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妃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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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活不过三年

元宵佳节过后,年十六本应是艺容入宫任职的日子,但此刻她的烟雨阁中,严太医皱着眉在给她诊治,因为艺容陷入了昏迷状态。

洛渊坐在一侧,看着严太医给艺容诊治,他还是昨晚那身衣裳,衣裳上的血迹斑驳,可见昨晚的搏杀有多激烈。

知春见此,便于百草相视一眼,她缓步走了上前,给洛渊奉了热茶,“王爷,公主这里有我们照料着,王爷尚且放宽心便是。王爷还是先回府换身衣裳,洗漱一番,不然公主醒来定是要担忧了。”

闻此,洛渊那双深邃眼眸看向了床榻上面孔苍白,那如凝脂般的玉臂裹着雪白的布条,隐隐有刺目的红色浸染了出来。

他眼底飞逝一抹犀利之色,随后起身,口气极冷地叮嘱:“好生伺候公主,本王稍后再过来。”

知春躬身应‘是’,便带路领着人出了烟雨阁。

“严太医,小姐伤势如何?怎么能昏迷这么久?”洛渊一走,这屋子里的压抑之势消失,百草的焦虑忧心这才浮现于面。

严太医最不喜在治病时被人问东问西,语气甚是不耐烦,“不如你来诊?!”

百草语塞,心口一堵,很想给他顶嘴回去。

知春一进来便见此,快步上前拉住了百草的袖子,轻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百草也是心急艺容的病,自然是不会与之计较的,便耐着性子候在一旁等着。

良久,严太医才诊脉完毕,他人本就生得严肃,加之这脸色一沉,就会给人一种十分凝重,大事不妙的错觉。

见此,百草和知春心头一紧。

“公主无碍,就是这手臂上的伤要好生调养,待结痂之后,抹上老夫调配的玉露膏,便可除疤的。公主呛水过多,一直有惊悸梦靥之症,身体疲乏,才会昏迷之久,按照这方子熬药,让公主好生睡上一觉,便无大碍。”

百草和知春虽是有些狐疑,可见艺容呼吸平稳,加之严太医此人性格古怪得很,也就没再多问,就将人送出了烟雨阁。

出了烟雨阁,严太医就被守候在外面多时的柒夜给一把抓住了手臂,二话不说,拽着他就飞身踏着梅树枝头朝安风院赶过去,气得严太医恨不得给柒夜好好扎上一针才解恨。

到了安风院,洛渊已是洗漱重新换好了衣物,一套藏青色锦袍,这样的深颜色很能衬托他的冷漠,让人愈发看不透他的心思,忍不住敬畏。

“公主伤势如何?”他坐了下来,示意柒夜给严太医上了被热茶。

严太医喝了口热茶,面色依旧很黑,显是很不爽方才被柒夜那样粗鲁地带自己过来,这也就几步的路程,何至于要飞天遁地的?就没考虑过他这一把老骨头,能经得起几次折腾?

“能如何?左右都是她自己作的。”严太医是很喜欢艺容的,那丫头机灵,医术不错,最重要的是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站到他的跟前被唬两句,就开始掉眼泪珠子,简直烦透。

闻言,洛渊目光深了深,他本就淡漠得很,身居相位,他的气势一样威严,便是这样一个神色,就让人觉着压迫得紧。

严太医再不好的脾性,在他面前终是不敢造次,更不敢摆谱儿的。

“若老夫诊治无误,公主在给太后诊治时就用了那金蚕之法,青疆蛊术治疗,老夫也是略有耳闻,虽是离奇,却有奇效。但那金蚕乃是蛊中之王,催动一次,便是要消耗养蛊之人的精气精血,虚耗内力,劳神伤气是动本之患,本就该好生调养歇息,但是公主又用了一次金蚕,导致气血逆转,内里几乎耗尽。”

严太医医术精妙并非尔尔,方才他在给艺容诊治时,便就觉得生气,那小丫头片子委实太不知轻重,竟敢在这般短的时间,且在她还未恢复过来就再度使用金蚕,简直不要命了。

“此番公主被伤,且公主从前似受过极重的伤势,虽是休养过来了,但以蛊治疗,是消耗自身的方法,不宜多用,公主现在是性命无虞,她再这样任性妄为,乱用蛊术,她体内万毒发作,她必死无疑。”

这也才是严太医惊惧之处,以万毒入体疗伤,这是极为凶险的,倘若不是性命攸关,是不会有人敢用这等法子的。

且那小丫头内力浑厚,想来定是仲老那老头子的内力无疑了,否则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怕要从未投胎起就要修习还差不多。

“万毒?”洛渊眼底飞逝一抹惊愕,旋即眉头微蹙,不是很明白严太医的意思。

严太医捋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髯,“是,万毒。公主乃是百毒不侵之体,但迷烟之类对其还是有伤害的。”

“古书有记载,以万毒入体疗伤,成活率千分之一不及,可见公主曾是受过极重的伤势,这也是公主看似康健,但时而会有萎靡之态,且公主有惊悸梦靥之症,寻常人若如此,长久虚耗都会百病缠身,更遑论公主?”

男人闻言,心尖不免抽疼,她竟是这般的不好,难怪她一坐便是不动,原不是不喜,而是不能。

“此次如何?如何才能休养过来?”他追问,一想到床榻上她那张苍白面孔,他心底深处有一缕恐惧如蛛丝般蔓延开,一点点地遍布他的血脉。

“公主本就是医者,她自然懂得疗养,只是便看她自个儿肯还是不肯了,倘若公主执意妄为,老夫也敢给王爷一句明白话,公主便活不过三年。”

严太医面色凝重,口吻更甚。蛊术之法,虽有奇效,可以说是以命救命都不为过,这也是为什么世人不接受的原因。

这世间医者接触的患者大多都是陌生人,寿命短短数十载,何人会无私到用自己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能倾尽所学来救人已是慈悲了,怎会用命?

如今公主这样羸弱病体,表面看似光鲜,若不精细调养,那便是如被虫蚁蛀空的老树是一样的道理,就等这大厦将倾了。

“本王知道了。”

男人沉声,眼底敛着锋芒,这次的事情他倒是想知道谁敢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