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山孩子与豆味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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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不知不觉飘过的‘杂草(4)

“哼!”他得理不饶人地数落我:“对你,我真是受够了!难怪苗栗会选择去照顾我哥,因为你真的太难伺候了!”

微冷的天像一个放映着灰白回忆的偌大荧屏,痛苦无限大的放大,放大,然后就这么不堪重负地,撑破了心。风萧萧地穿梭在婆娑的树影里,低低呜咽,我红着眼看他,声嘶力竭地吼他说:“是啊,她不爱搭理我了,可即便是这样,她曾经照顾的人不是你哥而是我啊,不管怎样,她也比你会关心人,不像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假惺惺!”

很响很响的回音,像弥留的苦涩,回荡在耳畔。寸草瞪大了眼睛看我,一切的忍耐,容让,仿佛都不存在。

“我懂了,在你心里,那个苗栗比谁都好是不是?”

他哑着嗓子问我,我抿着嘴看向他,任由风抽走一切的声响,无言以对。

“好!那我现在就把她找来,让她照顾你,呵护你,让你开心,我躲你躲你远远儿的,让你开心!”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地离我而去。我忽然间很心慌,不知道是因为害怕他真的去找栗子,面对面的尴尬会让我难堪,还是怕他真的就这么离开,背对背地交集,会运走在我的视野,消失不见,总之,我就是怕,下意识地冲过去追他,甚至都来不及分辨他所走的方向,就直直地冲了出去。

“竺寸草,你别……”

“嘭!”很小的一根树枝,就不起眼地横亘在我脚前,我大步地飞了出去,却不小心滑滑地摔倒了。夜有些冷清地罩了下来,像黑黑的沙幔,长长地盖住了弥漫在暮色中的,淡淡的忧伤。我低头死死地盯住自己的影子,像盯住挥之不去的失落,傻傻地,把悲伤滴落。

“真是麻烦,你说我要是不在,你该怎么办?”竺寸草掉头走了回来,我哭着抬头,发现他插着裤兜,重新站到了我面前。

“起来吧,”他把一只手递给我:“如果又摔了,可别怪我。”

“竺寸草!”我在他手心打了一巴掌,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要跟我吵架好不好,我很累,我真的吵够了。”

“傻喏!”他把衣袖揪了回去,把手背到了后头:“我既然肯回来,就不打算跟你吵。”

我傻傻地看着他,像无数个花痴的傻帽一样,呵呵地笑。

“走吧!”他拉起我,迈着步子往前走。

“去哪儿?”我挣脱他,到了一边。

“你不是骂累了吗?我送你回家啊。”

“不!我不回去!”我大步地向后退着,仿佛有消失了尽头的长度,在路上蔓延作无比绵长的可怖。“为什么?”他走过来,无奈地摇头:“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我……”我猛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嘴硬地找借口说:“我不要走!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那好办!”他一把打横抱起我,我恍惚间像一袋快要失重的大米那样,高高地吊起了半米。“喂!”我心惊地低呼:“竺寸草!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别乱动!”

他扭过头,不要脸地对我笑着说:“你不是走不动了么,算了,本少爷心好,今儿个就当回搬运工,把你扛回去好了。”

他吃亏地这么说着,然后越走越急。

看着离山麓的小屋越来越近,我也急了,当即便扯着嗓子大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儿,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干嘛,回个家而已,我又不把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他为他想歪的心思乐得咯咯笑,我却是彻底急上了,想都没想就在他耳朵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啊!好你个蜜豆,我好心送你,你还想谋杀吗你?”

他痛苦地大叫,眼泪都疼得流了下来。

“你放不放我下来?”我凑到他耳边大叫。

“放!放放放!”他不甘心地说:“我放还不行吗?”

我冷哼着松了手,他也猛地一松手,把我摔到了地上。

“竺寸草!”我扶着快要断掉的腰骂他:“混蛋!你干嘛摔我?”

“王八蛋!”他捂着疼得快要掉了的耳朵回嘴:“那你又干嘛拧我耳朵?”

“这怎么能怪我,是你先不好的。”

“喂!我说你这人还讲不讲理了?”

他很大声地吼我,我觉得很委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会和我吵架,更想不明白早早说好不会和我斗嘴的他,为什么会那么不守信地爽约。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吧嗒吧嗒地湿了一手。我丢脸地拿袖子去擦,可是不晓得怎么地,却越擦越多。

“喂!我又没怎么你,你要不要哭成这样啊,来,给爷笑一个!”

他弯身到我面前,作很夸张的鬼脸逗我。我哭着看向他,然后就哇哇地,大声地哭得止不住了。

“没劲得你!那!爷给你笑一个!”

他故意拿手把脸努得一副很有肉感的样子,然后咯咯地抖起来。

我哽咽着看他,哭得连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

“蜜豆!”他很纳闷地把手背反过来搭在我温热的额头上:“你这是怎么了,一阵阴一阵晴的?”我摇头,只是哭,泪仿佛是东去的水,我几乎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哭尽。

“你说话呀?”他狐疑地问:“我是不是又招你了?”

我吸吸鼻子,用力地摇摇头。“那你哭个毛啊!”

“你连我哭什么都不知道!”我哽咽地数落他:“怎么就知道我哭个毛啊?”

“哎呀,你还有理啦?你连哭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哭毛啊!”

“你真的好吵啊你!我就是告诉你是什么毛,你也搞不定这个毛的。”

有些碎语,像是藐视的刀子,深深割痛了某些比天还要偌大的自尊,他就愣在我眼前,不屑的冷笑,像是无奈的自讽,嗖嗖地刮倒了夜里成排的踟蹰。

“成!”他没耐心地朝我摆摆手:“我搞不定你,总有人搞得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