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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狗东西,竟然跟姑奶奶玩这一套!”(2)

不久,舅父患上了肺癌,且已到晚期。她日夜守护在舅父的病榻前,三个多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陪舅父度过了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舅父留下遗嘱,把他的财产一分为三,两个儿子和她一人一份。

安葬了舅父,她思乡心切,归心似箭。恰在这时,丈夫在缅甸旅居的父母要儿子去他们那里做生意。她不愿去缅甸,两人便分道扬镳,丈夫去了缅甸,她带着两岁的女儿小雨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不久,她举资在古城开了一家珠宝店,店名沿用舅父在马来西亚珠宝店的店名,以此寄托她对舅父永不忘怀的思念和感激。

尽管她在商海拼搏数年,历经无数风浪,但要把金翡翠做大做强谈何容易。一些外地客户常拖欠货款,一拖就是一年半载,甚至几年,使她的资金捉襟见肘,最后不得不前去追债。可有些地方近年来社会治安不好,像她这样的美貌少妇孤身一人出门在外,穿得时髦些,就有人打她的鬼主意,欲劫色劫财;穿得破旧些,自己觉得不舒服不说,还常有小流氓把她看成软弱可欺的乡下女子,前来骚扰。

那次偶然在街头看到舒芳父女卖艺,三个痞子无理取闹,被舒芳一阵拳脚打得落花流水,当即她就动了聘请舒芳做保镖的念头。原来她也有聘请保镖的想法,但了解了一下市场,做保镖的几乎都是男性,她是单身女人,怕引狼入室,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因此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是时她打消了的念头又复活了,舒芳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姑娘,又有如此好的身手,请她做保镖再合适不过了。她跟舒芳一谈,舒芳欣然答应了。她高兴异常,顺便聘请舒芳的父亲做商城的安检工作。

有舒芳做保镖,她胆壮了起来。一次,她和舒芳去南方某地冾谈生意,因当时没买到机票,只好改乘火车。舒芳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保管装有价值昂贵的珠宝的密码箱任务。车到河南某站停靠时,突然坐在舒芳身边的男人抓起密码箱就跑。所幸舒芳想得周到,把密码箱拴在自己的手腕上。窃贼欺舒芳是个女流之辈,从裤兜掏出一把刀在她面前晃了晃,威胁道:“快把锁打开,不然就捅死你!”

她当时真有点吓傻了。舒芳却毫无惧色,假装掏钥匙,待窃贼稍不留神之际,一个飞身锁喉,窃贼挣扎了几下就被制服了……

然而,舒芳也有失手的时侯。年初她们去外地收货款,购货人是当地的一霸,不但不给货款,反而叫来一伙痞子收拾她们。舒芳虽然武功不错,但毕竟势单力孤,双拳难敌群狼。幸亏当地警方及时赶过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打那以后,她决计再聘请武林高手做保镖。几经寻觅,她选中了铁子。今天她要去见的吴老板是珠宝行的老手,城府极深,人称老狐狸,养着一群马仔。她在商海摸爬滚打了数年,深知商海险恶,自己是个女人,而且又做珠宝这一行,最容易遭人算计。因此她处处小心谨慎,从不张扬,向来不愿招惹事非。以前好多次从吴老板手中进货,都有一些水货,数量不大,她都隐忍了。这一次水货的货款高达九十二万,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找吴老板讨个公道,否则,吴老板还会骑在她脖子上拉屎撒尿。

舒芳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片刻功夫来到二环南路,随后在一座摩天大楼前停下了。舒芳显然对这里很熟,泊了车,走在前边带路。

电梯把他们带到了最顶层。这层楼的所有权都是吴老板的,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吴老板的经济实力。吴老板是个小老头,身材瘦小,一双小眼睛,虽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却让人感到冷森森的。杨玉环避开他的目光,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让铁子打开密码箱请他过目。

吴老板并不看那些水货,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稀疏的头发,笑眯眯地说:“杨小姐,我怎么能相信这些珠宝就是你从我这里买走的?”

杨玉环有点恼怒地说:“难道我是来讹你吴老板不成?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

吴老板依然笑着脸:“杨小姐的为人我自然是清楚的,诚信为本,童叟不欺。可我吴某人也不是不讲诚信,但是有原则的,当面验清,过后概不负责。退一步说,就算这些水货都是我的,当初杨小姐不是过目认可了么。”

杨玉环一怔,急道:“吴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不懂,神仙难断寸玉。我只是看了看而已,怎么能断得清。我是相信你吴老板,没想到吴老板跟我玩虚的。”

吴老板脸上还是挂着笑纹:“我跟谁玩虚的也不敢跟杨小姐你玩虚的。在金玉行谁不知道杨小姐的一双眼睛毒,揉不进沙子,啥样的水货认不出来。”

杨玉环沉不住气了,动了怒容:“这么说吴老板是不肯认这笔账了?”

吴老板哈哈笑道:“杨小姐此言差矣。我并不欠你什么账,让我认什么账?杨小姐这么精明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别人笑话。”

杨玉环怒火攻心,白了脸,一时语塞。

铁子知道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说:“吴老板,大家都是做生意求食,不可便宜都独自占尽,也给我们留口饭吃。”

吴老板是何等之人,当然明白铁子的身份。他又呵呵一笑:“小兄弟,你是个干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口气充满着蔑视。

铁子不卑不亢地说:“你认不认识我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能砸了我的饭碗。”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饭碗端牢。”吴老板冷笑一声,手指一搓,打了个响指。从偏门走出两个壮汉,阴沉着脸,虎视眈眈,岔开双腿,双肘抱在胸前,外衣没有系扣子,露出雄厚结实的胸肌和浓密的胸毛,脖子上的金链子有小手指般粗,能拴狗。

吴老板阴鸷地一笑:“杨小姐,喝点什么?”不等杨玉环说啥,打开酒柜,拿出一瓶“人头马”倒了两杯。

杨玉环的脸色白里发青,气得浑身哆嗦却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的舒芳这时早已怒火填胸,银牙几乎都要咬碎,握紧拳头欲扑过去,被铁子用目光制止住了。铁子认为有他在,就不能让舒芳去动手。他瞥了两个壮汉一眼,冷冷一笑,把目光射向吴老板:“吴老板,你这是啥意思?”

吴老板把目光逼了过来:“我的意思很清楚,请杨小姐喝杯酒。小兄弟,这酒你还没资格喝哩。”说着哈哈大笑。

铁子忍无可忍,一拳砸在桌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吴老板不惊不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对两个马仔说:“这位小兄弟少了点见识,你们教育教育他,往后在我吴某人面前应该规规矩矩地说话,也让他明白明白,咱们这里不光做珠宝生意,也开染料铺。”

吴老板话音刚落,左边的壮汉已经扑了过来,钵子大的拳头直捣铁子的面门。铁子很清楚,今日儿若不来点厉害手段,吴老板会把他当只病猫。他一咬牙,使出了看家本领,没有躲避,直迎上去,却在交手的刹那间一闪身,出手如闪电,右手揪住壮汉的胸衣,左手按腰,嗓子里发出一声喊:“嘿!”借壮汉扑过来的势头,竟将那近二百斤的大块头举了起来,顺势又扔出。那个庞大的身躯似一条肉袋,滑过旁边的一条茶几,重重地落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了“哎吆!”的痛叫声。

右边的大汉一怔,顿时有了怯意,但还是扑了过来。铁子发出一声怒吼,拳头一晃,脚早飞出去。那大汉弯着腰双手抱住胯裆在地毯上打起滚来。这时又闪出两条壮汉左右夹击,一齐往上扑。铁子是会家不忙,展转腾挪,拳脚并用,三五个回合下来,两个大汉就都躺在地毯上,挣扎不起身。

铁子回过身来,一双犀利如刀的目光直朝吴老板刺去。吴老板脸上的笑纹僵死了,脸色灰青如土,直愣愣地看着铁子,一时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举着的酒杯也僵在了半空中。他身边的这几个马仔都身手不凡,没想到片刻功夫都败在了铁子手下。久经风浪的吴老板傻了眼。杨玉环俏丽的脸蛋上此刻笑意盎然,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站在一边旁观战的舒芳更是笑得面如桃花。

铁子走到吴老板面前,双手握在一起,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响。吴老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又缩小了许多。铁子从他手中拿过酒杯,握在手中,眼睛铜铃似的瞪着他。他不知道铁子要干啥,痴呆呆地望着那个酒杯,脸上变颜失色。只听一声脆响,那酒杯被铁子捏碎了,鲜亮的酒液顺着铁子的手腕直淌在猩红的地毯上。他禁不住打了个尿颤。

“吴老板,还想跟我玩点啥?我奉陪到底!”铁子嘴角挂上一丝狰狞的笑纹。

吴老板惊呆了,瞪着眼睛一个劲地打量铁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玉环走到他面前,瞥了一下爬在地上的四个大汉,笑盈盈地说:“吴老板,你手中怎么全是水货呀。做人要讲诚信嘛,要不要我这位兄弟开导开导你呀。”

吴老板的嘴咧了一下,算是做了个笑脸:“杨小姐,我佩服你。转脸又对铁子说:”小兄弟,我吴某人阅人无数,今日儿看走了眼。我认输了……”

临别时,铁子冲着四位大汉一抱拳:“哥几个,咱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怨我下手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