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征宰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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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进京

乾和十五年大年初二,这天是姐姐刘秀娘走娘家的日子,一早刘早就吩咐了小鱼和春来去采买了菜品,他准备自己下厨招呼姐姐!年三十那天刘早放了大良婶子的假,连着两三日都是刘早下的厨,反正有现成的饺子,都是三十那天,铁蛋送来的馅和擀好的饺子皮,刘早四个人连带一个小姑娘,其乐融融的包了一回饺子,只不过形状各异罢了!好在都不讲究,下了能吃,吃饱就行!

“花椒,辣椒,大蒜,熏肉.....”刘早检查着小鱼春来买来的食材,看了看两口大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给自己加了个油!第一次烧饭,希望成功,将一件旧衫反穿,当作临时的围裙,一切准备妥当后,喊来春来烧锅!

“先做个东坡肉?”刘早看了看案板上一条猪肉,不错,肥瘦较均匀,拿起刀准备切成块,但是这铁刀貌似有点重啊,不如不锈钢刀好使!将就来吧,将猪肉切一大块下来,然后切成十个小方块,喊了春来烧大火,倒了水进去,盖上锅盖把水烧开,这盖子是用麻绳捆绑木条做成的,正面黑漆漆的,一摸还有点粘手,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仔细刷了,刘早嫌弃的用手捏着盖了上去,另一口锅是秸秆编织的锅盖,看着密封性比这个好多了,等水烧开,让春来灭了火,只留几个劈柴燃着当火种,将切好的方块肉放了进去,肉皮朝下,盖上锅盖,等了六七分钟,掀开锅盖看了看,见肉块都漂浮起来了,便把肉块都捞出来,用凉水冲了一下,天寒地冻的,手碰到凉水,冰的刘早直缩手!拿起一块干净的麻布,将肉放里面,轻轻的压了几遍,把肉里的水分沥干!

“烧火!”见肉块沥的差不多了,刘早吩咐春来烧火,用一个葫芦做的瓢,舀干了锅里的水,剩余的水份被蒸干后,刘早倒入了油,油热下肉,煎了一下,这样做是为了去除部分油脂,不至于太油腻!

捞出煎好的肉,用干净的麻线一个一个捆成十字!锅里加了点油,取出糖罐,抓了两把蔗糖,倒了一碗清水,让春来取出一部分柴火,灶里的火变小了,慢慢熬,直指熬成棕色糖汁,又加了点水稀释下后取出备用!程细妹和小鱼站在厨房门口,闻着甜丝丝的糖汁味,直流口水,刘早笑着看了两人,用筷子蘸了点糖汁,小姑娘啊的一声一口吃掉,吃罢还舔了舔嘴,觉的意犹未尽!

刘早拿出一个竹子做的锅刷子,刷了下锅,洗干净后,将切好的葱段,姜丝,红枣,八角,花椒均匀的摆在锅底,将捆绑好的肉块,肉皮朝下摆好,又将酱油,糖汁,黄酒分别倒进去,最后加了清水,清水漠过肉块!盖上锅盖让春来烧火,大火烧!

过了会锅里咕咚咕咚响,刘早掀开锅盖,一阵沁人心脾的甜香味扑面而来,直教厨房内众人咽足了口水,连沉稳的许原忠都闻香而来,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春来,小火!”看了看已经烧开,赶忙盖上锅盖,用麻布将四周围了起来,保持好的封闭性,好用小火慢炖!

“你们干嘛呢!”正当大家沉醉东坡肉的香气里时,一声女声打破了这画面,众人一看,刘秀娘和少马爷站在众人身后疑惑的看着大家,小鱼赶忙上去躬身请安!

“姐姐姐夫来啦,我做饭呢!这不寻思你们要来了,我今日亲自下厨,你们今日有口福了!”刘早一边剁着鸡,一边说道,只不过这刀不好使,忒重,没剁几下,手有点酸!

“嗯?做饭?你会做饭?”刘秀娘来到厨房,疑惑的问道!

“哎哎哎,我的姐,别掀,小心跑了气!”刘早一看刘秀娘要掀锅盖,赶忙制止道!“这不是路先生教的吗!原先在县学,跟着他学了几手!”

“那你以前咋不做给我吃?”刘秀娘一听路先生,就没怎么怀疑了,路先生平生三大爱好,品美食,喝小酒,写大字!没有烫头,闲的时候就喜欢捣鼓些吃的,曾经为了一道美食,足足磨了那人半年,那人最后没法,才将方子教给了路士廉,这位如果不是当了先生,估计也是位美食家!

“那不是姐姐做的好吃吗!我这手艺跟你比不来,我就没现丑,今天你回娘家,我作为娘家人,哪能再让你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啊!”刘早见刘秀娘不怀疑了,便卖好道!

“你就贫嘴吧!你先捣鼓着,我带着你姐夫去徐爷爷家拜年!晌午我来品鉴一番,不好吃要挨罚!”刘秀娘见刘早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指着刘早笑道!

“我想看早哥儿做饭!”少马爷一听要去拜访人家,心里不太愿意,就烦这种迎来送往的!又不认识,见面也不知道聊啥,无非就是“来啦”“来了”“吃了吗”“吃了”之类的尬聊,然后沉默不知道说啥了!

“啥?我没听清!”刘秀娘瞪了少马爷一眼,威胁道!

“我说我去拿礼去!”说完少马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还差不多!”刘秀娘看着少马爷那怂样,一副傲娇的表情看着刘早,“你姐夫就是欠收拾,我先去了,你做饭吧!”做完便带着两个侍女走了出去!

刘早一顿饭做了两三个小时,五个菜俩汤,手生,切菜有点慢!虽说是第一次下厨,但是前世家里老妈做饭是真的好吃,自己小时候一到饭点就喜欢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老妈忙前忙后,虽说自己不动手,但每道菜的步骤也都大熟悉,那时候也想当个大厨呢,后来给自己爹三棍子打的断了当厨师的念头!因今天姐姐来了,便没让许原忠他们上桌,但也留了一些菜,让他们在厨房将就下!

“嗯,这个蒜苗炒熏肉不错!好吃!”少马爷刘早简直是神了,虽然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是这小舅子就是不一样,书生中的另类,书念得好不说,菜也做的好吃!

“这个东坡肉更不错,肉皮焦脆,汤汁完全浸入了肉里,肥而不腻,好吃,好吃!”少马爷夹起一块东坡肉,吃得满嘴流油!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刘秀娘拿了手帕替少马爷擦了擦嘴角的油,转头看向刘早:“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京城?”

“嗯?过了十五就去!”刘早嘴了啃着鸡腿,听到刘秀娘问自己,忙呜呜咙咙的答道!

“那我初五让人出发去京城,租一个院子,在采买些物件!”刘秀娘一听刘早过了十五走,算了算时间,觉的初五派人去京城不耽误刘早的事!

“租院子干嘛啊!我到时候住店就行了!”刘早接过刘秀娘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住店哪成,到时候进京赶考的举子及家眷,不知道好多人,等你到了估计都没地住了!”刘秀娘不认同道!

“这事吧,你还是听你姐姐的,咱家也不差那俩钱,租个院子你也清净,关键住的也舒心,那些个举子谁知道好赖,到时候同住一个屋檐下,一群人喳喳呼呼的!花钱买个舒坦多好!”少马爷也不认同刘早的话,遂附和刘秀娘!

“好吧,那就拜托姐姐了!”刘早见二人都反对自己住店,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到时候可有什么想带的,我回家给你准备好,吃食或者其他东西!”刘秀娘道!

“这个还真没想到,回头我自己看着买就行了!”刘早虽被刘秀娘的细心温暖了,但还是觉的还是不要太麻烦好!

三人边吃边聊着,或许是刘早做的饭味道不错,无论是厨房里的许原忠几人还是桌上的菜都被一扫而空,大家直吃的心满意足,饭罢歇了会,刘早带着姐姐姐夫去给父母上了坟,回来后姐姐便要走了,走之前交到了刘早过了初十就得去县城,这几日有时间把要准备的东西收一下!

初十那天,徐爷爷带头,你家一份,他家一份的,有钱出钱,有菜出菜,在南地磨场给刘早办了场流水宴,为刘早践行,众人敬酒刘早皆是来者不拒,直喝的醉醺醺的,喝着喝着就喝哭了,刘早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一群淳朴的乡邻,自己虽是异世人,但也被徐油坊乡邻的热情所感动,这里是自己在这世界上一处温暖的港湾!下午马强带着醒了酒的刘早,与众乡邻依依惜别,虽不说十里相送,但也是送出了好远!刘早直到众乡亲的身影远去,才躲在车厢里嚎啕大哭,许原忠他们都没有劝,让他发泄下也好,直到了清河县城,刘早才止住了离别的悲伤!

来县城这几日刘早也没闲着,中间去拜访了路士廉,跟路士廉没聊两句就被撵了出来,刘早感叹这老头还是这怪脾气,临走前对路士廉发了狠话:“老头,你学生我考个官当了,必再次来拜访你,到时候必让你多跟我说两句话!你不说都不行!”

“滚!”屋内路士廉砸了一本书出来,吓得刘早赶忙调头就跑,路士廉看着刘早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从路士廉那里出来,刘早便去了县衙,去找人开路引,心里骂着这万恶的旧社会,出个远门还要开证明,来到了府衙内,那文吏一看是刘早,赶忙上前招呼着,拉着刘早是一顿夸,刘早是一阵恶寒,想要抽手却怕伤了对方脸面!

“李大人,您看我这路引?”刘早尴尬道!

“哦,见到刘举人太兴奋了,莫怪,莫怪,我现在就给你盖戳发路引!”那文吏一听赶忙给刘早及其许原忠几人发了路引,现今世道混乱,后金鞑靼对大殷朝的内部渗透也越来越严重,朝廷对进京的人也查的越来越严,有了这路引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文吏又交给刘早一个小黄旗,上面写着,“奉旨会试”,刘早心想着这玩意好,有了这面醒目的小黄旗,哪怕走到偏僻人稀之地,碰到那些守路待肥羊的土匪山贼也不怕,那些土匪山贼一看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只能风紧撤乎了!有了小黄旗,刘早此去京城的人身安全,是得到了相当的保障!而且沿路驿站均可以借马前行,如果不需要,驿站会兑换相应的银钱给刘早,刘早觉的古时候对举人进京赶考,真是给足了便利!

“刘老爷,知县大人有请!”刘早收好路引和小黄旗,准备告辞时,一位仆役来到自己面前,对刘早先是躬身一拜,便说道!

“啊!好,请小哥前面带路!”刘早一听知县找自己谈话,说来自己打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次都没去拜会过这清河县知县,主要是刘早懒得见这样的人,知县姓王,叫王安国,这位虽不是巨贪,但也是在清河贪出了名,人称王一扫,凡事被他看中的,一扫眼就得入他怀,赵有德要不是有他的默许,也不会那么嚣张!

刘早带着许原忠和铁蛋跟着那仆役进了县衙内院,让春来和小鱼在大堂内等着!来到一进院子内,便看到白胖的王一扫坐在厅堂正位,等着自己,那王一扫看到刘早来了,便起身相迎,刘早看着迎面走来肥硕的身子,刘早怀疑要不是天冷穿得多,估计能见到那一身肥肉乱颤的样子!

“刘举人难得来我府衙做客!”王一扫拉着刘早笑道!

“知县大人可别打趣我了,学生忙着备考春闱,大人也是日理万机,便没有叨扰知县大人!大人还请勿怪!”刘早忙赔罪道,其实心里鄙夷的想着,小太爷才懒得见你这肥猪!

“哎!哪里话,你是我县之良才,年纪轻轻夺得举人,感谢你壮我清河之名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怪罪你呢!”王知县一脸不认同道!

“知县大人别夸,学生会骄傲的!”刘早厚着脸皮说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子诺如此有趣,我应当早日与你相识才是,可确定了几日去京城!”王一扫听到刘早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十五过后便出发!”刘早道!

“是当如此,清河虽距京城五六百里,好在今年是三月十五春闱,十五出发来得及!我京中有一些旧友,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拿了我的拜帖去拜访一下,想必能帮衬一下!”王一扫算了算时间道!

“知县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姐夫家早已安排妥当!”刘早听到王一扫的话,知这人也不过是客气一番,当不得真,便说自己家人早有安排!

“我这正好有事,我也不留你了,等你金榜题名回来时,我们在好好喝一杯!我在这提前祝你金榜题名!”王一扫还想在叙时,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对王一扫轻声耳语一番,王一扫点了点头便喊了小厮送客!

“那知县大人您先忙正事要紧!学生必不辜负大人的厚望!学生先告辞!”刘早见王一扫有事,正好自己也不想待了,便告了辞!

回到马府,刘秀娘告诉刘早,因为不放心刘早,得了老太太的允,过了十五和少马爷一起去京城,到时候方便照顾刘早,只不过刘早先走,他们隔几日再走!见人家都安排好了,刘早无奈只能如此!

乾和十五年正月十六,春来和小鱼早早的把需要带走的物件装了车,一大早刘早还在睡梦中被姐姐拉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被塞上了车,被姐姐训了一顿方得清醒,没法子,昨晚元宵节又因第二天要进京,晚上的家宴顺带践行了,当晚被姐夫和马老爷子灌得一塌糊涂,到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上了车后,挥手告别了姐姐一家人,便继续窝在车厢里补觉!

“请问可是刘子诺刘公子的车驾!”春来赶着车到了北门,刚出了城门,准备扬鞭加速时,一个身影突然窜到跟前!吓得春来赶紧止住了马车!许原忠和铁蛋在后车看着物品,看前面有人拦车,许原忠赶忙将缰绳交给铁蛋,跳下马车跑到刘早车前守着,只见来人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便放松了警惕!

“我便是,只是姑娘你是?”刘早被突然停住的车晃醒了,便听到车外有人称呼自己的名号,掀开车帘问道!

“我家姑娘让我带一套文房四宝送与刘公子,并让我带话祝刘公子金榜题名!”侍女一看刘早出现了,赶忙递给许原忠一个包裹,说完了话一个万福便走开了!

“哎,姑娘你家姑娘是谁?”刘早懵懵的看着那姑娘转身要走,赶忙问道!

“刘公子,我家姑娘说了,希望刘公子莫问来路,姑娘只希望能看到刘公子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一刻!”那侍女回头说了这一句便转身走开!

刘早继续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女子离去,这是谁家侍女?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是谁,便不想了,接过许原忠检查好的包裹,进了车厢继续补觉!

不远处的茶棚,一袭倩影,旁边站着刚才那位侍女,俩人望着刘早一行远去的背影,心里默念一声珍重,便转身进了清河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