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最甜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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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奈郑崧

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想这些,她从药箱拿出一瓶止血化瘀的药,到院子里对伸长脖子往里望的洛花说:“你和洛公子是朋友,能劳烦你去给他…擦擦身子,把这瓶药涂在他的伤口上吗?”

说到擦身子的时候,寇苒老脸一红,茶色的眸都变得有些波光闪烁的。

洛花有些犹豫,他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他爹亲发现他又来看洛清,肯定会挨骂。

“这个…我……”

正想拒绝,一旁的洛茶笑着说:“我来吧。”

寇苒点点头,细声道谢,洛茶爽朗的摆摆手,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我阿娘说,等寇大夫有时间了,一定要到我家去,她和你约定的事,还没谈妥呢。”

“有时间一定去,昂,一定去。”

寇苒简直满头成吉思汗,王大锤式的没想到那天载她一程的话痨大娘会是洛茶他妈。

洛茶贼贼一笑,像只偷吃了坚果的仓鼠,他接过寇苒手里的药瓶,走路的时候高高扎起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她竟一时有些失神。

五大三粗的郑崧在照顾洛清这一点上,细心的没话说,她用打湿的凉面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洛清的脸和手,洛茶进屋后笑言:“郑大姐,我来吧。”

“哦…给你。”

郑崧就好似惊弓之鸟,生怕被人发现她对洛清的小心思,谁叫洛清和她有远到三代开外的亲戚关系呢。

这么一来,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对自己的弟弟生出感情来。

可她还就真生了这种不伦之恋。

无法表达,无法大白天下,所有郁闷苦涩与甜甜的爱恋,都只有自己品尝。

“郑崧,你家可有烈酒?”

“嗯?”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郑崧先是一懵,后瞪了瞪眼睛点头,“有的。”

“去拿些来。烈酒降烧最见效,先用上。不然,我怕等我取药熬药的这段时间,洛公子先烧傻了。”

“诶,好的好的。”

郑崧家离洛清家挺近,取酒也不过半盏茶时间,可有一个最大的阻碍却是她爹亲。

郑崧抱着一坛酒在前面健步如飞,她那柔柔弱弱的爹爹提着裙裾怒气冲冲的跟在她后面指着她骂。

到底是自家孩子,再怎么生气话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反倒是昏迷不醒的洛清吃了一锅。

郑崧爹一口一个狐狸精,一口一个下不了蛋的公鸡,引得渐渐散去的人又聚拢回来看好戏。

“爹啊,洛清是我弟弟,远嫁到咱洛家村,我当然应该帮助他,这是分内的事,你就别瞎说了,快回家吧,啊。”郑崧停脚无奈的看着脸色不好的爹亲,软声哀求。

郑夫郎也怕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他女儿,绷着嘴垫脚拧住郑崧的耳朵往下扯,她顺从的低下头,郑夫郎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你要是答应爹亲以后不再找洛清,爹亲就让你拿这坛酒去救他的命。要是你不答应,休怪爹亲心狠!”

郑夫郎也急啊,郑崧今年都二十五岁了,搁别家都是两个娃的娘了。这两年也不是没人给她说过亲,可郑崧这臭丫头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搞得现在媒公都不敢上门了!再这么耽搁下去,他何时才能抱到孙女?

哼,郑崧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就算别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

刚开始知道郑崧看上了已为人夫的洛清,他震惊,但没多说,想着日子一长,郑崧总会明白洛清那小蹄子不适合她。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郑崧依旧对洛清死心塌地,郑夫郎这才急了,而今天郑崧拿酒治病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郑夫郎紧紧盯着郑崧深邃的黑眸,柔雅的眸子里是不容拒绝的固执。

“爹,我……”

“告诉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郑崧面色苍白憔悴,大手死死抱着酒坛,布满红血丝的眼中萦绕着纠结痛苦。她恳切的望着郑夫郎,求他,求他不要这般绝情,逼她做如此艰难的选择。

“不要怪爹,爹也是为你好啊…”

这份错误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该快刀斩乱麻。既然因为他的疏忽让这份感情绵延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就让他把这份错误抹去吧。

“我,不想……”

“郑大姐,洛清又发热了!”洛茶端着一盆水从茅草屋出来,一向开朗的俏脸上蒙上了焦急。

贾大树真不是人,怎的就把洛清打成了这般模样!造孽呀…

郑崧担忧的望向破旧的茅草屋,又回过头恳求绝情如斯的郑夫郎,“爹亲,女儿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这次,女儿求您让女儿自己选择未来的伴侣吧。”

这种倔强反倒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郑夫郎,他发狠的一把挥落郑崧视若珍宝的酒坛,她一个手滑没抓住,瞪大眼,眼睁睁看着酒坛呈慢动作播放,摔在地上粉身碎骨,酒水四溅。

吃瓜群众的唏嘘声此起彼伏,而端着盆的洛茶一脸讶异,“郑阿伯这是作甚?酒坛里的酒可是要救洛清性命的,您将坛子摔碎,要是洛清出了事,就算责任不在你,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被洛茶数落,郑夫郎将炮口转向他,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他,形象酷似茶壶,“我说,洛明家的,我教训我女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更何况这酒本就是我家的!怪不得将近双十年华依旧没嫁出去,就你这样的,谁敢要你!今儿个看你又和那短命鬼搅和在一起,我看你啊,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爹亲!”

望见洛茶气得发白的脸,郑崧大惊,忙扯了一把说得起劲的郑夫郎,“您别说了,别说了。我听您的,听您的还不成吗?以后我不再帮洛清,不再见洛清,甚至就算碰见也不跟他说话。所以,求你回家吧,不要骂洛茶,他是无辜的呀。”

想是郑夫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借郑崧给他的台阶没怎么拿乔就下了,“这可是你说的,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但凡你破了一条,爹就来洛清这里闹!”

“好…”郑崧哑声答应,只有她自己知道左胸腔中的那颗心,痛得她几乎窒息。

干涩灰蒙的眼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她的灵魂已经离她而去,只剩肉体还在坚持着。

不能倒,她还得拿酒给洛儿降温呢。

郑夫郎心满意足的回了家,甚至还好心的抱了一坛酒,塞到郑崧怀里。

“傻孩子,拿去用吧。爹亲也不是狠心人,只要你听话,不管你要什么,爹亲都能帮你达成所愿。”

郑崧捧着冰凉的酒坛机械的与郑夫郎擦肩而过,滴血的心脏已做不出任何反应。

是啊,皆能帮我达成所愿。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刚进茅草屋,洛茶夺过郑崧手里的酒坛放地上,将她连踢带推的弄出了屋子,‘嘭’地关上了门。

“郑大,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别等会儿你爹亲又跟个疯狗似的扑上来咬我这个老男人和床上躺着的短命鬼,洛清心眼儿小,我嘴毒,怕是一个会被气死,一个会气得拿菜刀和你爹亲拼命!”

“还有这酒,寇苒会还给你的,你啊,就放心的去吧。拦住你爹,别让他来这儿闹,我替洛清谢谢你,啊。”

忙得头上冒汗的寇苒还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坛酒的外债,她拿好药,又到洛茶家借了几根绣花针,就急匆匆的往洛清家赶,速度快的洛大娘都没拦住,“臭丫头,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请着喝杯酒都不赏脸。

洛大娘气闷的哼了一声,傲娇的背起手扬起下巴回了家。

洛夫郎失笑,端了一碟花生放到院儿里的石桌上,温柔的说:“寇大夫定是有急事,否则怎地会跑那么急,别生闷气了,免得气着自己。”

“没气,谁说我气了。”

洛大娘死鸭子嘴硬,灌了一蛊酒,把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脸臭臭的,很不开心。

“我听勉家的说,贾家那位怕是不行了,勉大夫都让准备后事呢,想必郑大又把寇大夫请去尝试了吧。此番救人如救火,你也莫气,等事了了,再请寇大夫好好喝几杯岂不更好?”

洛大娘脸色这才好了些,有些别扭的埋怨道:“那臭丫头能做什么?勉大夫行医这么多年都治不好,她一个毛孩子,要是给人治坏了,烂名声又得她背。”

“说是把人卖到贾家了,可别等人见了阎王奶奶,水家村洛家那帮混不吝的,又舔着脸找寇苒讹人命钱!”

这正是洛大娘所担心的,当年洛清是怎么嫁到洛家村的,她们这帮老家伙心里可门清。

“不行,我还是得看看去。难得碰到一个合老婆子胃口的年轻人,可不能被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祸祸了!”

洛夫郎看着洛大娘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无奈的笑出声,把刚端出来的花生又端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洛大娘又跑了回来。

没等洛夫郎询问,她到厨房拿起熬药的罐子就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洛小子家没有煮药的东西,我得给寇丫头带过去。”

洛大娘这番作为可把洛夫郎稀奇坏了,平日里洛大娘总丢三落四的,连自己的东西都记不住拿,没想到今儿个还能记得给寇苒拿药罐。

洛夫郎心里竟诡异的升起一种‘吾女长成’的感觉来。

大汗淋漓的回到洛清家,寇苒连口气都没喘就生火熬药,结果却发现——没!有!药!罐!

寇苒:……

excuse me,What am I 弄啥嘞?

尼玛没罐子,是打算让她用锅熬药不成!

失态的啐了一口,在头上使劲撸了两把,寇苒无语长叹,到茅屋瞅了眼洛清的情况,烧总算降下来了,但药还是得喝,还得辅助针灸,情况才会有缓转。

在她打算要不要又跑一趟的时候,让她又尊敬又怕怕的洛大娘宛如神祇,提着黑漆漆的药罐从天而降……啊不,大马金刀的走向她。

“是在头疼怎么熬药吧?就知道你会忘。喏,拿去。”

寇苒懵懵的接过药罐,傻乎乎的咧嘴一笑,“谢谢大娘。”

洛大娘没忍住在她头上薅了一把,没好气的说:“要真感谢大娘,就陪大娘好好喝两杯。”

“好嘞,有时间一定陪大娘一醉方休!”

“傻丫头,还不去煎药?”洛大娘笑骂。

“哦,对对对,大娘您就先回家吧,我得抓紧时间了。”寇苒抱着罐子又钻进了厨房,洛大娘涌到嘴边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无语的吞回了肚。

哼,你让我走我就走,那得多没面子。

想是这么想的,脚却很听话。

嗯,还是回去准备武器吧,这赤手空拳的,也打不过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赖皮啊。

到底是老了,连走两步都喘,真是好汉不比当年呐。

等药煎好,寇苒被烟熏成了兔子眼,脸上还印了几道黑印子,鼻子里一抠,出来的也是黑灰。

看着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冲鼻药味的中药,寇苒不禁流下宽面条泪。

不容易啊,费了她这么长时间,终于熬出来啦。

把药端到屋里喂昏迷的洛清喝下,过了小半个时辰,寇苒将借来的绣花针消毒,在洛清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等他出了一身汗,脸色好转,寇苒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拿了几包药材,是配合针灸用的。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洛公子沐浴。”

寇苒蛮不好意思的,人家都帮了这么多忙,如今还得继续麻烦人家。

这个郑崧也是!想抱美人回家,你得有点儿表示啊,可人嘞?

真是脑阔痛。

洛茶腼腆的勾起嘴角,清澈见底的眸子定定看着她,“这里就我一个男子,如果连我都不帮他,那还有谁能帮他呢。”

寇苒赞赏的看了一眼明事理的男子,再次为外界中伤他的言语感到不满。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有一天,那些鱼唇的家伙会明白他们当初嫌弃的,是怎样的蒙尘宝玉。

寇苒不知道的是,洛清早就醒了。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皆收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