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金智彦应声，随后轻摇着羽扇离开了幽兰居的房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能够清楚地听见郑颜嫣急促的呼吸声，她的美眸紧紧地盯着艺容，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答应了东夷大皇子的要求后，她为了如今的这张脸，吃尽了这么些苦头，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接受！
她全然不能接受如此结果，为何她仅仅是想要好好活着罢了，为何就这般困难？
她每走一步，都是将性命拴在刀刃上，为何她这般的努力，结果却仍旧是这样？
郑颜嫣心头大恨不已，不甘、愤怒等情绪交织，就好似一头黑暗的巨兽，将她给吞没。
艺容神色平静地迎视着她愤怒的目光，她起身走到郑氏的身边，绝色的面孔上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凑近郑氏的耳畔，声音很轻，就好似一片柔软的羽毛那般。
“你不是很想要知道我死了还是没死吗？你觉得呢？这个位置你坐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是时候还给我了。我的东西，我很不喜欢被人霸占着。”
这样的话，她本是不屑用来打击郑氏的。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诚如郑颜嫣所言，自己的确是命比她好一些罢了。
但她仅仅只是看到了自己命好的一部分罢了，可曾见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这一切呢？
她的话很轻，但落在郑颜嫣的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刹那间将她炸得两耳轰鸣，脑袋中尽是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郑颜嫣她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她是否认的，她是不信艺容此话的。
她拼命地张大了嘴巴，憋得面颊通红，却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只得用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她，用目光在质问艺容。
见她如此，艺容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微微上扬着问：“是不是觉得很荒谬？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郑颜嫣很想伸手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很想厉声质问她。
她并不傻，她很清楚艺容此话背后的意思。
艺容就是司晴！
她一直嫉恨的人，居然是阿渊从一开始就最深爱的人！
而自己成了那个窃取她身份活在阳光下的人，这简直太过讽刺！
郑氏心中大恨不已，感到荒谬、悲哀。
她如此努力想要挣脱出身不好的枷锁，可到头来却是被命运捉弄了一次又一次。
眼前的这个女子，深得阿渊的宠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那样的璀目，她就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女子。
这样的身份，是自己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可笑的是她还在一直嘲笑对方卑贱医女的身份。
对方夺走了阿渊的宠爱，她只得用这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自欺欺人地比对方高出一等。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艺容竟是那个踪影全无的长安郡主！
这太过讽刺了！
命运就如此钟情于戏弄自己吗？
郑颜嫣大恨，愤怒的火焰在她的身体、脑海、血液中沸腾，几乎要将她吞没。
这样结果，是她所没料到的，这样的现实狠狠击碎了她心底那一处光束。
阿渊……从头至尾就没爱过自己，他所爱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从开始到结尾，一直都司晴，与自己无关，更无半分对自己的怜爱。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底产生，无疑是一把利刃，将她一腔的钟情抹杀得一干二净，也将她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丝美好磨灭干净。
“我也觉得很荒谬，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
艺容继而又开口，她看着郑氏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因为我想起了一些旧事。王爷知道的更早一些，与你说这些，并无炫耀之意。”
“本宫只是想与你说一个真相，是你的便是你的，旁人如何也偷不走。”
她的话让郑氏的情绪一瞬就萎靡了下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样的打击于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哀莫大于心死，郑氏一直以来所期待的都是取代司晴，成为洛渊真正的妻子，过上风光的日子。
即便是在万国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始终都是抱着那一丝丝的希冀。
在郑氏的心里，她始终认为只要司晴不回来，她就永远都有希望。
而今，艺容的话让她绝望，不仅破灭了她的幻想，更是无情地嘲笑着她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这种打击是很致命的，郑氏的脸色微微泛白，嘴角更是溢出了猩红的血迹，可见此事对她的打击有多重。
“从我进洛王府时，本宫好歹也出手助你几次，保全了你的性命不说，还间接让雅姨娘遭到了王爷的厌恶，你不感激我便也就罢了，几次三番地买凶刺杀我，当真以为我不知么？”
艺容轻笑着说道，她的面颊上虽是露着笑意，但却含着冷意，这种寒意直达心底，让郑氏没由来的感到寒冷。
“你总是说我的命好，但是你坐着洛王妃的位置时，你可有做过哪一件是王妃该做的事情？”
她笑着反问郑氏，对于郑颜嫣这样的人，一旦遇事不顺便自怨自艾，怨恨命运的不公，这样的人细细想来却也是没什么可怜的了。
“你买凶杀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你害死了我的两位至亲，你却反倒来怨恨我。郑颜嫣，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可笑了吗？”
郑颜嫣听着她一字一句地控诉自己，湮灭下去的恨怒又渐渐涌上了心头。
她的美眸圆睁，紧紧地盯着艺容，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这个贱人！
她既是死了，为何还要回来？！
是她该死，这个贱人就不该回来的！
若是她没有回来，那么阿渊也就早早与自己圆房了，说不准如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自己所想的一切都会实现。
都是这个贱人！是她阴魂不散地要回来缠着阿渊，所以才让阿渊如此疏离自己。
“看样子你还是怨恨我，仍旧不知悔意。”
在郑氏愤怒地盯着她的时候，她同样在看着郑氏的眼眸。
从对方的眼眸中，艺容看明白了郑颜嫣的心中所想，嘴角不免勾起了一抹冷笑。
果然如此，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郑氏是不会想自身的问题的。
“既是如此，你也不必再活着了。本宫说了，这个位置本宫不喜欢有人顶替坐着。”
艺容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她看着郑氏的笑意更是充满了冷冽。
郑颜嫣心头一颤，感到愤怒与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