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我轻哼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陆于琛眸底那抹暗色又深了一些，带着几许玩味，更像猫捉弄耗子的神情。
“我真的不清楚，”他笑笑，“我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邱小姐还是给个明示吧。”
我看着他就来气，也不想跟他绕弯子，直接问他，“是你把许成湛赶走的？”
“哦……”他身子往后一仰，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原来是为了他？为了他，来跟我兴师问罪？”
“陆于琛，我们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你为什么把许成湛赶走？”
“我觉得他在那里碍眼。”
“他碍着你什么了？”
“你说呢？”
陆于琛眼睛一眯，斜睨着我，轻勾嘴角。随即他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
我知道他还在意昨天的事。
我不是不心动，这起码说明他还在乎我，而且……很在乎很在乎。
但我就是受不了他这种毫无尊重的控制。他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从开始到现在，他对我只是那三个字，“小畜生”。他高兴了就过来逗逗我，甚至用结婚来引/诱我，不高兴了就把我晾在一边，用霸道的手段控制我，让我不得脱离他的手掌心。
这样不对等的关系，最开始是甜蜜，然后变成负担，最后让我想逃避。
“陆于琛，我昨天想跟你解释的，可你根本不听啊。”我轻声说，“许成湛把衣服弄脏了，我暂时找一件你穿过的让他先换上，然后把衣服拿去gan洗……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
他看看我，冷笑一声，继续抽烟。
“我知道，在你看来，衣服弄脏就弄脏吧，扔掉就是了……”我说，“可许成湛跟你不一样。几千块钱的衬衣你买起来眼睛不眨一下，可他要攒很久的钱……陆于琛，你没穷过，你不知道穷的痛苦，可我知道！”
“这就是你跟他走的很近的理由？”他目光凛冽，“呵，同病相怜，更容易有共鸣吧！”
陆于琛一根烟很快吸完，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来碾去。他眉头微蹙，脸上还挂着冷笑，“呵，穷人的痛苦……不过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穷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不就把自己卖给我了吗？”
“现在呢？那个许成湛，是不是也要把他自己卖给你？”
“陆于琛！”
我猛地站起来，手掌拍在桌子上，掌心生疼。
我瞪着他，愤怒和屈辱一起在心口燃烧。
“坐下。”他看着我，脸色僵冷，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坐了。”我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陆于琛，别再控制我了……我跟许成湛根本没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一个弟弟那样对待，而且就算我们有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又是我什么人呢？”
“陆于琛，你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我说，“为什么还要像从前那样控制我？请你学一学怎么尊重别人好吗！”
说完我要离开，陆于琛忽然站起来抓住我，我身体一时失去平衡，倒在他身前。
忽然对上他戏谑的眼眸，他轻轻一笑，拦腰把我抱起，重重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陆于琛，你……”
我来不及反抗，强健的身躯压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深切的吻……
他嘴唇霸道的碾压我唇瓣，大手在我脖颈抚摸，温热的呼吸在鼻尖游/走，我不自觉嘤宁一声，立即红了脸，心慌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一样。
“我一直都很尊重别人，”他微眯眼眸，低哑的声音响起，“唯独对我女人，我做不到……”
“尊重，无非就是保持距离。”他捋捋我额前碎发，眼神像是要把我吞没，“可只要我一跟你保持距离，你这小畜生就会跟我保持更大的距离……所以我宁可不要，我就要这么一直压着你……压的你喘不过气，压的你拼命跟我求饶……”
“我就是喜欢听你求饶的声音，酥到骨头里的那种声音……”
“求我。”他声线渐渐低沉，绕在耳边像一条毒蛇，侵蚀我所有理智。
“不行……”我把他往外推，可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我知道自己又沦陷了，我心里清楚的很，可身体不听话的贴近他。
我也想要他，他是一块烧的滚热的炭火，而我，已然在寒冬里行走太久了。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攻破我最后的防线，我好像变成一只鱼，裹进一湾暖暖的春水之中。我辨不清方向，只能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低喊着，“小畜生……”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我睁开眼睛，把堆在腰间的衣服一点点提上来。
沙发上还留着刚刚欢爱过的痕迹。
陆于琛已经把自己整理好了，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漠，带着禁欲的色彩，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没说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走。
小陈却在这时候恰到好处的敲门进来，看到屋里的凌乱，跟陆于琛心照不宣的对视一下，“陆先生，我叫保洁上来？”
“先不用了。”陆于琛摆摆手。
“那半个小时之后的会议……”
“改在一号会议室里。”
“好的，我立刻去安排。”小陈出门前，还不忘转头对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脸上好似发烧，又羞又气，瞪着眼对陆于琛道，“呵，果然是你特助，真是训练有素啊！刚完事就要叫保洁……看来在陆先生办公室里，这种事分分钟都在上演？”
陆于琛抬眼，又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玩味，“我怎么从这话里听出一股醋味儿？”
“不想跟你废话。”
我抬脚就走，他却在身后叫住我，“邱晴，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现在来不及了。晚上我去接你，顺便带晴天出去吃饭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个饭了。”
我没应声，径自走出他的办公室。不过以陆于琛这种厚脸皮，一定把我这种反应当成默认。
一家人……这三个字让我心里微微一痛。
我曾经也盼望着跟他拥有一个家，有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周末出去郊游，假日出去吃饭。
我为他生儿育女，他把挣到的钱如数交给我，我安排一家人的一日三餐。
呵，可是现在，一家人三个字听起来竟有点凄凉。
……
晚上陆于琛果然来了，我不想出门，就在家里做了几个菜。晚饭后他跟晴天看电视打游戏，一直到睡觉前，他在晴天房间里给她念完故事书，关灯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他悄悄走出来，冲我笑笑，做一个“嘘”的手势。
我抿抿唇，“真像个合格的慈父。”
“胡说什么呢？”他皱眉，“什么叫像？本来我就是！怎么，你还想让我闺女管别的男人喊爸爸？”
一说到孩子的问题，他就像个斤斤计较的妇人。从前计较女儿亲谁更多一点，现在担心自己慈父地位不保。
我拿他没办法，叹口气说，“陆于琛你放心，你永远是她爸，这种血缘关系变不了！”
“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说吗？”我坐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说吧……说完了赶紧走，我也有点困了。”
“这就要赶我走？”他撇撇嘴，“都指责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我看女人更绝情，中午才做过，晚上就……”
我手里杂志狠狠扔在他头上。
陆于琛躲过去，收起刚刚的嬉笑，平淡的神色中透着点严肃。
“不闹了，”他轻笑，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