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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死在于选择(1)

徐迪匆匆离开酒店去了八大碗饭馆,林黛玉等候在那里。是她叫他来的,到这里来显然不是为激情的事。

自从刘宛泽跟她说了警察抓住了大东子,开始她没太往心里去,仔细思考两天。团伙的安全方面,她很在乎刘宛泽的话,警告就更不用说了。大东子知徐迪涉毒,他如果向警方招供,讲出徐迪,警察逮了徐迪,他再供出……她吓出冷汗,不敢想下去。

“徐迪可能是我们的掘墓人。”刘宛泽说。

耸人听闻嘛!徐迪怎会是那样的人,出卖谁都不会出卖自己,林黛玉十分自信。

“徐迪的舅舅是刑警。”

“我知道,王国治,退休警察。”

“当年他退休的事有些蹊跷,干得好好的,突然退休……”刘宛泽像是旧话重提,实质是提醒她,“可能暗藏玄机。”

暗藏玄机,三年前刘宛泽对她表述过。她不信,暗暗调查,未发现王国治的可疑地方,他帮亲外甥经营酒店,亲情什么东西割断得了?亲娘舅啊,砸碎骨头连着筋。

“要是到徐迪身边卧底,我们就惨啦!”刘宛泽说。

三年后,刘宛泽重提王国治,意义则不同了,林黛玉对徐迪信任的大堤出现管涌,动摇使她头脑异常清醒,看到自己的危险。她要和徐迪谈谈,有了让他离开的动议。

“大东子认识你?”她问。

“不认识,我后来听说有这么个人。”

“哼!”她轻蔑出来这个字,粗鄙地说:“你身下的女人没对你说?”

身下的女人,指一种行为。他一愣,在自己身下的女人多了,几年里如走马灯,她指那个女人?还是全部?

“欣蔚你认得吧?”

“唔,我酒店一个服务员。”

“没到过你的身下?”她审问的口气。

徐迪没否认也没承认。

林黛玉停住追问不咸不淡地说这是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她要说的话在下面,她说:“大东子通过他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

“不该知道的东西。”

徐迪明白她说的不该知道的东西指什么,他神色有些惶遽,对欣蔚都说了啥无法回忆。

“警察抓了大东子,你知道吗?”

徐迪骤然紧张起来,大东子被逮住,知道自己什么的人被警察抓住,担心他招供,说:

“怕他胡嘞嘞(瞎说)。”

“警察审问,悬(危险)!”

他惶悚不安起来,渉毒,警察决不会放过。

“等着警察来抓我们吧!”林黛玉哀然道,有吓唬他的意思,“大东子要是争取立功什么的,肯定供出你。”

徐迪来见她是增加勇气的,以为她能为自己仗胆,哪承想是这个情形,他颓然下去。

“你到底对那个小姐讲了多少?”

“我没故意说。”他极力否认,“她不会知道太多。”

林黛玉策略又拉又推,都为一个决定做铺垫,她说:“还用知道多少啊,一个‘毒’字就够你喘的。”

徐迪的心继续往上提吊,大东子真的讲出……就直接危及自己的安全。

“我想了,最好的补救办法你躲。”

躲?徐迪确定不了她说躲的准确意义。是躲避,还是躲藏,在当地躲避、躲藏?还是到外地躲避、躲藏,是临时躲避、躲藏?还是永久躲避、躲藏?

“离开三江!”她说。

徐迪一时难以理解,直愣愣地望决定者。

“马上就走。”林黛玉说,“趁着大东子还没招,拖延下去,警察找上门来,想走也走不了。”

背井离乡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爬上柔软肚皮起,命运就交给她了。不存在异议,她决定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

“没有别的办法?

“只这一条路可走,别无选择。”她的语气相当坚定。

已不容许踟蹰,他同意,眼望她,目光又痴又粘,是那样的依依不舍。

“走之前,你可以来找我。”她的话皮糖一样软,让人欲望。

糖在徐迪的心里融化,已经等不到那么久,一分一秒都等不急,他说:

“现……现在!”

林黛玉扫眼门,关得很结实的门。几年里,这扇门关得很严实,经常约人见面的地方能不僻静吗?她听见渴望急切行走的声音。屋子并没安床,事情需要在非常态下进行,不是草率而是显得粗糙,丝毫没影响效果,她很满意。在此方面,徐迪是佼佼者,哪个女人经历他都会难忘,此刻她有些留恋,身边的那个人--于超这一点不能同徐迪比,总觉得不解渴。

酒店的房间,或是她公司办公室,环境都舒适,可以到那里去,两人都很急迫。程序还是以往程序,方式还是以往方式,但是两人觉出新鲜,环境的变化,新鲜感就有了。

徐迪落泪了,像一个被家长送到幼儿园门口的孩子,很伤心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哭啦,迪?”

他紧紧拥着她,生怕她鸟一样飞走。

“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暂时分开。”她安慰他,男人经常在女人面前软弱,需要全方位的安慰,“迪,只是出去躲躲风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我离不开你。”

“别这样没出息。”

“不吗!”他孩子似的撒娇,拥得更紧。

林黛玉安静在有力臂膀中,不是享受安全,而是享受蹂躏,某种情形下蹂躏是一种浪漫,一种幸福,一种求之不得。并非人人都能够得到蹂躏。

“你还行吗?”她问。

“行。”

前后有了差别,前是他主动,后是她主动。他们过去有过这种情形,多数是天气特别好,心情特别好……上帝不知怎么想,非制造出这样状况,有取悦男女之嫌。

他们在不太适合做这件事情的地方,接连二次……意义多层,她怀着彻底告别,让他满足,让他记忆,让他疲惫,不然不好脱身。像是结束一次旅游,或许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到这个地方来了;他们开始到结束,到了圆点的时候,她要重彩一笔……

徐迪觉得自己是一只贝壳,空荡的贝壳更容易任水漂流,去向哪里完全听从水的安排。

在蔘花休闲酒店有一双眼睛注视他,眼神的成分有警察的有亲娘舅的。王国治发现外甥昙花一样瞬间蔫萎,昙花是种性原因,他呢?突然的变化,肯定有原因。

徐迪到八大碗饭馆去,王国治跟踪过去。他们几次来这里见面,他都跟过来。饭馆也扮食客进去侦查过,饭馆的后院有几个神秘的房间,其中有一个就是他们经常碰头的地方。三江有很多舒适的地方供会见使用,酒店的经理,企业的老总,还缺会面的地方吗?为什么选择这种地方,谜一样。

跟踪者守候在外面,今天的见面时间较长,大约有一个半小时。同往常一样徐迪先出来,形象有了明显变化,像一个输光钱财走出赌场的赌徒那样失魂落魄。林黛玉稍晚一会儿走出来,她没什么变化,在门前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开走。

王国治返回蔘花休闲酒店,看见了徐迪的车。断定他回到了酒店。进门,大堂经理迎上来说:

“王舅总,徐总找您。”

“好。”王国治走向电梯,见面说什么,可能问的话,如何回答都在电梯升起的过程中想好。

“舅。”徐迪在办公室里,王国治进来走到沙发前,“我到处找你。”

“有事儿?”

“请舅跟我回去看看我妈。”

一个极简单的要求,陪外甥回趟山里。他也想念年迈的姐姐,经常去看望她,和外甥一起去很平常的事。《卧底》剧组的几十人吃住在这里,还有其他的客人投宿,酒店工作很忙。

“舅,您一定跟我去一趟。”他恳切道。

“行,什么时候?”

“马上。”

马上就走王国治觉得急了些。酒店要安排一下,需向副总交代业务。去山里当天回不来,姐姐不让走,硬走她伤心,总是住一夜,姐弟俩唠到天亮。

“我们走,舅。”徐迪一分钟不能耽搁的样子,“业务我安排了,走,舅。”

走出总经理室有一个细节,引起王国治的注意,徐迪在关上房门时,望向里边片刻,有些告别的意味。这种感觉正确在后面得到证实。

“我开车。”徐迪驾自己的车,王国治坐在副驾位置上,方便说话,一路上他们要谈些东西。

进白狼山的路多次修筑很平坦,当年金工们沿此路进出山,带着一年的血汗钱,胆战心惊地走在这条生死路上,土匪埋伏在路两边打劫金工。近年修路时常挖出白骨,说不定是在哪次遭劫中丧的命。

“生死无常。”徐迪叹然。

或许行驶在这条幽蹿冤魂之灵的路上,徐迪平生感慨吗?王国治觉得不是,外甥不是具有忧患意识的人,只要与自己没关系,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理会。

“你有什么事吧?”舅舅问。

外甥摇摇头,注视前方,山路老年人脊背一样弯曲,他需要专心致志开车,王国治没有打扰他。路稍直时,舅舅说:“急等下呛(着急忙慌)回家,肯定有原因。”

“没有。”徐迪守口如瓶,林黛玉叫他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能说自己到哪里去。

“我姐病啦?”他想到风烛残年姐姐的身体,每次来探望临走时她都拉住弟弟的手,伤感道:我已经是熟透的瓜,这次见面,下次能见到见不到两说啦!

“妈没病。”他忙说,怕舅舅担心。

一种合理的解释被否定,那还有什么原因致使他匆忙回家见母亲?他回到警察的位置上分析这件事,分析出新情况来:他要离开三江?原因呢?

“舅,我妈越来越老啦。”

王国治听到一句废话。

“她一个人在山里我不放心,缺医少药的,生病了怎么办。”徐迪的话是一个孝心儿子说的话了,担心母亲人之常情。

“接过来,接到城里来。”

徐迪叹息一声,说:“我妈怎么肯跟我过,死活不肯。”

“没想想原因。”

“看不惯,用旧时代的眼光咋看得惯。”徐迪说母亲看不惯他有女人而不结婚,“她非要那个形势,一张纸有什么意义啊!”

他不敢苟同外甥的观点,和姐姐统一战线,要求徐迪正式订婚、结婚,随便跟一个女人同居是怎么回事呀!

“每次回去,我都受审。”他委屈道。

“我们都是过去时代走过来的人……理解你妈吧!”舅舅语重心长道。

“妈老是对我不满意,唉!”

王国治寻找要对他讲的时机到了,由于要讲的东西不是家常琐事,相当严肃,就其讲的方式他动一番脑筋,必须策略才有效果,不然就不是效果的问题。是什么事呢?

舅舅启发式地问:“你妈对你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说说我听听。”

“还说什么呀,事儿在舅眼里。”

“我没看懂。”

“女人……”

“不,不对。”

“不对?”徐迪惑然地望着舅舅,寻求答案。

“毒品。”

毒--品!徐迪的骨头给春风扎了一样,透彻地疼痛。他像瞅陌生人而不是瞅亲娘舅,脱口而出道:

“你是警察!”

“有疑问吗?几十年前就是啦!”王国治语气铿锵道。

徐迪再一次昙花一样凋谢,警察王国治可不能让他枯萎,拯救行动开始在三年前,都是秘密进行,此刻正式公开,明天罡局长嘱咐在适当的时候和徐迪谈,争取他主动自首。

“舅,你什么都发现啦?”他是最后侥幸啦。

“是!”王国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