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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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断金山(2)

“你们干什么?”

“进行防疫检查。最近高原上流行鼠疫,传染上可不得了。”

“我咋没听说!”一撮毛冷冷地回答。

“那是你的消息不灵。再说,有没有都得检查,俗话说有备无患嘛。”说着,他掀开花帘向里走,里面有两个女子,一个扎小辫的约十六七岁,另一个留披肩发的约二十一二岁。

王医生说:“我是医生,来给大家检查和防疫治病的,请你们合作。”对方好奇地看着他,没有什么反应。他一边从卫生箱往外取卫生器材,一边观察她们的反应,同时找话题和她们交谈起来。

“你们是哪的?到这来多长时间了?”

“我们是浙江的,刚到不长,还请大哥多加指点。”披肩发谦和地说。扎小辫姑娘则躲在披肩发身后。

“你们是来淘金的吗?”

“跟亲戚来的。”

“淘金可是累活呀!你们干得了吗?”

“我们不淘金,给他们做饭。”

“这里很苦,想家吧?”

“想啊--可是回不去!”

……

“喂,你是查病还是查户口,有完没完。”一撮毛不满地叫嚷起来。这时,同来的“摄影记者”在他们身后悄悄拍下了这些人的场面照片。回来后,他们把这些照片和了解的情况汇报给驻场派出所。

“孙飞虎”擒龙

本来,他不应该呆在这充满野性的高原上,因为他是支队机关的警务股长。可是那勇参谋长看中了他,因为他是一只“虎”。

“孙飞虎”的绰号颇有一番来历。那是3年前的一天,作为汽车连长的他骑摩托出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车开得快极了,突然,前面道路被施工队挖了条沟忘了立标记,车到跟前,刹车、拐弯都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孙连长干脆一加油门,借助沟沿的土堆作跳板往前一蹿,摩托车如流星飞箭一般从沟上飞了过去。由此,“孙飞虎”的美名便在中队传开了。

在高原金场,“孙飞虎”果然不负众望。

这天,巴颜喀拉山脉的两个山包下突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手持铁锹、木棒,跟着前面挥旗者呼号呐喊,眼看一场声势浩大的纷争械斗一触即发。

“孙飞虎”接到报告,走出帐篷手搭凉篷向山包一望,心里暗吃了一惊。中队执勤点的兵力比起械斗的几千人来,无异于杯水车薪。怎么办?“孙飞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种时刻必须出其不意,打其要害才能取胜。“孙飞虎”带两个精兵骑上摩托车,飞也似的向械斗地点开去。这两个精兵一个是“黑虎”小曹,另一个是“白虎”小关。有这黑白二“虎”辅佐相助,“孙飞虎”更是如虎添翼,勇猛无比。他们风驰电掣般来到人群的汇合处,分别将两方指挥的旗手擒住挟于腋下,令其打出撤退的旗号。

随着两个旗手挥旗舞动,这几千即将卷入械斗的人群又洪水般退去了。

于是,在中队又多了一个“孙飞虎擒龙”的故事。

黑手套的秘密

青海高原上,来自四面八方的淘金者洋洋十数万。然而,收上来的金子却寥寥无几。那么,金农手中的金子哪去了?

金耗子--走私犯,在地下不断进行着黄金黑交易。金农手中的黄金,通过地下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国外。于是,武警黄金部队配合当地公安在巍巍昆仑和绵延的祁连山摆开了战场,开始设卡堵截。

突突突……一辆手扶拖拉机身后卷着一股尘烟,向玛多县29公里的检查站驶来,停在了检查站前的道边上。司机是头戴白帽的中年汉子。战士们认出了他,就是前天拉猪肉上山的买卖人。

“哎呀!你们辛苦了,抽烟,抽烟。”买卖人掏出一包“大重九”往检查的战士手里塞,被战士们用手挡住后,便自己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抽起来。

一战士手持探测仪在他身上上下晃动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

另一些战士同时对他的拖拉机进行检查。车厢,油箱,工具箱,乃至水桶里的辣椒也一个个捏了个过,还是没有金子。

买卖人扔了烟屁股,准备上车开走。正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那勇抬手示意:

“慢--”

买卖人一愣,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你们不是检查过了吗?”

“你先等一会。”那参谋长和指导员张彦涛互相示意了一下,又认真地对着拖拉机观察起来。心里都在合计:一车猪肉拉上金场能卖几千元,而这司机身上却并没有现金下山,说明他的钱肯定是买了金子。那么,黄金藏在哪呢?古往今来,人们为了藏带黄金,创造了多少种藏金术。有的把黄金藏在腋下、肚脐处、裆部,插入肛门,……据说,青海在马步芳统治时期,金农们为把黄金私带出山,不惜用刀扎进大腿深处,把金子塞到肉里,用痛苦的伤口夹带黄金出山,从而演出一出出被军阀砍去了藏金大腿的悲剧。今天,藏金术在历史的演变中又有了自己的新发明。有的把金子和入煤球,蒸进馒头,塞进辣椒、锹把,沉入油箱;有的干脆放入香袋吊在司机台的玻璃前,跟你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那么,这个买卖人到底用的那种藏金术呢!

忽然,他们发现了丢在工具箱盖上那只黑乎乎的油手套。那勇向张彦涛指导员示意了一下。张指导员立即心领神会,走过去用手一摸,鼓囊囊的,一提溜老沉。便厉声道:

“这是什么,把它打开!”

买卖人额前沁出了汗珠。颤颤抖抖地过来把油手套打开,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神秘的“大佛”

伪装是走私分子的绝招,为了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可以把生活中的各种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这天,检查站来了一车活佛。他们身穿红色的袈裟,青一色的秃头,到检查站一下车便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检不检查?战士小张和小李头脑中划了个问号。不检查吧,怕其中有诈,以假乱真,把黄金带出山去。检查吧,如果真是活佛,又冲撞了佛规,弄不好会违反宗教政策。

“你们是那个寺院的?上哪去?”战士小张只好通过打迂回战来摸对方的底细。

“我们是巴尔寺的。到塔尔寺去参加法会,让我们过去吧!”一个高僧模样的人说。

“巴尔寺!”小张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个弯,方圆几百里内并没有叫什么巴尔寺的。他又来了个顺水推舟:

“法会一定很热闹吧!都搞些什么活动呀!”

“热闹,热闹哇。什么转经佛啦,晒大佛啦……”那个高僧模样的人又顺口答道。

“对对对,那可是难得的热闹,千载难逢。”众僧也连声附和。

“对不起,晒大佛,转经佛都已过时间了。你们当然不会不知道吧!”他俩一算时间不对。因为他们刚到青海的时候,中队为了掌握民族宗教政策,搞过当地风俗习惯教育,其中就有这个方面内容,他记得四大法会的活动日期。当时,中队还让他们背了下来进行过考核。

农历正月十四:跳金刚怖畏护法舞。

农历正月十五:举行浴佛(酥油花)

农历四月十五:晒大佛。

农历六月初八:转经佛。

可是,今天已是阴历六月十四了,怎么还会有什么转经佛呢?

“活佛”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得有些惊慌。再看看他们的橄榄头,全是一色刚刮的秃脑壳。脸上肤色也不对,举止神态更不像僧人。心里便有几分底。

“你们不是佛徒吗?每人给我念一段经,我就让你们过去!”

“这……”佛徒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给我检查!”新到的杨班长一声令下,战士们手持探测仪往佛徒们身上探起来。

最后,疑点集中到一个红布包裹的“经书”上。

“这里面包的是圣书,打开会冲撞天神。受到惩罚的呀!”

“阿弥陀佛”,众“僧”跪在了战士面前。

乘众“僧”下跪之机,杨班长的探测仪出其不意地往红布包一靠近,立即像蜂鸣似的叫了起来。

“你们的戏该收场了。”杨班长厉声吼道。小李上前去夺过他们手中的红布包,从中搜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金子。

子夜伏击战

浓浓的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把雄伟的日月山藏了起来。茫茫的青海高原上,只有天上的星星在不知疲倦地闪烁。

然而,在日月山口的土坎上,4双明亮的眼睛却像星星一样亮着。他们就是打击黄金走私的武警潜伏组。

夜深了,仿佛群山都睡熟了。战士小王有些忍耐不住地问排长耿方柱:

“排长,都后半夜了,不会有人来了吧?”对话中的“有人”当然是指走私分子。

“你冷吗?”耿排长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干这行是需要有耐性的。青海的夏天,夜里照样寒气袭人。耿排长不由得用手摸了摸身边小王的肩。

“不冷,就是有点……”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干这行要沉得住气,明白吗?”耿排长刚说完,远处传来了微弱的震动和声响。小王还要说什么,“你听”!耿排长用手制止了他。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是汽车。”

“对!是汽车”。

耿排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际的手枪。其他战士也紧了紧武装带。两眼死死地盯着山坳路口。

一束强光照上天空,继而压向大地。车翻过了小山坳,向他们跟前驶了过来。

狭窄的土石公路上,两堆石块架举的横木拦住了汽车的去路。驾驶楼里跳出两个人,骂骂咧咧地来搬横木杆。

这时,耿方柱猛然打开强光手电,一道强光像一把剑向那两个家伙射去,其中一个被强光迎面晃了一下,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另一个转身就逃。

“追!”耿排长操起强光手电向走私分子逃跑的方向追去。那家伙不愧是“夜老鼠”,转眼功夫,消失在山口下的麦地里。扑通!耿方柱被脚下一个石头绊倒在地。远处麦地里传来“夜老鼠”慌乱的奔跑声。

“嘿--!”耿方柱气得一脚踢开石头,把手电交给了身边的战士,疾步朝着响声追了过去。耿方柱从小就和小伙伴们在夜里“藏猫猫”,是个远近闻名的“夜猫子”。到部队后,特别是进入青海以来,为了适应工作需要,他多次搞过夜间演练,成了高原上的“夜猫子”。今天,真是“夜老鼠”遇到了“夜猫子”,展开了一场高水平的较量。

“站住!”越来越近了,只见一道寒光一闪向自己逼来。凭经验,他知道对方下了黑手,一闪身躲过,然后用电警棍向对方捅去。只听“哎呀”一声,匕首掉在地上。紧接着,他又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倒,然后踩住对方的后背,从对方的腰际搜出了一些黄金。

雪山大周旋

一个个黄金美梦,在关山路口被粉碎了。走私分子便铤而走险,企图携带黄金从雪山出“关”。以逃避我黄金部队的检查,达到他们的罪恶目的。

说起雪山,真是让人望而生畏。那海拔五六千米的雪山是多少个世纪以来的永冻层。平时别说动物不敢涉足,就连植物也远离它而生存。高山严重缺氧,弄不好还容易迷山。那千里绵延的雪山,山山相似,如果在那里面转迷了方向,想出来可非一般易事。

可是,利令智昏的走私分子不甘心他们的失败,把罪恶的足迹踏上了雪山。

哪里有野兽的身影,哪里就有猎人的足迹。“把潜伏哨设到雪山上去。”排长田助富斩钉截铁地说。

在雪地里潜伏,必须得穿大衣和大头鞋,但有情况不便于追捕和格斗。于是,他们把卡子设在了雪山分界线的山口。

怪了,傍晚时分,远处模模糊糊来了一群绵羊。近了,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羊群,而是一伙翻穿棉袄的金农。

战士们站了起来,高声对金农们喊道:

“站住,往检查站那边走,这边没有路,危险。”

金农们犹豫了一下,站住了。

“弟兄们,警察抓住了又要罚又要打,快跑呀!”不知谁喊了一声,金农们像受惊的野马一样跑散了。

“砰!砰!”为了压住场面,班长左庆友朝天上开了两枪。金农们陆续站住了。左庆友便大声劝阻道:

“金农弟兄们,你们不要上坏人的当。昨天,雪山上还冻死了几个迷路的人,还是从检查站的道上走,只要不违反政策,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金农们望望暮色中的雪山,雪山铁着脸,冷冷地站在他们面前,令人望而生畏。他们也许是害怕了,只好折身向检查站的方向走去。

混乱之中,有两个黑影乘机跑上了雪山。原来,那两个才是真正的走私分子。他们企图煽动不明真相的金农作掩护走出雪山。

左庆友和其他战士碰了碰情况,决定由杨建把金农带走,左庆友带着战士徐斌、吕春江象撒开的大网向走私分子包抄过去。天已黑了,雪山变得朦胧而模糊。只见前面那两个黑影幽灵般在黑白交织的夜色中游动。显然,那两个走私分子发现了身后追兵,便时而上山,时而下谷,时而又转了回来,各自分开与战士们摆开了迷魂阵。

不知转了多长时间,他们发现全迷路了。

天上,是沉重的夜色;地上,是茫茫的雪山。山谷,死一样的寂静。

饥饿、寒冷、死亡在威胁着他们。

杨建和战士们在检查站一个个检查完金农,时针指向夜间11点30分了,可还不见追击的那3个战友回来,便用四川话报告了副班长方军:

“左班长他们还没回来,肯定是迷山了咧--”

“马上联络!先把咱们200瓦的灯泡挂出去。”他们找来一根竹竿,把灯泡高高挂起,宛如一颗明星高挂空中,显得特别明亮。

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给我鸣枪,连放3枪!”排长田助富不在,方军履行最高指挥官的权力。

砰!砰!砰!在这茫茫的高原上,枪声像鞭炮爆响。又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高原雪山的深夜,象睡熟的海一样寂静。

“有了,看我的!”还是杨建聪明,他回屋弄来2桶柴油,与副班长等3人向雪山顶走去……

雪坡上,左庆友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黑影,其他2名战士奉他的命令追另l个走私犯去了。他前面的走私分子外号“野狗”。别看他身材矮小,却灵巧得出奇。左庆友虽然身强体壮,但因高山缺氧,气候不适应,追了几道雪山便累得喘气不赢。与那位在高原上土生土长的“野狗”比起来,显然对他不利。

突然,他发现了“野狗”凭着经验在引他兜圈子,消耗他的体力。待他爬不动了再出雪山。

这“野狗”,真够他妈的狡猾狠毒的。

“好吧!那咱们就玩玩?”左庆友来了个将计就计,往旁边的雪窝一跳,待“野狗”走来,伺机出击。

“野狗”顺着原道又走了过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不时还回头看看,不见追击的左庆友了,心里暗自得意。于是吐了口长气,从腰际掏出一个东西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又喝了一口酒暖身子。

“嗯咳”,左庆友故意弄出动静吸引“野狗”的注意力。就在这一瞬间,刷--,一道强光打在“野狗”的脸上。“野狗”用双手一捂,可已经晚了。10分钟之内,他什么也看不见了。“野狗”还想逃跑,但没跑出几步,就在一个雪包上摔了个狗吃屎。被左庆友就地擒于足下。

吕春江和徐斌押着抓住的走私分子走了半夜,也没走出雪山。他们感到又饿又冷。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瞎转了,得好好辨别一下方向。”在前面开道的吕春江回头说。

可是,在这雪山上要辨别出方向来可谓难上加难。因为这不像一般的山,可以根据山的阴阳和树的枝杈来分辨南北。今夜就是星星北斗也看不到。于是,徐斌只好答非所问地提出:

“我们烧堆火烤烤吧!”

“有烧的吗?我这就几张废纸,还没火柴。”

“你有火柴吗?”徐斌又转身问缩着脖子的走私犯。狼狈不堪的走私分子早已丧失了前半夜的威风,耷拉着脑袋用下巴颏示意在自己的上衣兜。

火点着了。先燃了小小的几片纸和几块旧手帕。火舌在寒夜中颤动了片刻又熄灭了。他们又沉入了雪山的黑暗之中。

杨建挑着两桶柴油,方军和小任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跟着他走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雪山。

柴油桶点着了。山顶上顿时火光冲天,就像一盏天灯照亮了雪山,给迷途的战友点燃了希望的火炬。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时,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了两串枪声。那是战友反馈回来的信号。

“准备接应”。方军再次以指挥员的身份命令,在黎明之际,他们终于胜利会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