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上头需要多久？”小五此刻脸上是故作镇定的面无表情，衣袖的双手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典礼还没有开始，他身为主办方，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接待，这时候一旦他走了，所有的烂摊子就要全部落到闻心攸一个人的身上。且不说闻心攸一个女人，这些重担她是否能抗得下来，就算是她扛下来了又如何，且不说她在这件事情要面对的压力，就是这件事情过后所会给她带来的非议就是难以想象的。
“一旦喝了酒，易容就会出现破绽，只要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看出不对来。”小五内心焦急，面上还要故作风轻云淡与众人应酬着。
并不是小五不想开口询问为何果汁里会兑了烈酒，实在是以宇文澈本人的性格，在人多的场景下，即便发生了任何事也不会有任何的慌乱。小五撇了一眼桌上的果汁壶，又看了看眼神飘忽却故作从容的中书令，脑海中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事情捋顺了。
这种酒壶小五身为暗卫自然见识过很多，看着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酒壶，壶身甚至算不上太宽，但内里就是内有乾坤地分成了两个部分，俗称阴阳壶，又有一个别致点的名称叫鸳鸯壶。皇宫内院，甚至是春闱后院都时常会出现这样东西，只是一眼，小五就想得明白了。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小五已经感觉到自己体表的温度在慢慢上升了。这果汁里兑的烈酒只怕还是极品酒，若不是小五在王府里喝习惯了果汁，可能根本觉察不出来那绝佳的口感。看来这中书令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啊。
用兑了烈酒的果汁骗自己喝下去，因为口感问题，短时间内小五可能都还察觉不出不对来，等到他察觉出问题时，只怕所有人都要看出自己的破绽了。何况这阴阳壶内放的也不是毒药，只是兑了酒的果汁而已。就算中书令自己的判断失误，宇文澈却是本尊无疑，那他喝了这加了料果汁也不会有多余的问题，这样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没有人能拿到他身上做文章。
“殿下，”正在小五想着是不是应该要找个借口先离开的时候，石头如同及时雨一半出现，悄悄地拉走了小五。
“诸位，本王先失陪一下，”小五谨记自己的身份，此刻也不多与诸人解释，直接随着石头离开了。
“泰王殿下慢走，”众人都是向小五拱了拱手，都体贴地没有多说。
“怎么觉得今日的泰王殿下似乎有些不对呢？”直到小五扮演的宇文澈离席，中书令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提到了句。
“好像是，泰王的脸色看起来也是有些奇怪，”中书令这边开了个话头，众人一时间便想起了诸多不对的地方，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男宾席那边似乎有状况？”柳絮跟闻心攸这才发现小五那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男宾席那边都是外男，我们反倒不合适过去，”闻心攸一想到那日中书令去过王府额头就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听大家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早年与泰王一同在上书房读书时，曾意外见过泰王殿下耳后有一块极小的胎记，前些时候上朝时，却莫名发现不见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平时一些小小的细节都叫众人扒了出来。
“我原是觉得这人随着年岁增长，或许胎记就淡化不见了，如今听诸位这般说起来，倒是真……”未尽的话语众人心里都有数了，只怕这个泰王殿下别是个假冒的吧。
“我就说，泰王妃与泰王一直都是伉俪情深，一直都是这京城中的夫妻典范。如今想来只怕是泰王妃也看出了不妥，这才与泰王有了隔阂的吧？”众人只觉得泰王宇文澈被人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了。
“这件事一定要禀告给皇上知道，这可是件大事啊！”
“是啊是啊，你看刚刚泰王殿下的脖子跟脸上都快变成两个颜色了，这绝对就是江湖人常用的人皮面具了！”一提到人皮面具，众人都是一阵恶寒，更觉得事态严重，泰王怕是被人俘虏了去正需要他们营救呢。
“我们就这么凭这些小事上的猜测就要去皇上那边禀告，恐怕皇上是不会相信我们的！”中书令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一脸正义地说道，“其实老夫先前早就有所怀疑，于是方才便偷偷把泰王的果汁换成了烈酒。是真是假，我们也不必再猜测争论，稍后殿下回来我们一看便知晓。”
“是了，我方才看泰王脖子与手背上的皮肤确实是在慢慢泛红了，想来这位假冒的泰王殿下事先没有做好功课，这才派了个不会饮酒的过来冒充泰王殿下。我们泰王殿下可是从大军营里出来的，那可是千杯不醉面不改色的酒量呢。”
“是啊是啊，这人皮面具在如何逼真，这肤色上一旦有了差距必定会十分明显。如此，稍后我们便在所有人面前狠狠地揭穿这个冒牌货！”
中书令低头抿了一口果汁，借此掩饰自己脸上明显的得意表情。中书令很聪明地只在一些重要的时候开开口，或者在众人的话题跑偏的时候再轻描淡写地给拉回来，在座的众人却已经完全被他带着节奏牵着鼻子走了。
“石头，男宾席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众人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柳絮与闻心攸耐着性子等了半响，终于得到了面色匆忙的石头。
“那边没什么事情，许是朝臣们又看王妃这阵仗不舒服，正议论您呢！”石头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若是议论我那倒是无所谓。”闻心攸没有看出石头的不妥，听石头这么一解释，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了放。
“就知道这群老匹夫们凑在一起准没好事。”柳絮不满，“成天就想着算计着这个算计那个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真想直接拿了针线把这群多嘴的人嘴巴给缝起来！”
“算了算了，只要今天能安安稳稳地过去，他们想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闻心攸倒是看得开，这些日子没完没了参她的人多了去了，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了。只要这些人不把主意打到宇文澈身上去，闻心攸觉得自己都能大度地容忍下来。
“吉时快到了，快去准备准备吧，别想太多了！”柳絮见闻心攸自己都不计较，也不想在此时浪费时间，催促着闻心攸再去落实巡查一遍。
时间很快就到了闻心攸一早找钦天监推算的吉时。为了这次银行的开业足够隆重吸引目光，闻心攸特地把行程全部根据古人的习俗来定制，又把一些现代元素糅合进去，使得整个典礼显得十分大气又别致。
上流贵族们虽说看不上闻心攸的出声，但对于闻心攸的庆典方式还有各种聚会的举行方式还是十分欣赏的，一时间京城中竟前后效仿起这种方式来。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主办方，诸位钱庄的老板，还有我们代表了皇室的泰王殿下。”喜娘现在几乎成了闻心攸的御用主持人了，只要一到这种需要到主持人或者是司仪一类的场景，闻心攸都会让人去请喜娘。喜娘本人也愿意与泰王交好，倒也是从未推脱过。
“待会就要当众拆穿这个冒牌货，”几个官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暗中又是兴奋紧张又是得意。
中书令看到这幕敛下脸上难掩的笑意，心中却也不禁有些烦忧。若是这冒牌的泰王殿下直接一去不返可怎么是好，自刚刚从席面上离开后就迟迟没再见这假冒的泰王出现了。
“自古以来皇家内院与诸位都有采买上的交易配合，然自今天后皇室与百姓间的相处将会达到一个更融洽的高度，这将会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皇室今后将会与诸位一同合作，不仅要为百姓开创一个盛世江山！”喜娘用极煽动的语言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神，尤其是那些与皇室合作的钱庄，此刻更是激动万分，只觉得自己果然没有选错，和皇室合作果然是对的。
台下的掌声如雷，众人不管心里对此事是看好或看坏又或者其他什么想法，此刻都是跟着挂着假笑，用劲地在鼓掌。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泰王殿下上台！”喜娘极具煽情的演讲完，所有跟闻心攸合作的商户也都面带笑意地上台了。
本该在商户上台后就该出现的宇文澈却迟迟没有露面。
“这是怎么回事？小五呢？”柳絮压低了声音向闻心攸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还说没事的吗？”闻心攸也是焦灼得厉害，面上还要强打笑意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看来是咱们大家的掌声还不够大，泰王殿下想来是还没听到。”喜娘并没有收到闻心攸的指示，她只当宇文澈可能去更衣，当下又救场道，“大家随我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泰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