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过年的银子不够,又想来赢老太婆的银子了?”纪老夫人促狭地笑问道。
“娘,您就疼疼儿媳吧,儿媳眼馋那根钗子很久了,一直都没银子买。”纪大夫人煞有其事地道。
“娘,我也看中一对玉镯。”纪二夫人凑到纪老夫人面前,娇声道。
“芸丫头,你有没有看中什么?”纪老夫人问道。
纪芸眸光流转,轻笑道:“胭粉堂的胭脂,女儿好久没用过了。”
“好好好,今天老太婆就让你们均贫富。”纪老夫人哈哈笑道。
“谢谢娘。”三人齐声道。
母女婆媳四人坐在桌边抹牌,三人抓牌,一人数信。宋箬池姐妹俩陪坐一旁,婢女们在两人身边放了张小几,摆着两碟糕点随她们取用,茶水稍凉就会来换。
对纪家如此的优待,宋箬池和宋箬涓心中满是暖意,其实嫡母对她们真得不错。
纪老夫人的贴身婢女丁香坐在纪老夫人身旁,帮着看牌,见纪老夫人下面已经有十二胡,差个小十,就能凑成小二七十,刚好十五胡,能放牌了,递了个暗号给两人。
纪芸手上没有小十,看了看纪二夫人。
纪二夫人看着手上的三个小十,蹙眉看了看桌上的牌,道:“我已跑起了,要对子,这单吊,太难吊,我吃牌,丢这张出去。”
纪老夫人还没瞧见,丁香笑,“老夫人,有了。”
“刚好十五胡,翻信。”纪老夫人把牌放了,翻开底牌,是个小七,纪老夫人的牌里没有小八。
“没有信,我白数了。”纪大夫人叹道。
打完四圈,纪老夫人赢的最多,纪大夫人小赢。
“这胭脂没钱买了。”纪芸叹道。
“过年只能戴金镯出去了。”
“娘的手气太好,我这一下午都没上场。”纪大夫人搓着手,“手好痒哟。”
“三个丫头都是坏丫头,哄我老太婆,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放牌给我啊。”纪老夫人瘪着嘴,“我还没老糊涂呢。”
众人皆笑了起来。
这时,姜氏和宋箬溪走进来。
宋箬溪笑问道:“外婆,什么事这么开心?”
“溪儿,快来,外婆打牌赢了好多银豆子,外婆让你吃红。”纪老夫人笑着招手道。
“祖母,孙媳也要分红。”姜氏笑着伸手道。
“见者有份,池丫头涓丫头也有。”纪老夫人开心的把赢来银豆子分给了四个小辈。
“谢谢太夫人。”宋箬池和宋箬涓行礼。
“哎哟,这哪里是均娘的贫富,这明明是均的是我们。”纪二夫人叹道。
“二弟妹,你这会子才闹明白,已经晚了。”纪大夫人掩嘴笑道。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宋家人在纪府用过晚饭才告辞离去,在家宴上宋箬溪陪着纪老夫人喝了两大碗甜米酒糟,上了马车,酒意上涌,熏得小脸绯红,眯着泛着水光的眼睛,憨憨地笑。
“好酒贪杯的丫头。”纪芸把女儿搂进怀里,轻拧了一下她的脸,笑骂了一句,又吩咐银翘,“把小棉被拿出来给姑娘盖着。”
“娘,我喜欢外公家,我不要回宋家,我要住在这里。”宋箬溪伸手搂着纪芸的脖子,撒娇道。
纪芸眼中一亮,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允祯允祥年纪与宋箬溪相当,二个嫂嫂皆是宽厚之人,与她素来交好,姜氏性情温顺,与宋箬溪相处的甚好,若是宋箬溪嫁过来,上有嫡亲外祖母护着,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女儿不喜欢允祯允祥,还有姐姐家的锦霆锦雩,穆家的家风也不错,挑人到不必只局限在易家,一家有女百家求,多相看几家,挑个最好的给女儿,脸上笑意更浓,柔声问道:“我的儿,你以后就住在外公家好不好?”
“好。”微醺的宋箬溪不知纪芸心中所想,更不知道她话带双关,笑眯眯应道。
纪芸满意地笑弯了双眸。
回到宋家夜已深,就没去松鹤院打扰宋家二老,直接回了竹隐院,梳洗安睡,一夜无话。
天明时分,大雪纷纷,这不是广陵府,可以免请安,再冷的天,也得去松鹤院。卯时初,值夜的青荷站在床边,道:“姑娘,起床了,该去请安了。”
宋箬溪眼睛都没睁开,抱着棉被翻了个身,背对着青荷。
“姑娘,再不起来可就晚了,老太太会罚你跪佛堂的。”青荷着急地催促,刘四娘已给各位婢女上过课,老太太那是相当的严苛,千万不能让姑娘由着性子做事,到时候触怒老太太,姑娘是要吃苦头的。
宋箬溪扯起被子蒙着头,天寒地冻的,请什么安,她要在暖和的被子里睡觉。
“姑娘,等请了安,再回来睡回笼觉吧。”青荷上前去拉被子。
宋箬溪用力拽着被子,就是不肯起来,赖床到底。
“青荷,姑娘还没醒来吗?”香朵领着小婢女进来了。
“姑娘醒了,可是不肯起。”青荷无可奈何的道。
香朵笑着上前道:“姑娘,今日腊月二十八,要贴挥春,早点去,可以请老太爷写幅好的给姑娘。”
“挥春,我会写。”宋箬溪蒙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道。
“好,等姑娘请安回来,香草就磨好墨了,巧桃也裁好纸了,到时候,姑娘就写几幅好的赏给奴婢吧!”香朵笑盈盈地道。
“奴婢也要,奴婢谢谢姑娘。姑娘,你快起来吧,奴婢还等着你写挥春呢。”青荷和香朵合力拽被子。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没办法赖床的宋箬溪只得嘀嘀咕咕地念着,起床梳洗。
冬季天亮的晚,等宋箬溪出门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到正院时,宋绥和纪芸已起来,宋濂、宋淮、宋箬池和三个姨娘都已到了。
“三老爷,三太太,七姑娘来了。”
宋箬溪进去时,宋淮和宋箬池站了起来。
“溪儿给爹爹请安,给娘请安,爹爹万福,娘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