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卓越中的平凡
1998年是叶凡大获丰收的一年。这一年,性情执著的她独闯上海滩,成功地举办了个人专场演唱会;这一年,她的个人专辑《得不到的温柔》由香港唱片公司制作出版;这一年,她与中唱总公司签约,推出CD唱片《谁爱飞翔》和VCD唱片《天菩萨》;这一年,她代表武警部队参加由文化部主办的全国声乐大赛,一举夺得通俗唱法金奖……
面对鲜花和掌声,叶凡没有陶醉。她说,如果能经常发现自己的不足,就能证明你在不断进步。她没有满足今天所取得的成绩,而在追求卓越中的平凡。
在平凡中追求卓越,在卓越中追求平凡,这是叶凡追求的人生境界。她追求的是生命的纯粹,是自我的实现。
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追求之路啊!那路上印满了执著的脚窝,那脚窝里洒满了泪水和汗水。
叶凡第一次为电视剧配唱是1993年5月,那个远方寄来的邀请函她至今还保存在心灵的档案里,让她激动了整整一个夏天。邀请函是电视剧《深圳人》剧组发来的,邀请她试唱片中的主题曲《我要回家》。那时她还没有名气,仅仅得到了一个“试唱”的没有确定的信任,可她依然感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她带着“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勇敢和走进神圣音乐殿堂的希冀接受了邀请,接受了选拔和挑战。一群志存高远的年轻人,带着七彩的梦想,离开故乡,离开亲人,来到深圳这风起云涌的商海里弄潮,成功与失败,欢乐与泪水,诱惑与困惑,构筑了他们多彩多姿的生活,在命运的交错中,他们品尝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在颠沛流离的磨难中,他们从心底发出“我要回家”的感叹。导演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剧情,她一次次地走进剧中人的心理世界去体味他们对生活的感悟。她成功地把握住了这一次机会,她的演唱得到了导演和作曲的首肯。
“这就是我多年要寻找的声音,今天我终于找到了。”这是徐沛东老师听了《深圳人》插曲后给予她的评价。不久,徐沛东老师与叶凡取得联系,建议她来北京谋求发展。于是,叶凡接受徐老师的建议,只身来到京城,投靠在他的门下,他们结下了师生之谊。
京城是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麦当劳、肯德基、咖啡厅、娱乐城、酒吧、网吧、超市、商业城、服装街……挡不住的诱惑扑面而来。这一切不属于叶凡,属于她的是寂寞、彷徨、孤独和无奈。第一次离开家乡和亲友,京城举目无亲,囊中干瘪羞涩。白天,她走进音乐殿堂,听老师破译那玄妙的“上帝的语言”;晚上,她躲在那问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品味那从未体味过的寂寞和孤独。而排解寂寞和孤独最奏效的办法是唱歌。叶凡不停地唱歌,唱她所想、所思、所求、所愿,用歌声抚慰那颗漂泊的心。唱着唱着,冥冥中她突然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觉得有一种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从自己的心泉里流出,那声音就是音乐,在和她孤独的心灵对话。
音乐不就是心情对话吗?把心情故事用音乐的语言记录下来不就是音乐创作吗?从那一刻起,她大彻大悟,用音乐的语言阐释寂寞和孤独,于是,她创作了第一首歌《今夜谁来收留我的寂寞》。寂寞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寂寞是一朵美丽的情感之花。
这是她对寂寞的体验和理解。寂寞伴随着她走过四季,她用一心雨灌溉的田园里却长出一株株艳丽的奇葩。《把你邀进我梦里》《谁爱飞翔》《心灵护照》《得不到的温柔》……她一发不可收拾,以一首《江南》获得CCTV音乐大赛金奖,同时获得广播新歌金奖和政府奖。走出孤独,眼前是碧空蓝天。
1995年,叶凡应邀参加“中国风”赴港演出团,她的名字、她的歌,给港人留下深深的记忆。
1996年,叶凡代表中国参加在哈萨克斯坦举办的国际流行音乐大赛,中国参赛的只有两名选手。她第一次参加国际性比赛,第一次出国演出,不负众望地摘取了国际声乐大赛二等奖的奖牌。这块奖牌来之不易啊!回忆那次征战的经历,叶凡感慨良多。那次大赛,赛场设在一个海拔三千米的高原城市,高原缺氧,胸闷气短,沉重的心理包袱和恶劣的演出环境给叶凡增加了双倍的负担,不屈不挠的性格和为国争光的驱动力使她如愿以偿。捧着奖杯走下舞台,她突然感到天空是那么,明亮,雪山是那么圣洁,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这是一个成功者才有的心灵感受。
载誉归来,叶凡应邀为超长电视连续剧《东周列国》配唱主题歌,一曲《相思》轰动影坛和歌坛。接下来好戏连台,刘晓庆主演的巨片《火烧阿房宫》、台湾电视连续剧《断掌顺娘》《洪熙官》,国产电视剧《少林义士》《中英街》《姐姐妹妹闯京城》《游龙惊凤》等纷纷邀她加盟。从1995年第一次走进荧屏的那天起,她先后拍摄了六十多部电视剧。
风风火火闯影坛,叶凡很累,每天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家。回家最好的休息是听音乐、看电视。那天回到家,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机,接连换了五个频道,发现都在播放她演唱的歌。那天,她深深地陶醉了。枕着那歌声人眠,她做了一个好梦。
叶凡有很多很多的梦,她最大的梦想是从“幕后”走到“台前”,举办一次上规模、上档次的个人演唱音乐会,面对面地和听众交流。1998年金秋10月,自信而又执著的叶凡实现了她的梦想,她与上海演出公司签约,在上海卢湾体育馆举办个人演唱音乐会。
“上海滩好闯吗?这里的听众艺术品位高,千万别砸了自己的牌子!”朋友在为她担心。整场晚会,没有主持人,没有伴舞演员,没有舞台设计,一个人自我推销,面对上海这个极具文化氛围的城市,面对众多完全陌生和挑剔的目光,她能为听众所接受吗?她能坚持到底吗?人们暗暗为她捏着一把汗。叶凡没有退缩,勇敢地走来了。那天,叶凡稳健地走上舞台,没有哗众取宠的矫揉造作,没有招徕观众的奇饰异服,她要以她的歌声征服她的听众。演唱会在电视剧《东周列国》的主题歌中拉开帷幕,接下来演唱的依然是听众熟悉的《火烧阿房宫》、《断掌顺娘》、《游龙惊凤》电视剧主题曲……掌声一次比一次热烈,情绪一阵比一阵高涨。“叶凡,我爱你!”观众席上不时传来歌迷们的呐喊声。她接连不断地唱了二十二首中、英文歌曲,演唱会最后在荡气回肠的《我属于你中国》的乐曲声中结束。
演出结束后,沉醉在她歌声中的听众们久久不肯离去,一群“追星族”跑到后台请她签名留念;苏州、无锡的演出公司找她签订演出合同。一位中学生拉着她的手说:“叶凡姐姐,我和妈妈都喜爱你的歌,我们是从常州老家专程赶来的,能不能送给我们一盘你的歌带。”徐沛东老师一直坐在台下,他一直为叶凡捏着一把汗,直到演出结束,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事后他评价说:“没有人像叶凡这样举办音乐会,从头到尾像愣小子一样一直唱下去,她成功了,完全靠的是自身的素质和实力。”
成功的快乐和创造的艰辛是一对连体姐妹,没有创造的艰辛就不会有成功的快乐。别以为唱歌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那优美悦耳的歌声中也有汗水和泪水。那次叶凡进棚录音,整整录了一天,腿站肿了,头饿晕了,总算是画了一个句号。疲惫不堪的叶凡问录音师:“感觉如何?”“发挥正常。”听了录音师的评价,叶凡心里很难过。发挥正常,就是没有创新,没有进步,没有创新和进步就是不成功。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总是在孜孜不倦追求艺术的最高境界,她不满足“正常”,要求重新制作。走出录音棚,已是午夜时分,太疲劳了,晕晕乎乎地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带着满脸的血迹踉踉跄跄地走到医院。“叶凡,是你啊,怎么撞成这个样子?”医生认出她来,关切地告诉她,这次伤得不轻,是轻微脑震荡,要注意休息。离开医院时,医生对她加了一句叮嘱:“叶凡,下次带一盘你的带子来。”
“你们还让我再来啊?”叶凡还没有走出痛苦的阴影,对此作出敏感的反应。
“不是让你来住院,来看看我说错了啊!”那位医生自知言之有失,立马改口。
从平凡中追求不凡,这是叶凡追求的艺术境界。她说:“成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成名是前进路上的最大障碍,我从没有找到过成功和成名的感觉,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超越自我,如何追求完美,我是一个永远不能轻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