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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蔘花休闲酒店(1)

“舅,他们来啦?”徐迪问。

“来啦。”

警察来蔘花休闲酒店的消息徐迪第一时间知道,他回酒店来,问:“他们来干什么?”

“调查走访。”王国治说,“为服务生小秃被杀来的。”

服务生小秃被杀,也就是蔘花休闲酒店一员工被杀,工作时间之外死在郊外而不是店里,酒店不负责任。事情发生后,作为董事长,蔘花休闲酒店真正的主人,徐迪姿态很高的,他对王国治说:“舅,此事我们没责任,小秃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我决定给他家属一点儿抚恤,怎么说在蔘花干过。”

“数量呢?”王国治问给钱的数量。

“一万吧。”徐迪说。

“哎,我马上安排。”王国治说差人送钱给小秃的家属。

“舅,抚恤的事我来办吧。”徐迪说。

蔘花休闲酒店当任总经理王国治,大家随着董事长徐迪叫他舅总,称呼有来历,不是随随便便叫的。

“来的都是刑警?”

徐迪说的刑警指专案组警察,暗指不是别的警察,王国治明白外甥暗指的警察是缉毒警,但此秘密不可说破。他说:“专案组的人,我都认识。”

“那太好了!”徐迪心落了体,他心想的不能对舅舅说,却这样说,“通常出命案都很麻烦,小秃是我们酒店的人,警察反复调查……认识舅您,少问不少话。”

“出了命案,寻找线索,调查走访是必须做的事。”王国治说。徐迪关注的缉毒警察没来,刑警朱大兵和小韩来的,找了带班的班长宫海杰谈了谈,了解小秃的情况。

“案子很难破吧?”徐迪像是随口问问。

“是啊,听说小秃给人杀死在河边。”王国治说,“找到目击者很关键。”

“找到了吗?”

“目前没找到。”

“舅,你是老刑警,这样的命案都能破吗?”

王国治望眼徐迪,看上去不像关注这个案子,实际还是关注。回答就要有所考虑,他说:“不太好破,河边命案现场,是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这样很难有目击者。案发后,又下了雨,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寻找其他线索,找不到挂起来,未破的案子很多。”王国治淡淡地说。

一个人被杀,现场没留痕迹,又没目击人,怎么破案呢?从哪里入手?徐迪现出浓厚的兴趣,跟舅舅探讨破案。

“通常先分析被害的原因,比如仇杀情杀劫财……确定原因,从中寻找线索。”

“找不到原因咋办?”

被害的原因不是那么轻易找到,破案还有其他方法,排查关系人……王国治说。

“小秃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吧。”徐迪说。

“应该是,打工养家糊口。”

“舅。”徐迪担心道,“我怕警察追究起起来,嗨药……”

蔘花休闲酒店近期经营嗨药,实际是K2,徐迪主张的。半个月前,王国治向徐迪报告酒店月经营情况。

“唉,利润下滑明显啊!”徐迪说。

“金融危机影响……”王国治说,“客人明显减少。”

蔘花休闲酒店兴隆是打休闲这张牌,来这里主要是娱乐消费,客人以三江富翁阶层、青年为主,他们喜欢什么徐迪揣摩透了,小姐、毒品最受欢迎。

“舅,玩嗨药。”徐迪提出救店办法。

“行吗?风声……”

徐迪的酒店玩毒品由来已久,挨过重罚受过处理,时断时续的玩,禁毒风声紧了就收手,太平了又捡起来。

“最近挺消停,没事儿。”

“警察说行动就行动,抓住麻烦大喽。”王国治胆怯道。

“放心,舅。”徐迪成竹在胸道。

成竹的背后有故事,王国治觉出那个秘密故事的存在,没人讲给他听。在不能问又想知道的情况下,他最合适的方法是装糊涂,不要什么都问。蔘花休闲酒店本来就不是自己,给外甥看摊儿。

“我该特别注意什么?”王国治问。

“头脑绷紧防备警察这个弦儿没错,永远要绷着……”徐迪得意说,“舅你是老警察,三江的警察谁你不认得啊!他们卧底什么的没法弄,再说凭您的威信和关系,抓住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王国治不能否认他的说法,说:“还是不露的好啊!”

毒品救店立竿见影,利润迅速升高。小秃这其间被杀的,徐迪立马告诉他:

“舅,嗨药停玩。”

蔘花休闲酒店的毒品鸟一样飞走,是迁徙还是隐身起来,反正看不到影子。徐迪今天回到酒店,还有一件事,他说:

“我回酒店来,舅。”

王国治消化一下这句话,回酒店来他理解有两层意思:回酒店来住,八楼有他的豪华办公室;重新经管酒店。

王国治的确需要仔细想想,徐迪突然要回酒店来,目的是什么呢?

蔘花集团经营两大块,蔘花房地产和蔘花休闲酒店。徐迪近两年把酒店交给舅舅,自己屁股坐在房地产那头,偶尔回酒店住一天,也算过问酒店业务。

几年前,外甥徐迪就动员舅舅辞职下海,他说:“当警察有什么意思嘛!收入微薄,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还十分危险。”

王国治没被说服。做外甥的不懈地劝说,与自己母亲有关。至今她一个人住在乡下,城里儿子的别墅她不愿住,坚持回大山沟里住,她的理由近乎可笑,说:

“街上(城里)没有松香味儿。”

“妈,我给你栽松树。”

“水泥地上栽树……有松鼠吗?”

“我给你养几只。”

“你栽的树结松子?”

有钱的儿子做不到了,老娘这样说目的只有一个,回山沟里去住,那里有松树、松鼠、松子。他满足了她的要求,送母亲到大山里住,母亲叮嘱儿子说:

“吃水别忘打井人啊!”

“我知道妈妈说舅舅。”

当年,王国治接外甥到城里读书,才有了后来的发达。说服不了舅舅,他就搬出母亲,说:

“我答应了妈妈。”

“什么,答应什么?”

“劝你来帮我开酒店。”

姐姐的话王国治不能不重视,在他眼里,姐姐就是娘,很小的时候,山洪暴发冲走爹娘,姐姐带大他。拒绝外甥行,拒绝姐姐不行,即使拒绝也要说明,于是他特来一趟山里。

姐姐的身躯像一棵百年老树屹立在山石间,落日的余晖在她沧桑面颊上流泻。王国治见到晚秋一样景象时,心生的不是苍凉,而是一种挺拔,一种顽强。

“姐,我爱警察职业。”

“国治,你不帮助徐迪,我不放心。”姐姐忧心道。

王国治说外甥酒店开得红红火火,即要涉足房地产业,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

“徐迪做事不稳当,不管天不管地,发财的事他就干,忒喜欢钱啦!”姐姐道出忧虑。

王国治答应帮助外甥,不是现在,哪天也说不定,到了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一定帮助。

三年前王国治主动来找徐迪,说:“我决定内退了,到你这儿找事儿做。”

“啊!舅,你终于啦!”徐迪高兴得跳起来。

“需要我干什么,你别客气,我是你的员工。”王国治说。

徐迪头直摇,说:“你怎么是员工,你是我的舅舅,老话说,娘亲舅大。”

“我不是来给你当舅的,你非得这样看待,我就走人!”王国治这样说见效,外甥怕舅走,急忙说:“安排,我安排,舅,你做副总吧。”

“我不懂酒店业务啊!”

“舅,酒店也不只接待……发挥你的老本行,分管安全保卫……”徐迪给舅舅安排了位置,酒店的安全保卫特殊,需要专业人员来做。

“职务是不是太高了点儿,”王国治说,“刚来乍到,一步登天不好吧?”

外甥笑起来,说蔘花休闲酒店是咱自己家的买卖,是你外甥的,安排你做什么都合情合理。他将舅舅介绍给全体员工,称呼成为那次酒店员工大会徐总经理讲话的亮点,立马流行起来,一个新词汇诞生:舅总。

老总称舅总,老少员工都跟着叫,辈分模糊起来,职务倒没差。

“舅。”私下徐迪还是亲切称舅舅,“你彻底地退啦?”

“内部退养。”

王国治表述相当准确。三江市机关改革出台一项政策,年满五十周岁,工龄三十年以上,个人申请可以内退,工资、福利待遇跟在岗人员相同,到了法定退休年龄再办理正式退休手续。

“就是说,你不是警察啦?”

“对,不是。”

“好。”徐迪悦然道。

王国治迷惑,外甥心里想什么,关心自己彻底没彻底退休?他试探道:“你认为我脚踏两只船?”

“不是的,”徐迪说,“我寻思警察那边再不找你,全身心地帮助我。”

“喔,你是说我没尽全力地为你做事?”

“舅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怕原单位有什么事忙不过来,又叫你上班。”徐迪说,这种事是有的,刑警退休很难在家呆消停,出现大案什么的,要动员上案,“舅你破案警界出名。”

“你说的现象存在,”王国治给外甥吃颗定心丸,说,“我离开单位已经声明,有事别找我。”

“那样就好,不耽误事啦。”徐迪说打算,“我想把酒店交给舅,请你当总经理。”

决定让王国治感到突然,做副总应该说外甥抬举,对舅舅的尊重,或是恩情报答,做总经理职位实在太高了。

“蔘花园即要开工,我去忙那个商品房工程,酒店舅你管理……”徐迪说。

王国治说做个副总,协助外甥工作凑合,独立管理一个酒店恐怕经验不足。

“舅,我也不是完全不管,经常回来帮你。”徐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