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天津《大公报》记者曹谷冰君于本年三月间赴苏俄旅行四个月视察所得的笔记,由该报馆发行,全书二六○页,定价一圆。《大公报》记者张季鸾君为此书作序,谓“中国国民应秉自己之理想,为自己之建设……然同时自应广求各民族建国之道,弃短取长,以为己用”,他以为对苏俄“精神上方法上可取之点,则我三民主义下之政府人民亦固可取而行之,此研究苏俄之所以不容缓也”。我以为用此态度研究苏俄,非特无流弊,且为必要。张君在他的序里并提起于右任氏写过一封信对他说:“俄人招待游客与新闻记者,皆其党中经专门训练之能者任之。得材料于此辈手中口中,自己引为得意,而不知彼亦得意,或更过我也。”愚意我们所知者即仅属其光明方面而非其黑暗方面,然我们倘能取其光明而勿效其黑暗,则于我仍有益而无损。我看完这本笔记,觉得特别可以注意者有三点:
(一)干部人物以及一般为国服务的官吏之能刻苦奉公。据说俄国官吏的享用不及一个工人。仅就坐车一端而言,“苏俄全国是找不出一辆私人汽车的,所以不拘是中央委员或任何高级官吏,他们自己都没有汽车,遇有公务,便坐本人服务机关所备的车子,如果他的住所和服务机关距离不很远,那末就是上衙门去或由衙门回家,也得步行,不然便和人民一样乘坐电车或公共汽车……他们的‘衣’和‘住’呢?比较人民也没有什么区别,住房子固然要依照实际的需要,不得随便占住超过需要的大厦,便是购买衣服,也得依照一定的手续,领取凭证,和人民一样办理。”而且“只有官吏的夫人小姐们是绝对没有装饰的,这是什么缘故呢?一来因为官吏最高的俸给,还及不上一个工程师,根本上就没有闲钱给他眷属买装饰品;二来因为社会的监督很严,如果装饰起来,一定会叫人家唾骂”,这样看来,“俄国官吏的享受还比不上普通的人民”。这才可以叫做“公仆”,若“升官”便是“发财”,便是穷奢极欲,剥削民脂民膏以自肥的捷径,那只是“公贼”!
(二)积极建设。他们的建设不是少数阔人建设自己的别墅,建设自己的财产,是替“国计民生”积极建设。讲到工业建设,“轻重工业合计,则一九三○年工业生产较一九二九年增加百分之二十五”。讲到农业改革,采大规模的集产农场办法,实行农业电气化,就肥沃之荒地竭力开发,以增加农产;一九二九年全国粮食产量七千二百万吨,一九三○年增至八千六百五十万吨。此外关于交通建设,航业发展,均有统计上的增加。现在俄国所聘的外国工程师总数就在七千人以上了。
(三)积极扩充国民教育。“一九二○年识字者占全国人口总数百分之三一·九;一九二六年占百分之三九·六;一九三○年则占百分之六二·六……自本年起实行强迫教育,凡儿童年满八岁者必须入学,……成年人不识字者亦设种种学校……期于五年计划完成之际,将全国文盲全部铲除。”
著者说:“制度固然很重要,然而实际的政治设施比较制度还重要”,诚然,若仅有吴稚晖氏所谓“党八股”而不重实际为国为民的切实工作,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