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容并未注意到司雅眼角看着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雅姨娘的眸光中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你莫要动怒，我想此事还是请王爷来定夺的好。”
艺容开口，见左敏无大碍时，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出言提醒司雅。
洛渊已是闻声而来了，而方才司雅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是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中。
他的脸色极冷，看着左敏的目光十分森寒。
然而左敏却将洛渊的出现当成了是救命稻草，霎时便两眼泪汪汪地瞧着她，俨然一副委屈至极的神态。
“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我并未说过这样的话。我是倾慕王爷已久，可是王爷乃人中龙凤，帝都中有哪几个女子不倾慕呢？我也不知是何处开罪了慈惠公主，她竟要如此……如此污蔑我……”
见到左敏竟然使出了当初郑颜嫣用过的招数时，艺容是愣住了的，她倒是不知这左敏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王爷，此人心思不纯，方才妾身听见的那些话，并无一个字是假的。”
不等艺容开口，司雅便看向了洛渊，福了一礼后，神色万分认真地开口说道。
洛渊微微颔首，目光冰凉地扫了一眼左敏，转而低眸看着艺容，浅声询问：“她没伤着你吧？”
艺容摇了摇头，左敏倘若是动手，吃苦头的只会是她自己。
“王爷，你与夫人去天脊山建城，有些事你们并不知道。既然今日有人如此出言不逊了，那妾身也只好将姐姐的话悉数告知诸位，以免有人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司雅看着两人，复又开口，那张美艳的面孔上神色甚是认真，与她以往的样子大相庭径。
但艺容却是了解的，这不过是司雅的伪装罢了。
在司王府时，她虽是知道司雅的一些小心思，但是也不曾亏待过她，也一直将她当做是妹妹来看待。
只是很可惜，显然司雅并不屑她这样的情感。
母亲有时候对司雅的好都超过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在母亲的面前时，司雅总是这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反倒是自己，成天风风火火的，跟随父亲进出军营，女扮男装，四处玩乐惹事不同，所以母亲是常常将司雅的好拿出来与自己做对比，时常提醒自己的。
她没想到自己才恢复记忆没多久，便又见到了这样的司雅。
母亲对司雅那样好，但此人终究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害死了母亲。
艺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她很想手刃了司雅为母亲报仇。
可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母亲的在天之灵真的会得到安慰吗？
而父亲膝下除了她们两个女儿之外，便再没了其他的子嗣。
尽管父亲的确不喜司雅，母亲跟着父亲吃了许多的苦头，因此那次司雅的出现无疑是让父亲深深的自责。
她的出现时刻都在提醒父亲曾经犯过的错误，因此对司雅是不喜，但却也并未亏待过她。
若是自己将母亲的死告诉父亲，又手刃了司雅……这些念头如同走马观花那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掠过，让她的心情万分复杂。
她是恨司雅的，恨不得立马就取了她的性命方才痛快。
但她不能，至少在给父亲一个交代之前，她是不能让司雅死在自己手上的。
司雅并未能猜想到艺容如今的心情，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的人，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只锦囊。
锦囊中放着一张折好的纸张，只见司雅展开了那张纸，开口将“洛王妃”的遗言都读了出来。
信函的大致意思很清楚，便是要在她自己死后，让予之把自己扶为正室。
“这些话都是姐姐生前留下的，王爷你熟悉姐姐的字迹，妾身原是想等着姐姐的丧事过后再与夫人和王爷说此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函递给了洛渊，美眸中浮现出一抹冷芒扫了一眼脸色惨白又惊慌的左敏道：“只是妾身没想到姐姐尚未入葬，便已有人惦记着王妃的位置了，所以才不得不将其给拿出来。”
见到司雅这样将话说得有条有理，一副乖顺又贤淑的样子，艺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洛渊正要伸手过去接的信函。
“我亦是认得王妃的字迹。”说着，她快一步将信函给拿在了手上。
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是站在一起的，所以谁拿这张信函来看，旁人也都不觉得奇怪。
艺容在拿这张纸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司雅的眸光，果然见到她眼底露出了失望与一抹不甘之色。
霎时，她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她就说司雅怎会如此好心？竟会帮着自己说话呢？
只是她并不能确认司雅究竟想要做什么，心中便也只能警惕着。
“确实是王妃的字迹。”
艺容开口，她心中是暗暗吃惊的。
这封信函她自然是不会认为是郑氏留下的，这是司雅按照自己从前的字迹来写的。
她当初重伤被师父师母捡回一条性命，等自己能活动时，师父每日要自己做的事情便是练字。
当时她还想不明白师父的用意，师父只是说练字能让人静心。
她当时也并未多想，每日都跟着师父练习，久而久之这字迹自然是被改变了。
但是她自己从前的字迹，她自然也是没有忘记的。
她没想到司雅竟然能模仿得如此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若非自己就是司晴，只怕她也会认为这封信就是长安郡主留下来的。
信函上的内容让左敏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一个死人还能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早知道这个艺容的耳力这样敏锐，方才的那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可是如今再如何后悔，亦是晚了的。
“王妃的意思本王自然会照办的，但是左小姐你今日的言论，本王很想知道此话究竟是令尊的意思，还是顺贵妃的意思，亦或者是你自己的意思？”
洛渊的声音很沉亦很冷，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左敏的心头不禁一阵哆嗦。
“本王倒是没想到左大人会对本王的家事如此关心，连本王的王妃是谁都需要他来定夺。皇上尚且都不插手本王的家务事，左大人好本事呀，教出了这么一个有心思的女儿。”
男人一边说着，那双幽邃的眼眸看向了男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