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铁血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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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染湘南(2)

一曲“正义歌”,至今在人们心中激荡。吴宏权在小学课本上就学过“正义歌”,他为家乡有这样一个英雄而感到骄傲。后来,念的书多了,他心中的英雄也就渐渐地多了起来:***、***、邱少云、**、王杰、蔡永祥……他喜欢看书,看英雄的故事,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了对英雄的崇拜。吴宏权出生于农家,他深知农民的甘苦,从勤劳俭朴的父母身上秉承了农民艰苦朴素、无私奉献、任劳任怨的美德。兄妹7个,9口之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父亲是条硬汉子,从没有被生活的重负所压垮,用他那坚强的臂膀支撑着一个贫困潦倒的家。父亲没有文化,可他懂得什么是国,什么是家,在国家需要的时候,他先后把两个儿子送到部队,从来没拖过儿子的后腿。二哥吴宏伟,1973年入伍,1978年退伍。次年,中越边境燃起战火,在父亲的鼓励下,他毅然决定再次报名参军,并志愿到前线作战。那时,他刚刚结婚,还没有度完蜜月。哥哥义无反顾地走了,吴宏权至今还记得那个分离的场景,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哥哥从前线回来,给他讲了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从那些故事里他读懂了谁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也就此萌生了一个伟大的人生目标:长大了当一名军人,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1980年,吴宏权实现了自己的夙愿,那年冬天,他穿上了军装。

“儿啊,当兵就要当一个好兵。”

送别时,父亲这句朴实的嘱托至今还挂在他的耳边。第一次走上训练场,他看到的是一行醒目的标语: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这就是军营男子汉的气魄,他喜欢这两句格言式的口号,把它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他个头小,身体素质差,初上训练场,单杠上不去,投弹只有20米,和新战友之间有明显的差距。他懂得苦练出精兵的道理,刻苦学习,刻苦训练,在年终的军事业务考核中取得了全优的好成绩,当年,他被中队评为执勤能手、训练标兵,荣立三等功一次。当兵第二年,领导决定调他到炊事班养猪。领导出于“整体建,全面上”的考虑,怕后勤兵拖了中队军事训练的后腿,才决定让他这个训练标兵去喂猪。吴宏权一时想不通,可他无条件服从。那一年他养了两头母猪,20头肥猪,为中队创收5000多元。养猪是个苦差事,又脏又累,吴宏权不怕脏不怕累,把猪养得膘肥体壮,把猪圈打扫得干干净净。来这里参观的百姓们夸赞说,小吴打扫得猪圈干净得可以住人。当兵第三年,因工作成绩突出,领导推荐他进教导队干部集训队接受培训,培训结束后,他取得领导的信任,留校当了司务长。那一年,他带领炊事班养猪种菜,大力发展农副业生产,为教导队创收一万多元,他本人被总队评为司务长标兵,再次荣立三等功。

提干后,他工作岗位多次变换:司务长一管理员一助理员一中队长一股长一大队长一副处长一副支队长,在每一个工作岗位上,他都以出色的工作成绩在本职岗位上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英雄情和大多数军人的婚恋一样,没有卿卿我我的缠绵,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闪电式”的结合后,便是两地分居的守望,长相思不相见的等待。吴宏权和妻子陈红桂的婚恋也属于这一种。可这毕竟是一种缘分,这缘分出于对军人的仰慕和信赖。陈红桂原在株洲一个叫朱亭的粮店工作,粮店很小,顾客也不多,来这里光顾最多的是一位军人,小伙子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他来得多了,时间长了,这里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驻地武警中队的司务长,名叫吴宏权,大家都亲切地称他小吴。那年,他为中队养了200头猪,经常来粮店里买米糠,那年月,买米糠要领导批条子,超“计划”购买少不了要磨嘴皮子。嘴皮子磨多了,增进了了解,加深了信任。

“小陈这小伙子咋样?”那天,店领导悄悄地征询陈红桂的意见。姑娘择偶的目光是挑剔的,她是远近闻名的靓妹,身边围聚着不少的爱慕者。说不清是让那身军装迷住了,还是自己挑花了眼,那次,她悄然打开心扉,让那个“绿军装”闯入情感的大门。他们就这样相识了,相恋了。他们爱得刻骨铭心,又爱得躲躲闪闪,他们盼望着能天天见面,见了面又如同陌路人一般。他们若明若暗地相恋了半年,那个“绿军装”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吴宏权调到长沙工作,他们的恋爱也因此拉长了“战线”。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陈红桂理解军人,也更加珍视这份爱情。从此,他们鸿雁传书,把所有的情和爱浓缩于那个小小的信封。1987年建军节,这是他们共同选择的结婚的日子。婚礼分两半场举行,上半场在妻子的工作单位一朱亭粮店,下半场转移到部队。婚礼简朴而不失庄重,传统而又不失热烈。婚礼结束后,吴宏权陪妻子回老家度蜜月,领导给他批了一个月的结婚假。对于新婚夫妻来说,一个月的婚假不算长,可那一个月的不算长的婚假,吴宏权只陪新婚的妻子一起待了10天。

“红桂,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可总觉得不好开口。”

他这样婉转地征求妻子的意见。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舍不得我,又离不开你的部队。”

心细如丝地妻子发现他情绪不稳,坐立不安,猜透了他的心思。妻子的话没有错,他的心的确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妻子,一半留在了部队,自己是中队司务长,中队几十号人要吃饭,200多头猪要饲养,哪里离得开他啊!妻子只是感到委屈,因为没度完蜜月是她一生的缺憾,可她没有拖丈夫的后腿,含着泪水为丈夫打点行装。爱情的果实如期而至,结婚半年后,妻子怀孕了。当他在信中得知妻子怀孕的喜讯后,怀着将为人父的狂喜连夜写信向妻子祝贺,并关切地叮嘱她保重身体,加强营养,精心地呵护那躁动于母腹中的胎儿。那些日子,他查字典,翻辞海,为了给将要出世的孩子取一个好名字。后来,一次意外的事故,妻子流产了,是一对双胞胎。妻子来信流露出埋怨情绪:如果我们有一个安定的家?如果你能在我的身边?如果你能分担我的家庭重担?如果……这只是如果,毕竟不是现实。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希望还在前头。他这样安慰妻子。1989年12月4日,那是一个周末,听说妻子临产住进医院,他请了两天假赶回老家。当时部队工作忙,正赶上老兵退伍,第三天他必须归队。望着刚出世的孩子,望着急匆匆离去的丈夫,陈红桂流着泪说:“结婚的时候蜜月没有度完,流产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如今孩子出生才一天你又要走,没想到做军人的妻子真的是这样难!”吴宏权何尝不心疼妻子?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热血男儿,可他更懂得军人含义。军人自有军人的爱,军人自有军人的情,军人的情和爱有着独特的内涵。听说吴宏权当了运输股长,弟弟风尘仆仆地从老家赶来,他心里有个算计,求哥哥利用手中的权力帮个忙。弟弟是下岗工人,一时找不到工作,就在家里种地。那年,棉花丰收,在当地销售困难,提出在部队雇一辆汽车到邵阳去买棉花。

“哥手中有的是车,可没有私自用车的权力。”

他把弟弟挡了回去。连这点小事都不办,还有什么兄弟情分。弟弟气呼呼地走了,这一走,再也没登过他的家门。这就是手足之情。母亲来衡阳看病,哥哥打来电话,考虑母亲年老体弱,挤公交车多有不便,便提出让吴宏权派一辆车回家来接老娘。

“哥,我是管车的运输股长,不准私自用车是我定的制度,怎么能带头违反呢?”哥哥知道他的脾性,撂下电话,把母亲送到衡阳。这就是母子之情。志愿兵邓继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是除夕之夜,人们都在忙着过年,火车站里冷冷清清。

“邓继刚!”刚出站,耳边传来一个既亲切有熟悉的声音。

“股长,你也来接人啊?”邓继刚随口问。

“来接你啊!”

“来接我?邓继刚没有想到,顿感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明天就过年了,部队放假3天,你家离城里还有十多公里,现在回家到哪里找车,来,上我的摩托车。”

坐在股长的摩托车上,邓继刚直想掉眼泪。战士周旺军祸不单行,父亲刚刚过世,母亲又重病缠身。一个战士,每月只有几十块钱的津贴费,哪有钱给母亲看病?中队干部汇报了他家庭的困难后,吴宏权从当月的工资里拿出300元给周旺军的家里寄去。吴宏权家里虽然并不宽裕,然而,从他入伍至今的18年里,为战友们解困他捐出5000多元。这就是战友情。英雄胆在吴宏权人生的履历里,在他18年的军旅生涯中,他先后40多次见义勇为,50多次参加抢险救灾和抓捕逃犯。这仅仅是两个普通的数字吗?这两个普通的数字里包含着许许多多的用正义的肝胆写成的撼人心腑的故事,这每一个故事都闪射着吴宏权生命的亮光,正是这大大小小的生命的亮点,才汇聚成那个伟大的壮举。1987年,妻子来长沙探亲。接妻子出了火车站,见广场上的一个照相摊上围了一群人,人群里不时传来叫骂声和厮打声。吴宏权挤上去一看,被打的是一位外地旅客,起因是这位旅客在这里照了一张快照,说好了的每张40元,2分钟后立等可取。钱交了,相照了,等了足足半小时,不见相片,这位旅客见其中有诈,提出退款。按说,这是合理要求,可摊主蛮不讲理,硬是说这位旅客坏了他的生意,于是对这位旅客拳打脚踢。

“宏权,咱们快走吧?”妻子拉了拉他的衣襟,刚刚下火车,她感到疲劳和困顿,最重要的是她想尽快回家给丈夫说几句悄悄话。

“红桂,对不起,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把提在手里的行李交给妻子,挤了进去。

“太欺负人了吧,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吴宏权义正词严地向摊主提出质问。

“你是来讲理的?理多少钱一斤?”摊主见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十分蛮横地回答。闻听此言,吴宏权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抓住这个无赖的衣领,正告说:“我就不相信这朗朗乾坤就没有评理的地方,走,跟我到派出所!”摊主见来者不善,仰仗自己是地头蛇,仰仗身边有狐朋狗友相助,突然吆喝同伙对吴宏权大打出手。吴宏权寡不敌众,一阵疯狂地围打,他最终被打翻在地。

“打,狠狠地打!打的就是你狗逮耗子~多管闲事。”

小流氓们边打边恶狠狠地发难。

“快来人啊!打死人了!”围观者轰然散去,见孤立无援的丈夫被打得血流满面,陈红桂在大声疾呼。巡警闻讯赶来,疯狂一时的无赖们被带走了,这一回他们肯定能找到一个圆满的答复:理到底多少钱一斤!陈红桂搀扶着满脸是血的丈夫走了,在身后那一片赞许的目光里远去。1989年7月,吴宏权带妻子回老家探亲,刚出火车站,又碰上了“热闹”,吴宏权挤上去一看,是两名烂仔在欺负一名少女,少女的衣裙被撕破,无奈无助的地跪地求饶……最令人愤慨的是,这目不忍睹的一幕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人们啊!你们真的能看得下去?你们的良知真的就没有发现?如此的麻木!如此的冷漠!是可忍,孰不可忍!吴宏权义愤填膺地冲了上去。

“住手!你们还叫人吗?披着人皮的畜生!”吴宏权很少骂人,可今天他觉得不骂不快。失去人性和理智的烂仔见有人前来搅了他们的“好事”,气急败坏地拔出匕首,恶狠狠地叫嚣:“当兵的,不怕死就上来!“赤手空拳的吴宏权迎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向烂仔走去,那傲然天地间的英雄气概,那压倒一切不怕死的精神,令烂仔们心惊胆寒。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吴宏权不但有勇有谋,而且有一身过硬的功夫,当战士时,他参加过军事比武,被评为训练标兵、执勤能手;当干部时,他在训练上下工夫,被评为“四会教练员”、“优秀带兵干部”。他有手掌幵砖的神功,他有一招制敌的招数。吴宏权一步步向烂仔逼近,那凛然不惧的气势令烂仔们连连后退。不甘服输的烂仔们冲杀过来,吴宏权以防为攻,接连躲过几刀,然后抓住时机,演练了一番那套平时练就的擒敌拳。只见他,出拳有声,飞腿挟风,拳无空拳,腿无虚腿,拳起脚落之处,如同草莽刮起一道旋风……烂仔自知不是对手,立马跪地求饶:“武爷,饶命!”吴宏权爱管“闲事”,这是他的秉性。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他每次出门,妻子都对他多一份担心。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己经有了多次流血的教训。那是前年秋天,那天是吴宏权的生日,陈红桂自办了一个家宴,做了几道拿手菜,准备祝贺一番。下班的时间早过了,左等右等不见人回,陈红桂心中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又去管“闲事”了?果然不出所料,医院打来电话,通知她丈夫正在医院抢救。她赶到医院,见丈夫满身满脸是血,身上26处受伤。一打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下班回家的路上,遇见8条汉子殴打一名出租车司机,吴宏权上前制止,打人者不但不听劝阻,反而对他大打出手。那次伤得很重,住了整整半个月的医院。作为妻子,陈红桂时常为丈夫担惊受怕,也时常为丈夫感到骄傲和自豪。去年她被评为好军嫂,戴上了部队颁发的荣誉证章。丈夫成为英雄后,她戴上了一顶“英雄妻子”的桂冠,和丈夫一起分享荣誉。丈夫去北京参加全国第三届见义勇为表彰会,她作为特邀代表走进人民大会堂……面对鲜花和荣誉,她十分清醒和理智,她说,“我充其量不过是一块陨石,是英雄的光将我照亮。”

在谈到她作为英雄的妻子的感受时,她幽默而打趣地说:“我爱上了一个爱管‘闲事’的人。生死三十七秒1997年8月22日,一个很平常的周末。七台河市储备粮库核算员于萍惊喜地发现,丈夫张殿友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在家忙里忙外,不是帮着拖地,就是帮着择菜做饭。看着身边高大、威武、憨厚、能干的丈夫,于萍甜甜地笑了。和殿友结婚半年多,丈夫难得在家过上个星期天,今天吃完饭,一定得让他陪自己出去走走。晚饭后,于萍边收拾碗筷边对丈夫说:“殿友,咱们去散散步吧?”

“去散步?”张殿友反问了一句。

“怎么了?不行吗?”于萍看了看丈夫。马上明白了,接着说:“你还要去中队,没工夫陪我,对吧?”张殿友望着妻子歉意地说:“是啊,中队是战士们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得去看看,不然这心里不踏实。”

于萍佯怒地盯了殿友一眼,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又不是第一回,快去吧。”

殿友深情地看了看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好妻子,戴上帽子出了家门。第二天清晨,于萍打电话给殿友,接电话的人告诉她,他执行紧急任务去了。于萍心里一紧:“殿友啊殿友,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上班坐在办公桌前,于萍的心还在不停地打着小鼓,七上八下的,她在焦急地等待着殿友。然而,她等到的不是殿友,却是支队政治处李主任和中队的陈指导员以及粮库的领导。看到他们,于萍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双腿顿时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小于,”李主任缓缓地开了口,“殿友为解救人质负了伤,咱们一起到医院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