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迎凤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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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姐!姐姐……”

冉青芸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生命中的无法摆脱的两个阴影!冉敏燕跟周明伦的到来就如同一颗大树,将温暖的阳光给她全部遮蔽。

“姐姐,姐姐……”冉敏燕跑上来,“这是姐夫吧,我是敏燕,姐夫,妹妹这厢有礼了。”

冉青芸跟君若少皆是一怔,有些彷徨的看着冉敏燕抓着周明伦从人群中奔驰过来。

“免礼!”君若少礼貌而客套的说道。他仰起头看着周明伦,“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周明伦的整个人消瘦不少,他的眼睛一直的停住在冉青芸的身上的,听着君若少的话,低下头来,“给王爷见礼了。”

“免礼!”君若少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周公子与夫人也来看灯。”

周明伦点点头,抬起了头,似有无限的话语。

冉青芸迟疑一下,移动一下身子,身子微微一歪,福了下去,“周公子好。”

周明伦见此,嘴唇动了动,眼眶中顿时一片晶莹,他的手动了动,半天挤出两个字来,可是这两字练成词就代表了一个人的存在——青芸!

她再也不是他的青芸了,她的身材站在一个高贵的男子,这个男子对她无限深情,他站在他的面前,只有无敌自容。

“姐姐!姐姐……”冉敏燕热情极了,“姐姐,你怎么了,我看着你脸上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冉青芸拂开她的手,“敏燕,我很好。”

君若少笑了笑,“你们是第一次来,好好在京城玩几日,到时候还请两位光临鄙府,喝我们的喜酒。”

冉敏燕笑,“姐夫,倒是什么时候,我不是记得……哎呀,我记错了吗,正月二十八,我记下了。”

冉青芸笑,看着冉敏燕一眼,“家里可好?”看着妖娆的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如今的冉敏燕是靖州府台公子的夫人,再也不是当初跟在她身后,需要她保护的人了。

“好着呢?”冉敏燕伸手拉着冉青芸的手,冉青芸抬起头打量她,一股妖娆的脂粉气息迎面扑来,厚厚的脂粉在脸上扑了一成,让冉青芸都有些认不出她本来的样子了。“姐,你瘦了。”

冉青芸笑,如今这么一劫,她的心空了,人怎么可能不瘦呢?

“你是要告诉我,你胖了?”冉青芸问,朝着冉敏燕的肚子瞧过去,“妹妹是不是有喜了,我瞧着了身体宽了。”

冉敏燕的脸顿时艳丽如花,而周明伦的脸却是瞬时的惨白,他看着冉青芸的脸,似有无数个解释,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离开靖州后,冉青芸再也没有心思想靖州的事情,冉敏燕与他成亲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又到了京城,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啊,”冉敏燕大声的笑起来,“姐刚走不走,就有了,我可是替周家长脸了。”

冉青芸回头过去,“那恭喜你了。”她的眼光触及周明伦的脸。他的神色紧张,脸白的瘆人。

“青芸!”周明伦的声音哽咽,“青芸,你……”

“谢周公子担心了,殿下对我很好!”冉青芸偎依进君若少的怀里,心里扑腾的跳动着,她微微的弯了嘴角,可是看着他,她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时间在这一个停止,一时间整个喧闹的大街静谧的出奇,冉青芸突然不知道他们四个人之间,倒是存在一种怎么样的关系。

两对夫妻,三对恋人,一双姐妹,命运在他们四人中间流转,在他们各自心里都留下一个无法抹灭的迹痕,爱的被爱的被伤了也伤了别人。

终究,冉青芸转过了身去,曾经的伤就在这一个停止,以后相逢陌路,其实在三角恋的世界里,只要有一个转过了头,成全的或许就是三人,即使没有,至少还挽留了自己。

“你们去吧,我们走了!”冉青芸转身朝着桥头走过去,“去吧!”从此以后相逢陌路,她亦没有在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去吧,都去吧,当做一场镜花水月,一场朦胧的梦。

“青芸!”周明伦挣脱了冉敏燕的手,奔了过来,挡在冉青芸的面前,他盯着冉青芸瞧,“青芸,你……”

冉青芸仰起头看着他,“周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冉青芸看着他的脸,轮廓依旧,他还是一样的俊美,还是以前的那个周明伦。

“周公子?呵呵呵呵……”周明伦笑了起来,点点头,“周公子,周公子,?呵呵呵,……呵呵……”

冉青芸张开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出来,他跟她已经没有的相容的话语,唯一的联系只是他是她的妹夫,妹妹的丈夫!

许多年后,冉青芸想起那年的元宵节,突然就只有一句话形容。

那天,

你在桥的这一头我在桥的那一头

你留下的是凄冷我留给你的是从容

冉青芸走下的桥,大步的走,一步也没有停留,她没有回头。已经回不来头了。

君如少让人拿了披风过来给冉青芸披上,冉青芸笑,“我不冷。”

“回去不?”君若少搂着她,怕里边的人在撞到了她。

冉青芸靠在他的怀里,只想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想看花灯王。”

压轴的花灯王压轴,慢慢从水中升起来,在无数各样的花灯的应承下,从水面开可是慢慢的往上升起。

花灯王果真不是亏是花灯王,宽丈许,高数尺,周身裹着薄薄的丝绸,菱花撞,外延竟是站着四个身姿妙曼的女子,手提花灯在外延起舞,一一点亮花灯角上的小灯笼!

冉青芸靠在君如少的怀里,一心只是感觉他的温暖,等花灯升起来的时候,才在众人的惊呼中了,细细的打量了这一盏巨大、无比的花灯。四个女子挥动丝绸,偏偏起舞,令这巨大的灯绽放出越发高的呼喊声音来。

“花灯王……花灯王……花灯王……”

水面飘过来一条船,船的至高处站着个人,朝着众位挥手。

“花灯王……花灯王……”

“众位静一静!静一静!”船上的人朝着众人挥手致意……

君如少笑,“想不想去许哥心愿?”

“什么?”

君若少指着了那盏灯,“去那灯上题字?”

冉青芸迟疑一下,“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君若少将腰牌递给了一侧的侍卫。“让他们留下一面给本王!”

“是!”侍卫拿了腰牌出去。

看着侍卫出去,冉青芸迟疑一下,“你那身份压人家?”话还没有数万,真见着了无数的人沸腾起来,不知道在抢什么呢?

“他们这是干什么?”

“抢花魁啊?”

“花魁?”

君若少牵着了冉青芸跟着侍卫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人群中去,船上下来人,迎了过来。

“小的给南王殿下请安!”

君若少伸手扶起来,“郑家的,不必多礼!本王也只是随便过来瞧瞧。”

冉青芸看着是船上高呼的人,身材微胖,矮,圆脸,胖乎乎的人。

“南王殿下您亲自驾临,让我郑家无限荣光,这盏灯就是送给殿下,小的也是甘心。”小胖子说道,“殿下,您上床上喝茶!这位是夫人?……小的给夫人请安了。”

“别这样。”冉青芸笑,“青芸有礼了。”

小胖子笑了笑,“殿下上边请,等那些人抢到了,我们再去……”

君如少看着冉青芸,“这郑家是皇商,专卖花灯,富甲天下,今年宫里花灯都是郑家做的。”

冉青芸点点头,可是瞧着这灯,可是比宫里的那些灯招摇了许多!

“都是拖皇上和各宫主子的福气,殿下,夫人,您二位慢些……”郑胖子在前边林领路,“大家都叫我郑胖子,那是抬举我,要不是皇帝和各宫主子垂爱,哪儿还有我。”

“青芸,慢些!”君如少牵着冉青芸走,十分的小心。

“夫人去船上瞧,又瞧出了别一番风景。”郑胖子拿了灯笼过来照路,冉青芸踩在了横木上,十分的小心,害怕一不小心就滑下去了。

走进船舱,冉青芸才放下心来,上了顶层的楼,坐在舱边,推开窗户,下边的热闹尽收眼底。

冉青芸往外瞧,瞧着了人群沸腾之处,周明伦跟冉敏燕的身影。

“夫人,您别小瞧这花灯会,这会子能在我这灯上提上字的,若是参加秋闱必定能中。”郑胖子亲自捧茶过来侍奉,“这些人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靠的可是气氛才气,三分运气,这才气有,运气不好,那也是枉然,而运气再好,若是没有才气,终究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啊,夫人,这人才气跟运气那是遇到一块儿,您还不等着飞黄腾达?”

冉青芸回头看他,“郑家的,你一张嘴果真是油嘴滑舌的。”

郑胖子一笑,往地上一跪,“谢夫人赞赏,夫人这是说我嘴巴甜呢。我给您奉茶了。”

“谢谢!不用客气!”冉青芸笑,“对不住了,我忘记你才是这人的主人。”

郑胖子却是呵呵的笑,“夫人只当在自己家里,四海为家,那讲的就是义气了……”

“好了!”君若少打断郑胖子话,“谁不知道你那嘴巴厉害,死的都能说活,存心欺负夫人不是。”

“南王殿下,我的爷,小的哪儿敢,您就是借我十个脑袋,小的也不敢欺负夫人啊……”

冉青芸笑,“起来吧,殿下,你何必吓唬人家,今儿高兴,不说那些话。”

郑家的人进来回话,“老爷,今年华灯花题词人比出来了!”

“都是些什么人!”

“回夫人的话!一个是东城郡王府的四公子段子才上一届状元郎,一个自称是大夏国南木郡的游子郝思明,一个是豫州府人士贾泽敬,一个是靖州府府尹公子周明伦,这二位都是今年秋闱的红人,还有一位是个穿着男装的小姐,约么二十岁左右,自称自己叫。”

“呵呵,殿下,今年来的可都是青年才俊,还有女子入了围,殿下你瞧着怎么办?”郑胖子望着了君若少。

“女子怎么了?你可是定下女子不能入围?”

郑胖子笑,“殿下说的是!我这就去请这五位人过来。”

“不!”君若少止住,“你让他们先上去题,莫说本王在此。”

“是!”郑胖子走出去,开始组织今年的“点花魁”这点花魁有点像是皇帝点状元吧,花灯王是要被供奉起来的,能在上边留下墨宝,是天大的荣幸,可是花灯能让有名有才的落下墨宝,也是莫大的荣幸。

第一个上前的上一届的状元郎,他风姿卓绝,颇有几分儒雅,提笔落笔之间竟是的一阵风华。有些远,两人看不见他写了什么。

冉青芸笑,“殿下想在上边留下些什么?”

“你想写什么?”

冉青芸不经意的回头,却是瞧着了周明伦走了上来,她的身侧冉敏燕笑的如痴如醉,两人似乎在看他们这侧,冉青芸迟疑一下,回头给过来。

众人在下边喝彩,冉青芸的心一动,不知道他会在此有何感触。周明伦拿起了笔,他的字是很好看的。

冉青芸看了千万遍,却依旧觉得个个有滋有味。今日他会在上边留下什么呢?周明伦拿起了笔,却望着冉青芸的方向有些的迟疑,一时之间竟是了落笔,一气呵成。

落下笔,周明伦似乎有些虚脱,他的眉凝集在此

华服美景元宵时,香车宝马灯如昼。月到柳梢挂枝头,去年相约来年如。今年元夜再见君,华服美元宵灯明。

周明伦突然弃笔而去,冉敏燕一把抓住,“明伦……还没有完……”

“情至此,已断!”周明伦伸手拂开冉敏燕的手,踏下了高台。

冉青芸迟疑一下,站起来,透过窗户,看着下边的背影,周明伦几乎到毁逃窜着离开了现场……

郑胖子止住大伙的喧闹……

一侧的人上来,高声唱了起来,“靖州才子留:华服美景元宵时,香车宝马灯如昼。月到柳梢挂枝头,去年相约来年如。今年元夜再见君,华服美元宵灯明……”

郑胖子笑了起来,对着下边的人道,“意蕴其中,只是短了半截……”郑胖子站在一侧,“今儿元宵高兴……”

冉青芸的心思飘荡道了九霄云外去,她记得那年也是他带着她去元宵节的,好一个华服美元宵灯明?再多的伤感,也回不到过去了。

冉青芸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即使他依旧爱我,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冉青芸回头看着君若少,泪眼迷糊。

她看着他,他的面目姣好,如星似月,他的光彩总有一天会照耀四方。

“殿下,不如我去狗尾续貂一个?”冉青芸笑,晶莹的泪珠止不住就滚下来。

郑胖子亲自进来请,君若少起身过来,“你也跟我一起写一个?”

“好……”

从舱里走出来,下边的人群顿时就沸腾无比,这些善良的百姓竟是高呼千岁起来,一时间人群参差不齐不齐。看上去壮观极了。

冉青芸走过去,尽管上边已经落下了几个人的字迹,可是走到灯前,冉青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周明伦的字来。冉青芸走过去,伸手落在那还没有干的墨迹上,一字一字的念:

华服美景元宵时,香车宝马灯如昼。月到柳梢挂枝头,去年相约来年如。今年元夜再见君,华服美元宵灯明。笑看新草春又生,可堪红尘看灯人。

冉青芸接过了笔,沾了墨,就着周明伦的句子上边,写下这两句来。春草春风生,可是人呢,过去一年,再也不可能如春草一样,来年又再生。

冉青芸放下笔,突然觉得吐出一口气。

成全!其实需要勇气的,成全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背叛过自己的人,更是需要宽恕与勇气。

冉青芸回头过来看君若少,拿起了笔,递给了君若少。“殿下,青芸失礼了。”

君若少拉了冉青芸过来,没有接笔,而是握住了冉青芸的手,“我们一起写,我念!”

“承运二十八年元宵,南王携妻入灯市,见灯树千照,花焰七色,妙曼于天际,月影如水,一斜千尺,春风过境,彩带飘飘,与灯市繁华交相辉映,一片繁闹之景色;街上欣欣然也,老少同乐,父敬子笑,洋洋国土,举国同欢。诗说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目睹此一番中兴之境,由不得倍感欣慰,……”君若少凑近了冉青芸的而耳鬓,轻轻说道,握着冉青芸的手,在灯上落下自己的字迹来。

君若少的字有些细长,犹如他的人。他的自己细密而刚毅,揉揉的字体,可是里边却是笔直而刚毅。

冉青芸笑他的字真好,跟他的人一样的漂亮,外边的温和,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十分的刚毅果决的。

“……王见此,心生感悟,愿我繁华王朝欣欣而天年,望万民康乐至永久,王携妻至此敬意!”

“好,好……”郑胖子见此,由不得大声赞叹起来,领着众人就跪下去,“王爷由此心怀是万民只福分……”

冉青芸往下往前,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她站在高处,却是觉得有些凉意……

回来的路上,冉青芸问,“你怎么也不写诗句,反倒写了这个?”

“我是王爷,总要跟他们有些不同。”

冉青芸靠在他的怀里,他确实与众不同,即使在最凌乱的时候,他也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引起的大家的注意。

“殿下,我好冷,你抱着我好吗?”冉青芸突然有些贪念他的怀抱。

“冷吗?”君若少问,伸手搂住冉青芸的身子,整个儿将他护在怀中。“还冷吗?”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开春了,天气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冉青芸感觉君若少握着冰凉的手的温暖一直传到她的心里,暖融融的,就跟太阳一样。她觉得好暖和,好温暖。

冉青芸闭上眼睛,似乎看见春风吹过,荷塘柳绿,满院子的花红。冉青芸觉得好美的景色,如同在梦中一眼,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好像就这么睡去,沉寂在这个梦里,不要醒过来。,

冉青芸怎么回宫里,她都不记得了,她睡的很熟,只是觉得君如少抱着她,她睡得很香甜。

元宵节,宫里赏了很多东西,不过听着了来传话的公公的语气,似乎皇上很不高兴,听了皇上很不高兴,君如少似有几分的欣喜,让冉青芸觉得他似乎就是故意为了让皇上生气而去的。

“幼稚!”冉青芸笑,瞧着送过来的东西有一匹布,质地十分的好。“殿下,我给你做一件衣服,好不好?”

君若少有些吃惊,“给我吗?”

“我做的不好,你可是不能嫌弃!”冉青芸迟疑一下,“真的,不能嫌弃哦。”

“我不嫌弃。”君若少道,“我只会好好的穿着了,绝对不换下来。”

冉青芸笑蒙了尘,可是她还是觉得温馨,总想着给他留下一丝念想,可是想来想去自己孑身一人,空空如也。“也不换下来换洗,臭死你!”

“可是我心疼你吗?让他们坐吧,你只要乖乖呆着我身边,做新娘子就好了。”君若少看着冉青芸,可是却越看越觉得不真实。

“青芸,你是真心实意嫁给我?如果你还没有想好,我是不会逼你的。”

“我已经想好了!”冉青芸抬起头,无论他能不能娶她,她的心中只有他这么一个丈夫。“我真的已经想好了,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并没有一丝不情愿。”

“青芸,如果你没有想好。”

冉青芸笑,伸手捂住他的嘴,“这些日子我已经想的明白,嫁给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也不是因为我同情你,而是我真的很爱你。”

“以前我也不相信我会爱上你,即使在我进宫的那一刻,我都在怀疑,我愿意跟你走,只是走投无路,可是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你早已经在我的心里……我不瞒你,看着她的时候,我会心痛,可是我真的已经放下,愿意去成全。可是对你,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还有什么话说,君若少揽着她,“此生我决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