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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恐怖的绳子(2)

丁小益叹口气,说:“我不能伤父母的心,因为我是他们的养女。”

刑警罗红泥觉得自己太缺乏想像力,无法编出刘宛泽和丁小益圆满的故事。

“别说这些烦恼的事啦,我们还是工作吧!”丁小益将搭档拉回调查走访上,她说,“遇上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的人就好啦。”

罗红泥也这么想。什么样的人经常在荒凉的河段上出现呢?他寻思,荒河,青草茂盛水肥,水肥鱼虾就多,这一带应该有人打鱼。他说:“我们沿河找找。”

“找什么?”

“当然找人啦!”罗红泥说。

夏天里跟着朱大兵走小韩觉得热,他开玩笑说:“我跟着锅炉走。”

“太夸张了!我有那么热?”朱大兵本人倒没觉出那么热,身体越来越沉重,令自己和同事们惊讶的,他仍然行动敏捷。

“多亏我俩去酒店,那儿有冷气空调,不然我成了锅巴。”小韩诙谐道,“李头,我们的调查从那儿开始?”

这一组的负责人是朱大兵,所以小韩称他头。到蔘花休闲酒店,需要有些方案,大的东西专案组已经定了调儿,找小秃的关系人,了解小秃,具体怎么做,各组自己安排,朱大兵身体粗壮,头脑聪慧,他想出道道儿(办法),说:

“先找酒店经理谈。”

蔘花休闲酒店一百多员工,服务生是最普通的一员,一把老总都未必认得他。小韩说:

“太大了吧?”

“啥意思?”

“小秃只是个服务生……”

“理论上对,可是理论有时可不是绝对真理。”朱大兵比别人高明了,说,“蔘花休闲酒店经理是谁呀?”

“原来是徐迪,现在是王国治。”

“王国治是干什么的呀?”

小韩刚当警察两年,自然不知道王国治,而朱大兵当刑警七八年了,跟王国治同在刑警支队上班,王国治在一大队(主侦杀人、投毒、涉枪涉爆等案件),他在基层基础大队(负责刑侦基础、协外、阵地控制等工作)。朱大兵说:

“王总是退休刑警。”

“哦,看上去他也没有六十多岁。”小韩说。

“没有。”

“怎么退休了?”

“那年市里有政策,年满五十周岁,工龄满三十年就可申请退休,正确说法是内部退养,王国治就申请退啦。”朱大兵清楚那件事,也是真心劝留王国治别提前退休的人之一,“他还是毅然决然退了。”

五十多岁退休,这样的政策设计小韩不能理解,一个年富力强的刑警差不多提前十年退休,他说:

“资源浪费嘛!”

朱大兵掂量下肩膀,压在上面的是寻找小秃命案的破案线索,脚已踏入玻璃旋转门,直接走到总台前,服务员客气道:

“欢迎光临!”

“王总在吗?”

“您找王总,有预约吗?”

“请你对王总说,警察朱大兵找他。”朱大兵说。

服务员拨了一个电话,而后说:“王总在六楼,他请你们上去。”

“谢!”朱大兵感谢的词用得节约,转身和小韩走向电梯口,“我们上楼。”

刑警进来,王国治站起身来来,脸带笑道:“一听就知是瘦子来啦!坐,坐!”

“小韩。”朱大兵介绍说。

“您好!王总。”小韩问候道。

“哎,还是叫我小同志!”王国治眼瞧着朱大兵说,其中有典故,在刑警队王国治带头管朱大兵叫瘦子,作为以眼还眼报复朱大兵管年纪最大的王国治叫小同志,大家调节气氛地叫开了。

有了诙谐的典故开头,调查的气氛随便而自然。朱大兵说:“我们为小秃案来……”

“小秃来当服务生时间不长,也就三四个月时间吧。”王国治说,他这个老总还真没高高在上的脱离,认得基层员工,“小伙子很有工作能力……”对小秃的评价挺高,惋惜道,“如果不出事,我准备让他做带班。”

“他生前和谁有什么过节吗?”

“人缘挺好的,没跟什么人结仇结怨。”王国治说。

小秃被杀是事实,警方尚未做出暗杀原因的结论。朱大兵说:“杀他的人使用一根尼龙绳,脚筋被挑断,作案手法跟杨树林一模一样。”

杨树林的案子王国治并不陌生,是他退休前参加侦破的最后一个命案,他不无遗憾地说:“我做刑警一生,退休就差这一笔没画圆,唉,那个案子没破掉。”

“您咋看这两个案子?”朱大兵虚心地请教,公认王国治是刑侦专家,他破获的几个大案,始终作为教材给他们后辈刑警学习。

“作案手法两片树叶一样绝对相同是没有的,杨树林和小秃两人遇害时间相隔三年,职业不相同……成为同一个杀手的目标,有些蹊跷。”王国治说,他的话很有启发性,或许老刑警故意这样说,想像空间留给年轻刑警们。

“成为同一个杀手的暗杀目标,也有原因。”小韩说,“他俩都是做线人,得罪的同一个犯罪团伙。”

可以说一语中的,杨树林是线人王国治知道,小秃是线人他不知道,同是线人就成为同一个暗杀目标,显然缺乏说服力。

“小秃卖毒品。”朱大兵说。

“噢,是吗?”王国治惊讶道。

小韩疾速扫王国治一眼,老刑警从他眼神中察觉到内容,小秃是蔘花休闲酒店的员工,毒品在这里贩卖,你这个总经理知道不知道呢?是否知道性质大不同,往更复杂的方向上想,刑警面对就不单是酒店老总,而是毒枭也说不定。

“小秃将毒品卖给他负责的包房客人。”朱大兵说。

王国治说他不清楚蔘花休闲酒店有毒品这件事,小秃贩毒他一点儿都不清楚。自己这样说,未必让两位刑警相信,换位自己是刑警也不会相信,但是也必须这样说。

“在酒店谁跟小秃最密切?谁最了解他,我们找他(她)谈谈。”朱大兵说,话题转得机智,毒品话题障碍了他们的走访。

“小秃跟他们的带班宫海杰最好,可以跟他谈谈。”王国治说。

高峻这一组就没那么顺利了,仅找小秃家就占用了半天时间,小秃在出事前刚搬到新的地方,按照这个地址去找,邻居说:

“昨天刚搬走。”

“搬走?”

“女人带着一对双(双胞胎)夜里搬走的。”邻居说。

夜里搬家有悖风俗,当地人夜里不搬家。刑警惊讶小秃妻子带孩子突然搬走,肯定有原因,不然怎么会夜里搬家?高峻问:

“他们搬到哪里?”

“谁知道啊?他家刚来不到十天就搬走,连床还没睡热乎。”邻居说。

线索也是有的,刑警询问房东,问他的房客去向,也许有线索,高峻问: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搬家吗?”

房东说他也觉得是个谜,说长期居住,只住了九天就搬走,预交的房费也不要了。

刑警只好离开,重新寻找小秃妻子。

“怎么办?”刑警连林飞问。

“找小秃的亲戚、熟人……”高峻忽然想到,到小秃生前上班的蔘花休闲酒店,“去那儿问问。”

酒店没人知道小秃家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妻室儿女,找到小秃妻子还真难。

“酒店的人说他从没听他说过家人,为啥呀?”连林飞疑惑道。

高峻断定小秃为什么这样,他说:“小秃是干啥的,线人!”

“线人怎么啦?”

“做线人整日提心吊胆,不停地换住处,怕遭报复。”高峻说,现在就有一个线人跟他联系,那人和假钞团伙的人熟悉,“一旦身份暴露,不是被打残废就是被杀。”

用去半天时间,刑警终于找到了小秃妻子。

“我们是警察,”高峻见她神色恐惧,才这样说,“你不要怕,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小秃妻子顺口说出:“你们又是警察?”

口气让刑警听出弦外之音,又是警察什么意思?在他们之前有警察找过她,不然又从何说起。高峻问:

“有警察找过你?”

“昨天警察找过我。”小秃妻子说。

警察找她完全有可能,专案组之外,还有禁毒支队,他们也渉及到小秃,找他妻子调查完全正常。她的神色表明怕警察,可是警察有什么叫她怕的呢?

“什么样的人找你?说姓什么没有?”连林飞问。

小秃妻子说她没见到人,接到的电话,对方说他们是警察。

“他们说什么?”刑警问。

小秃妻子沉默一会儿,却说:“我看你们倒是真警察。”

两个刑警互望着,小秃妻子肯定遇上假警察,她恐惧警察找到答案了,假警察是什么人?他们对小秃妻子说些什么很重要了。她肯不肯讲呢?想方设法让她讲出来。

“我们找你了解情况,为早日破案……”高峻讲得策略,找到暗杀她丈夫的凶手。

“这?怎么可能?”小秃妻子惊奇道。

刑警疑惑她的惊奇。连林飞说:“我们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你怀疑?”

小秃妻子再次沉默。

“你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刑警问。

“为一个贩毒的人?”小秃妻子反问道。

刑警揣测她的话,小秃生前贩毒她知道,还是电话……自称警察人的电话,她可能遭到恐吓。

“你丈夫不是毒贩,不是。”高峻说。

“不是?”她将信将疑。

“不是!”刑警肯定道。

不是?小秃妻子鼻子一酸,突然抽泣起来。

“怎么啦,大嫂?”高峻问。

一声大嫂热乎了小秃妻子的心,她嘟哝道:“你们才是真正警察。”

事实正如刑警所料,小秃妻子遭到假警察恫吓,电话在昨天中午打来,对放方先报家门道:

“我们是警察。”

“警察,找我?”

“你知道你丈夫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贩毒。”

贩毒?小秃妻子脸色顿然变白,丈夫贩毒,警察说他贩毒,她吓坏啦。这时对方又说话了,说:“他的罪很大,够枪毙,你可要受到牵连。”

“我又不知道他贩毒。”

“怎么可能?你一定协助他贩毒,比如藏毒什么。”

“我没有……”

“藏毒同贩毒一样论处……你这几天别动,我们去你家。”

小秃妻子连夜搬了家。

“我们才是真正的警察。”连林飞说。

“现在我信了,”小秃妻子说,“假警察怎么说我丈夫贩毒呢?只为吓唬我?你们又说他不是毒贩,到底是不是啊?”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小秃为警方破毒品案做线人,他的妻子不一定知道,案子未破前不能说明真相,即使他的妻子也不能说。但是要给这个女人一个可信的答复,高峻思忖后说:

“请相信我们的话,他不是毒贩。”

小秃妻子心里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