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征宰四十年
15686200000017

第17章 过年

刘早现在想起铁蛋那事就觉得好笑,自己也太坏了点,事后被大良婶子埋冤了不说,那傻小子还惹了一出笑话,搞的刘早当时也是尴尬不已,下回可不能这么忽悠了!

“徐爷爷早!新年好啊!”忽然听到院子里春来的声音,往院子看去,徐爷爷带着大春挎着一个篮子进来了!看到春来拜了新年,刘早也刚忙迎了出去!

“徐爷爷新年好!”刘早躬身一拜问了个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这不快过年了,你婶子前阵子腌了些野味,寻思着给你带来了!”徐爷爷和大春一起被刘早迎进了屋里,小鱼赶忙沏了茶水!

“哎哟,这个好,我前天还想着肉呢,打算雪停了让春来去买点,正好您来了!”刘早听完说道!

“其实我啊,老早就想送来了,只是这雪越下越大,出门都不方便,正好今天雪停了便来了!”徐爷爷谢过小鱼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捂在手里暖手!

“这雪下的是够大的,我今早出屋看,院子里都堆到了小腿肚,村里的乡邻都没事吧!”刘早感叹这场雪的暴虐,想到村里的乡邻大都住着黄土与麦秸秆混合的土砖堆砌的屋子,屋顶也大都是茅草,抗压能力肯定不强,昨天大良婶子还叨叨她邻居家的房顶被雪压塌了,幸好没砸到人!便担心的问道!

“唉,今年的雪不小,往年都没这么下过,村里有部分人家屋顶被压塌了,怪他们自己,懒,你要是勤快点,多除两遍雪就没事,不过徐九华是白白受了灾,人走的好好的,被树杈子给砸了,据说砸倒后又一个树杆子落下砸到了腿,那碗口粗的树杈子砸上去,骨头都断了,怕是要落下残疾了!”徐爷爷一番叹息!

“唉!也是可怜,这都快过年了,遇到这事!都是乡里乡亲的,回头我去看望下,能帮就帮!”刘早听后表示道!

“有心了,有心了!”说完拿出一沓红纸道:“我这次来啊,还是想请举人老爷写一份对联,后天三十贴上,家里也沾沾喜气!”

“对联啊,这个可以,我得谢谢您欣赏我的字!”刘早一听,写对联!赶忙答应下来,让小鱼收拾了桌子,回卧室拿出文房四宝:“您可有想好的对子?”

“没有,没有,你看着写,你们读书人最懂这个!”徐爷爷一听,忙摇手表示刘早做主!

“唔....!您看这对子怎么样!我刚想到的,上联是平安辞旧岁,下联是吉祥庆新春,横批万事如意!你觉得怎么样?”刘早搜刮了一下肚里的墨水,想到了这一副!

“万事如意?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个了!”徐爷爷一听这寓意不错,高兴的拍手应好着!

刘早听完便书写了一番,大春早就裁好了纸张,两幅上下联,一幅横批,看着写好的春联,刘早想起了父母,这个时候是团圆的时节,小时候父亲总会在这两天裁好纸,写好春联,印象中家里从来不买街上的工业春联,父亲也写的一手好字,自己上大学时,父亲给了一幅字,毕了业,参加了工作也一直奉为座右铭,现在自己依然记得:“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寻平处住,向宽处行!唉!”想及便默念道!

“早哥儿!你没事吧!”徐爷爷听到刘早轻声说着什么,因为刘早声音太小并没有听清,但是最后一声叹还是听清了,遂担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刘早看徐爷爷一脸关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就心安吧!

“唉,你有如今成就,算对得起刘秀才,莫想太多,明年考个好功名,祭慰你父母也是好的!”徐爷爷拍了拍刘早的肩膀,心叹这孩子的不容易,“我走了,过年去我家吃饭!我让你婶子给你烧一桌好吃的!”

“您咋就走了,留下来吃午饭再走啊!”刘早看徐爷爷要走,赶忙起身相送!

“不了,不了!你也有事要忙!”徐爷爷说完,搭着大春的手走了!

“大春,你看着点徐爷爷,别滑了!”刘早赶忙对大春嘱咐道!

“放心吧!我看着呢!”大春回头答应了一声,便继续扶着徐爷爷向门口走去!

目送二人离开后,刘早准备回屋继续窝着,一声小舅爷让刘早止住了脚,回头一看,马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小舅爷,小的给您拜个早年了!”马强看到刘早,忙躬身道!

“哟,马强,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路上雪还没化吧!”刘早赶忙上前拉着马强:“我天,这手冻的,小鱼,小鱼,赶紧给你马强哥倒杯热水暖暖身子!”刘早一摸马强的手,冰凉刺骨,赶紧喊小鱼倒杯热水给马强!

“嘿嘿!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两天过年了嘛,本来前两天就要来了,这雪一直在下,今天放晴了!小的寻思着不会在下了,便请示了少奶奶,今天把年货给您送来了!”马强接过小鱼递来的热水,颤巍巍的喝了一口,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嘿!不就是些物件吗,晚送也没事,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你要是有个意外,马叔和婶子该多心疼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爱惜啊!”刘早知道马强办事殷勤靠谱,不过对这种做法不太认同,便嘱咐道!

“嘿嘿,小舅爷说的是,小的醒的!哦,对了,这是年货单子,您过目下!”说完走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刘早!

“不看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刘早看也没看丢在了桌子上,站起身走到了门外:“春来,许大哥,你俩去卸货去!”

“你别动,坐着别动,交给他俩就行!”看马强起身要帮忙,赶忙制止他的念头,让他老实地歇一会!

卸完货没多久,马强便提出了告辞,刘早想挽留,这板凳还没捂热就走了,太赶了吧,但是马强非走不可,“小舅爷,您别留小的了,过年了府里事多!”

刘早没法,找了个酒瓶,灌满了热水,并用破袄子包好保温,交给了马强,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送别了马强,刘早想起来自家的对联还没写,正要叫春来去借几张红纸时,春来说马强送的年货里有,刘早让拿来,打开一看,哟,这字飘逸灵动啊,怎么这么熟悉呢,这不是自己老师路士廉的字嘛!想不到,想不到!自己老师写了春联送到了姐姐家,让姐姐交给自己,刘早感叹老师虽然人脾气怪,但是心却是蛮细致的嘛!赶忙让春来装起来,三十一早贴了!

下午也没闲着,村里人开始陆陆续续来拜访,大都挎着礼物,来这里讨一副对联,或者坐着闲叙,刘早家里不多时坐满了人,大家家长里短,欢声笑语,很是和睦,只是苦了刘早,穷尽脑汁写了一下午对联,单福字就写了五六十张,也苦了春来和小鱼,一下午烧水端茶,到了晚上,两个腿都不似自己得了!

年三十一早,刘早就早早的起了身,来到正门前,取了浆糊,贴起了春联:“梅开花胜旧,春到岁更新!”看着门上这对春联,刘早觉的老师这字写的真好,楷书书法字形生动,方笔折笔间的力量与气势显现不凡,很是有宽博势逸的风格。

贴完了春联,小鱼提溜着一挂鞭炮,从厨房的灶里扒出一根柴火,呲溜一声点着,小鱼吓得忙转身就跑,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刘早几人站在门口看着,刚放完,周边的捡炮大军呼啦一拥而上,一群小孩,你推我挤的去捡哑炮和没放着的炮竹,偶尔有个别炮竹突然炸起,吓得捡炮大军四散逃跑,一声响后众小孩呼啦啦的又出现,刘早觉的太危险了,赶忙让春来去取一挂新炮竹,拆了分给他们,众小孩都不要春来分,一把抢了就跑,抢到的自是高兴,没抢到的也不沮丧,继续跟随抢炮大军,看谁家贴好春联放炮了,赶紧跑过去,刘早无奈的笑看着这群小孩,自己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也这样干过,有次抢一个大雷子,哪知道那大雷子拿到手就呲花了,万幸没炸,不过也是呲的自己脖子乌黑黑的,当时火辣辣的疼!

感觉有人拉自己裤子,刘早转头一看,是程细妹小姑娘,这小姑娘是十一月底送来的,在马府养了一个月,看好得差不多了,便让马强顺带送来了,刚来时也是怕人得很,每日跟着春来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春来到哪她去哪,给吃的也不要,只吃春来给的,好在刘早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主,就任由她这样,时间长了,小姑娘也放开了,渐渐恢复了五六岁该有的活泼,不过也懂事的让人心疼,她仿佛知道刘早是这个家的主人,对刘早也是不缠着,每次见了刘早都有模有样的万福,弄的刘早心里很不爽,刘早可不想弄的自己,跟个万恶旧社会的扒皮财主一样!刘早有意的拉近与小姑娘的距离,孩子是单纯的,谁对她好她就对谁亲切,渐渐的也依赖刘早了!刘早有时读书写字,也会让小姑娘进来,拘着她学习看书!

这小姑娘自从熟悉这里后,因是农村,没那么多规矩,性子也野了起来,村里的小伙伴都知道小姑娘是刘早家的,因着刘早的身份,小伙伴们都让着她,隐隐有徐油坊孩子王一霸的势头,刘早也不拘着她四处跑,快乐的童年还是要有的,不过认字写字不能少,每每这个时候小姑娘便会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怎么撒娇都没用,刘早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吃的穿的都是拣好的来,在这个家里,刘早第一,这小姑娘绝对排第二,有时候弄的春来都抱怨,这到底是谁的妹妹!不过刘早宠归宠,但是该严厉的还是要严厉!

“想去玩啦?”刘早蹲下身子对程细妹温柔道!

程细妹祈求的小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二十八那天雪停了,小姑娘憋了几天后,见雪停了说了一声出去玩了,便向风一样的女子头也不回的跑了,整的刘早刚要到嘴的话还没说,就不见了身影!不多时铁蛋抱着浑身湿哒哒的细妹回来了,原来跟小伙伴打雪仗,玩疯了一不小心踩空了路边水沟子,因为化冰了,整个人跌进了水沟,幸好铁蛋家就在附近,铁蛋闻讯赶忙一把捞起细妹送了回来,刘早一看吓的赶忙叫了大夫,好在只是惊吓一场,并未冻到,刘早气的说了小姑娘几句,小姑娘眼泪那是吧吧吧的落,连带着程春来都被臭骂了一顿,自打那以后,刘早便拘着小姑娘,不让她再出去了!

“那你答应我,不能玩炮,不能去水沟边!拉钩!”刘早想着也不能老拘着她,这雪都化的差不多了,也没啥危险了!刘早便伸出小拇指!

“拉钩!”程细妹一听刘早答应了,赶忙与刘早拉勾!说完便一阵风追上了捡炮大军的队伍!刘早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中午吃过饭,大约两三点的样子,徐爷爷便让大春来喊刘早,说要上坟了,刘早应了声好,让小鱼和春来备好了两刀烧纸,两挂炮,便出了门!许原忠没有去,他被指派看着小姑娘!

出了门跟上大部队,呼啦啦的几十口子老少爷们,那个壮观啊,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走到地头,因为徐家祖坟在北地,原主父母的坟在东边,便分开了,依着原主的记忆一路走着,此时的雪快要化完,田埂上还是很泥泞的,刘早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不多时便是一脚泥,刘早也不管了,来到自家坟前,两个紧挨的坟并排着,刘早定神看了看,这便是原主父母的坟吧,左边的土质陈旧,因该是原主父亲的,右边的矮一些新一些,因该是母亲的,只不过连个碑也没有,刘早心想着,等今年清明了在立一个吧!

“少爷怎么烧?”春来问道!

“哦!我站的这个方向是脚,那边是头,这有印子,在这烧吧!”刘早记得原主父母埋葬的方向,便指了指自己脚下说道!

春来得到指示后,拿出火引,点燃了花好的纸钱,小鱼则接过火引点着了鞭炮,往地里一扔,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两人做完便默默站在了刘早身后,刘早捡了根棍,一张一张的划着烧着的黄纸,心里只觉得悲伤,也不知道这股子悲伤怎么来的,因该是原主残留的记忆与这时候的场景产生的共鸣吧!

“父亲,母亲,明天过年了,早儿给您二老拜早年了,也给您二老送钱了,起来拾钱了哈,您二老在那边别舍不得吃喝!明天再来看你们哈!”刘早看差不多了,便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后,春来和小鱼也跪下磕了三个头!

刘早站在燃烧的纸钱边,看着随风飘舞的纸钱灰烬,被风带起,飘向了空中!刘早默念着:“爸妈,新年快乐,儿子不能尽孝了,来世在报答二老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