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也有妾,我娘在怀我时,也曾被人害,所以我虽是足月出生,可是身体很差,是靠各种珍贵的药材给养出来的。”宋箬溪很感谢欧阳氏在昨夜告诉邺疏华这些陈年往事,也说出一件往事来,不过这事半真半假,害纪芸的人不是小妾,而是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害纪芸的原因,不为别的,是怕她再生出儿子来,两子傍身,地位稳固,她不好拿捏。
“纳妾只会闹的家不是家,夫妻不是夫妻。”邺疏华恨声道。
“还不止,女人之间的争斗一定都不比战场上差,还会伤人命,结下恶业。”宋箬溪把纳妾的危害再上一个等级,邺疏华皈依佛门二十年,对恶业恶报的观念,深信不已,让他多顾忌的东西,就降低一点纳妾的可能性。
“璎璎,今生有你,足以,我绝不会纳妾,不会让你伤心难过,让你遭受到和母亲一样的惨事。”邺疏华郑重其事地道。
宋箬溪仰面看着他,“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邺疏华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香朵的声音,“少城主,少夫人,已经卯正了。”
“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快起来吧!”宋箬溪道。
邺疏华小心的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宋箬溪扑过去拖住他,面红耳赤地道:“师兄,你的衣服脏了。”
邺疏华低头一看,月白色的中衣上有一块很明显的血渍,“我用睡袍遮住就是了,你快躺好,别冻着。”
“以后我来小日子,你去书房睡。”宋箬溪别扭地道。
“璎璎,我不忌讳这个。”邺疏华笑,伸手帮她盖上被子,“外面冷,等她们放好热水,你再起来。”
宋箬溪笑了笑,道:“你也洗洗。”
邺疏华披上睡袍,打开门,道:“去准备热水,少夫人要沐浴。”
香朵一听这话,就知道宋箬溪把被褥弄脏了,忙去准备热水。薄荷去衣橱里拿干净的中衣给宋箬溪替换。
两人沐浴更衣,干干净净的过吃早饭,坐着肩撵去澹宁居给昭平县主请安。
如常的问候,闲聊后,就各自散了。宋箬溪回东苑,邺疏华去忠勇堂,城务还有十几件没处理好,想想就头痛,皱着眉,疾步而行。
“少城主。”一个圆脸的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邺疏华看着侍女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她的名字,温和地笑问道:“你是哪个院里的侍女?有什么事?”
“奴婢是瓶姑娘身边的豆蔻,求求少城主救救我家姑娘。”豆蔻跪下用力地磕了三个头。
“瓶妹妹生病了,你赶紧去召良医给她看病。”邺疏华道。
“训教司的崔嬷嬷奉少夫人之命教姑娘的规矩,把姑娘折磨的很惨,就快要没命了,可是少夫人不准良医去给姑娘诊脉,少城主,求求您,去救救我家姑娘吧!”豆蔻哀求道。
邺疏华双眉紧锁,沉声问道:“你说少夫人不准良医给瓶妹妹诊脉看病?”
“少夫人说姑娘是在装病,不肯让良医来给姑娘诊脉,可是姑娘不是装病,姑娘是真得受不了病倒了,崔嬷嬷不管不顾,逼着姑娘学规矩。少城主,您大慈大悲,发发善心,去求求我家姑娘吧!您若不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豆蔻扯着邺疏华的锦袍,仰着面,哭喊道。
“小顺子你陪她一起去良医所,召良医到西苑给瓶姑娘治病,就说是我的意思。”邺疏华道。
“是,少城主。”小顺子躬身应道。
“少城主,就算良医现在治好了姑娘的病,可是崔嬷嬷还是会再把姑娘折腾生病的,请您去趟西苑,让崔嬷嬷不要再教姑娘学规矩了。姑娘的规矩一向是最好的啊!根本就用不着学规矩,少夫人是有意要折磨姑娘,求求少城主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姑娘。”豆蔻拽着邺疏华的袍角不松手。
邺疏华想了想,道:“你起来,我随你去西苑。”
“谢谢少城主,谢谢少城主。”豆蔻大喜,磕了三个头,爬起来跟着邺疏华回西苑。
瓶儿住在西苑的兰蕙院,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兰花,登瀛城有一个大的暖房,寒冬季节,廊下也摆放着各色盛放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邺疏华进门时,崔杏正在拿着戒尺打瓶儿的手掌,瓶儿含着眼泪,一副受尽折磨,委屈到极点的可怜模样,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夺过戒尺。
崔杏没提防有人进来,更没想到会有人敢抢她的戒尺,脸色一沉,正要出言训斥,发现来人是邺疏华,忙敛去怒容,屈膝行礼道:“奴婢给少城主请安。”
“华哥哥!”瓶儿的眼泪掉了下来,往邺疏华怀里一扑。
邺疏华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不好把她推开,只得扶着她的肩膀,盯着崔杏,沉声问道:“崔嬷嬷,瓶儿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戒尺打她?”
“少城主,奴婢教瓶姑娘规矩,可是瓶姑娘不肯好好学,奴婢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动用戒尺,小惩大戒,希望瓶姑娘学好规矩。”崔杏恭敬地答道。
“瓶儿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要重新学习规矩?”邺疏华问道。
崔杏看了眼瓶儿,道:“瓶姑娘在澹宁居外大吵大闹,还意图伤人。”
“华哥哥,我没有,是宋箬溪她……”
“瓶姑娘你怎么可以直呼少夫人的名讳?”崔杏打断瓶儿的话,厉声质问道。
瓶儿哭得噎了一下,“华哥哥,宋箬溪她……”
“瓶姑娘你不可以直呼少夫人的名讳!”崔杏再次打断瓶儿的话。
邺疏华道:“崔嬷嬷,你让她把话说完。”
瓶儿泪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道:“华哥哥,你被骗了,宋箬溪她是个恶毒的坏女人,她在奉先堂打死了四个捧祭案的人,说这是人祭。她还让她身边的侍女扭我的手臂,卸我的下巴,还让这个贱妇折腾我,把我的手打肿,让我没办法抚琴。华哥哥,你快休了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邺疏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