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乘早班火车赶往克劳福德一家居住的埃奇伍德中心镇。他以前曾去过那儿,晓得卡尔家离车站差不多有一英里路。尽管有出租马车,不过他却宁愿走路,这样他就有机会想一想该怎么对克劳福德医生说,怎样为卡尔说些好话。
离目的地还有四分之一英里时,他注意到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身边跟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男孩用石子往躲在树上的一只猫身上扔,以此取乐。就在吉尔伯特走近时,可怜的猫被砸中了,惊叫起来,但是却不敢从树上下来,怕被敌人逮住。
“他肯定是卡尔的拖油瓶弟弟彼德,”吉尔伯特注意到男孩那张难看的脸和翘起的鼻子,心里想。“用石子往猫身上砸对他来说似乎很好玩。我要阻止他。”
彼德·库克因为击中目标而开怀大笑。
“我砸到它了,西蒙,”他说道。“它看上去是不是很害怕?”
“你肯定已经伤着它了。”
“我想是的。下一次我要用更大一点的石子。”
他说到做到,捡起一块石头,准备扔出去。可怜的猫要是被这块石头砸中,必死无疑。
“放下那块石头!”吉尔伯特喝道。
彼德迅速转过身,傲慢地望着吉尔伯特。
“你是谁?”他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把那块石头放下!”
“这关你什么事?”
“你这么残忍地对待这只猫就关我的事,我要保护它。”
彼德尽管是个天生的胆小鬼,此刻却有同伴给他壮胆,于是顶了一句说:“你最好滚开,不然我用石头砸你。”
“你有种就试试!”吉尔伯特平静地说。
彼德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把威胁付诸实施,不过却决心不放弃原先的目标。他抬起手臂,瞄准,不过吉尔伯特却冲了过来,对着他的手臂就是狠狠一下,迫使他放下手臂来。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小花子?”彼德问道,眼里冒着怒火。
“阻止你作乐,倘若你把这个叫做作乐的话。”
“我真想揍你一顿。”
吉尔伯特让自己处于守势。
“那你就放马过来!”他回答说。
“西蒙,过来帮我!”彼德叫道。“你抓住他的腿,我把他掀翻。”
西蒙尽管比彼德小,却比他勇敢,于是毫不犹豫的照着他的命令去做。他扑倒在地,去抓吉尔伯特的腿,而彼德则握紧拳头,向敌人猛冲过去。吉尔伯特灵巧地躲过西蒙,右臂猛力击出,彼德没料到会受到这样强大的反击,跌了个仰八叉,西蒙赶紧跑出去帮忙。
吉尔伯特警戒着,准备接受第二轮攻击,不过彼德却很显然认为最好还是动口不动手。
“你这个恶棍!”他几乎气急败坏地尖叫道。“我要让人把你抓起来。”
“什么罪名?”吉尔伯特冷冷地说。
“像……像老虎一样朝着我猛扑,想杀死我。”
这种离奇的说法让吉尔伯特笑了起来。
“我想是你扑向我的吧,”他说道。
“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除非你不再砸那只猫,否则我还会这么做的。”
“我爱砸就砸。”
“猫跑了!”西蒙说道。
男孩子们抬头朝树上望望,猫已经不见踪影。它趁着敌人忙于别的事,已经乘机逃走了。
“这真让我高兴!”吉尔伯特说。“再见,伙计们!希望我们再见时,你们能干点值得称道的事。”
“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溜走的,你这个小花子,”看见村治安官走过来,彼德说道。“喂,罗杰斯先生,我希望您逮捕这个男孩。”
治安官罗杰斯是个壮汉,肩膀宽阔,身高将近六英尺。他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问道:“他干了什么?”
“他把我打倒了。我希望他因为打人而被捕。”
“那你又做了什么?”
“我吗?我什么都没做。”
“那就奇怪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吉尔伯特·万斯。”
“你家不在镇上?”
“是的,我家住在沃伦。”
“你为什么要打彼德?”
“因为他向我扑过来,我不得不自卫。”
“是这样的吗,西蒙?你都看见了。”
“是……是这样的,”西蒙很不情愿地承认道。
“这就是两码事了。我看不出为什么要逮捕这个男孩。他有权自卫。”
“他走过来骂我,这个小花子,”彼德说道。
“这就是你猛扑他的原因吗?”
“没错。”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治安官问吉尔伯特。
“是的,先生。我走过来时,看见这个男孩正用石子砸一只猫,猫躲在那边的树上。他已经砸中猫了,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这时候我命令他把石头放下。”
“那关你屁事,”彼德嘟囔说。
“就关我的事,而且今后也关我的事。”
“那只猫是不是额头上有块白斑?”治安官问道。
“没错,先生。”
“灰褐色的?”
“没错,先生。”
“啊呀,那是我小闺女的猫。猫要是受了重伤,她肯定会很伤心的。你这个小混蛋!”他突然转过身冲着彼德吼道,抓住他使劲地摇晃。“要是让我再看见你这么做,我会好好地警告你一顿的,让你再也不想去碰其它的描。”
“放开我!”男孩惊恐地哀嚎道。“我不晓得那是您的猫。”
“即使是别人的猫,结果也是一样的。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哦,别那样,罗杰斯先生,千万别那样!”彼德哀求道,吓得面如土色。
“你答应再也不用石头砸猫了吗?”
“是的,先生。”
“那么玩去吧。”
彼德一刻也不多逗留,和同伴一起沿着街道匆匆跑走了。
“非常感谢你保护了弗洛拉的猫,”治安官对吉尔伯特说道。
“别客气,先生。只要我能做到,我不会让任何动物受到虐待的。”
“你做得对。”
“那个男孩是不是叫彼德·库克?”
“是的。你不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他的兄弟卡尔。”
“那可是个完全不同的男孩!你是来找他的吗?”
“不,他正在我家呢。实际上他离家出走了,他受不了后妈的虐待。我是替他来找他爸爸的。”
“他在家的日子可不好过。克劳福德医生身体不太好,受老婆管。他老婆似乎恨卡尔,一心扑在刚才被你教训了一顿的小东西身上。卡尔想回来吗?”
“不想。他打算一个人闯,不过我告诉他说他应该得到父亲的一些帮助。”
“一点都没错。医生的钱几乎都是卡尔的妈妈留下的。”
“我想经过早上这件事后,彼德和他妈妈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我希望能够单独见见医生。”
“你当然能,他正朝这里走呢。”
吉尔伯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瘦消、憔悴的人正慢慢走过来。此人一脸病态,犹疑不定,很显然是个病人。
男孩迎上前去,脱下帽子,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克拉福德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