玉的女生;一个是满头大汗,晃晃悠悠,穿得又很土气的年轻人,这咋回事啊?
但随后有几个爱起哄的人开始鼓掌,接着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开始鼓掌,不时还传出几声刺耳的流氓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也顾不得有没有熟人了,只是这么默默地抱着。不一会儿,王冰的眼泪便浸湿了刘旭的肩膀。
几分钟后,刘旭才把王冰从身体上移开,用手帮王冰擦了擦眼泪,一种幸福感顿时传遍了王冰的身体。她嘟着嘴,用小拳头象征性地打了刘旭一下,嘴里嘟囔着:“你个坏蛋,你吓死我了。”
“嘿嘿,走,我们去吃饭。”刘旭傻笑了一声,对王冰说了一句。
王冰使劲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的一片鼓掌声中,刘旭骑着王冰的电动车,后座载着王冰,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刘旭并没有直接去饭店,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自行车。等到了他扔自行车的地方,车子原封不动地还在那里躺着。
倒不是刘旭财迷,只是他对这辆自行车已经有了感情。虽然很破了,他还是舍不得扔,坏了修,修了坏,如今已经是他的一个忠实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