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宋箬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手上的书掉地上了,发出了一声轻响。靠在暖炉边打盹的香朵和薄荷被声音惊醒,香朵抬头看了眼时辰钟,见亥时正了,道:“少夫人,很晚了,您先上床睡吧,别等少城主了。”
“我不困,你们先去睡吧。”宋箬溪掩嘴打了个呵欠,捡起掉地上的书,翻开起来。
香朵和薄荷知道她的脾气,没怎么劝,一个起身去剪烛花,一个去小厨房,去端宵夜。宋箬溪有时候睡得早,就不吃宵夜,不过蚕娘和香草总备着,登瀛城家大业大,这点还是浪费得起的。
一会,薄荷着端着碗果仁莲籽胭脂米粥进了暖阁,“少夫人,喝口粥吧!”
“我还真有点饿了。”宋箬溪笑,接过碗,喝了两口,“这是香草的手艺,这丫头还没睡啊!”
“哎,又输了。”薄荷叹道。
“怎么了?你这又和谁赌上了?输了什么?”宋箬溪挑眉问道。
“奴婢说,少夫人一尝味就知道是谁煮的,她说少夫人肯定尝不出来,我们俩打赌,她输给奴婢五个荷包。”香朵伸出五个手指,笑得十分的得意。
“五个!薄荷你真是……”宋箬溪摇摇头,“薄荷你给我做两个荷包,下回你跟香朵打赌,我就帮你出千,让你赢。”
薄荷眼中一亮,兴奋地道:“少夫人,我们可说定了,下回您要帮奴婢赢她一回。”
“少夫人,您不能这样偏帮她!”香朵跺脚,不依地道。
宋箬溪忍着笑道:“那你做三个荷包给我,我就帮你。谁出的价高,我就帮谁。”
“少夫人,奴婢做四个荷包给您。”
“奴婢做五个。”
“六个。”
“七个。”
“八个。”
宋箬溪笑眯眯地边喝粥,边看着两人一个一个的往上加码。
“你们这么喊下去,估计少夫人可以去城里开个专门卖荷包的店子了。”红绡边笑边走了进来。
“红绡,你别说拆穿我的意图呀,等我卖了荷包,请你吃红就是了。”宋箬溪笑道。
“哎呀,奴婢嘴太快了,看着一笔银子就这样飞了。”红绡轻轻打了一下嘴,笑,“少夫人,时辰不早,您身子不舒坦,还是早些歇着吧!”
“刚吃了东西,消消食再睡。”宋箬溪放下空碗,拿起书来看,看着看着,手上的书再次落地。
“少夫人,床已铺好,睡吧!”香朵把书捡起放在一边。
宋箬溪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时辰钟,已是子时,邺疏华还没回来,不会哪里有又什么事要他去处理吧?邺繁这培训接班人,是不是太心急点,这是打算一夜就把人给培养出来?打了个呵欠,宽衣上床睡觉,这么晚了,他就是回来了,她也没精力跟他说什么。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宋箬溪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在她后背游走,猛然惊醒。帐幔放了下来,光线不明,看不太真切,但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噘嘴道:“你的手好凉。”
邺疏华忙把手缩了回去,在床边又磨蹭了一会,似乎是把手弄暖和,这才掀开被子,钻进来,伸手把她搂入怀中。
宋箬溪懒懒的不想说话,在他怀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宋箬溪一夜好眠,清晨醒来,见邺疏华还没睡醒,唇角微扬,一缕发丝,轻轻地拨弄他的鼻翼。
“啊啾!”邺疏华的鼻发痒,打了个喷嚏从梦中惊醒,看见怀中妻子一脸调皮的笑,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道:“早,璎璎。”
宋箬溪问道:“你夜里几时回来的?”
“子时正回来的。”
“父亲跟你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二十二日就要封印过年,父亲要在我这几天内把城务处理好,我有些手忙脚乱,为了不耽误事,才会弄到那么晚的。”邺疏华已决定入世,不再象以前那样抗拒,愿意接手城务。
“初接手是这样的,以后等你熟悉了,就会处理的得心应手。”宋箬溪笑道。
“我会努力做好的。”邺疏华笑道。
宋箬溪眸光一转,问道:“昨天我那么处置丽夫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
“说来听听。”宋箬溪神色有几分凝重,眼中有着一抹失望,手从他的胸前移开,他果然是觉得她太过歹毒,连怀有身孕的妇人都不肯轻饶。
“我果然是个呆子。”
宋箬溪微愕,这答案不是她意料之中的,“怎么呢?”
“丽夫人让我念经不是因为我是师父的弟子,而是因为我是登瀛城的少城主,她是想用这个法子来借机羞辱母亲,我没有看清她的意图,险些上当。”
“你能想到,还不算太呆。”宋箬溪轻轻地笑了。
“是你的话提醒了我。”邺疏华握住宋箬溪的手,“还记得你曾说过以后行事,要我不要老用佛门弟子的身份去想,要用你夫君的身份去想。昨天的事,我不该以佛门弟子的身份去想,而应该以少城主的身份去想。”
宋箬溪听这话,心没缘由的紧了下,有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没有急着说话,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他的话,睁开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丽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邺疏华皱了下眉,道:“她恃宠生娇,不安于现状。”
“这不能怪她,人都是有野心,当有机会能再进一步时,就会想方设法的去达成目的。象丽夫人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的人,在做了侍妾后,就想当侧夫人,当了侧夫人就想得到宠爱就想生儿子,当一切都满足后,她就想要得到夫人的名声和权利。可是妻子又岂能把位置拱手让人?所以这后宅最常上演的戏码就是妻妾相争,争得头破血流,不得安宁,而纳妾就是争斗的根源所在。”宋箬溪担心邺疏华用少城主身份考虑问题后,会为了一些原因违背承诺去纳妾。
邺疏华眸色忽沉,道:“昨天我回来后,奶娘告诉了我一些以前的事情,母亲在怀我之前,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八个月时胎死腹中,原因是服食了不应该服食的东西,追查后,得是父亲的一个姓宾的媵妾所为,父亲震怒之下将那个媵妾活活的打死了,母亲的身体受了影响,过了好几年后,才再次有孕,她小心谨慎地呵护着腹中胎儿,可是在七个月时,她滑倒了,痛了两天一夜,早产生下我。我三岁那年的夏天,突然得了很重的病,良医说是邪寒入侵,吃了很多的药,都治不好,奄奄一息时是师父的灵药救了我一命。母亲请求师父收我为徒,让我跟随师父在城外学习佛法。在我十一岁那年,婷妹妹出生,她的生母在生她时,被人下了附子,大出血而死。我十五岁那年,有人施巫蛊,在一个木偶身上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并扎满了银针,被父亲发现后,杖毙了一百零十七人,并在城中大肆清理了一批五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