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超神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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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命运交响之夜(下)

瑞士,苏黎世,九天明道秘密监控中心。

一群精英特工严阵以待,倾尽全力调用各种手段,开启全球搜索。

“目标信号丢失,搜索范围向泛亚太地区铺开——”

“正在布控网络,请求NASA侦查卫星支持——”

“弑神之刃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要在BOSS暴走之前把人找到!”一名看上去是负责人的黑框眼镜男满眼血丝,一边说一边神经焦虑地不停搓动右耳上的眼镜腿。

“组长!泛亚地区筛选范围太大,请给予集中筛选范围指示!”

“东南亚地区筛选结果为零,正在进行二次复查。”

“已获取NASA权限,正在筛查中国男孩上空运行轨道的卫星,确认目标时间——”

……

“咣!”

一个肩批白裘的红裙御姐,面若冰霜,一脚踹开厚逾三十公分的防盗钢板门,“一群废物,把人给我看丢的话,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负责人组长闻言回头,面色如土,额头汗如雨下:“BOSS,您怎么亲自……”

“如果我不回来盯着你们,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戚歌失踪的消息?”御姐突然笑了,一双桃花眼眯起如狐,那位组长却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匍匐请罪:

“BOSS,最新发现,目标疑似被龙组瑞曼带走,我们正在全力定位银翼的移动轨迹。”

龙组?御姐睁开眼睛,内心疑惑:瑞曼出动,到底是慕寒那只老鬼发现了戚歌是魔王宿主的情况,还是仅仅是把戚歌当成了一名普通的灵能者?

“快点!一定要找到他们把人带去了哪里!”

“遵命!”特工组长以头抢地,如同蒜捣。

“找到了,玛丽大人!”组长身后,刚才那位申请调用美国宇航局NASA卫星侦查权限的特工划开巨大抗光幕屏上的信息点,指着某处闪烁的经纬度点激动道,“目标最后出现在地点,西太平洋海域,北纬21°34′,时间凌晨五点四十三分五十二秒……”

“西太平洋……永夜岛!”当听到这个坐标时,玛丽突然震惊,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肩上的狐裘,皱眉道,“那可真是,最糟糕的结果了!”

如果让戚歌落在赖元宝那个坚决反对魔王出世的老东西手里,如果让他知道戚歌真实的身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绝不能让戚歌落在那家伙手里!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人带回来!”

“是!不过永夜岛信号长年屏蔽,且位置不断移动,恐怕……”

“需要我教你做事吗?”玛丽冷笑,刚才还在找借口的特工,立刻惶恐起来,果断应诺道,“是!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特殊通讯频道,实在不行,强行破解——”

那位依旧匍匐在地的组长,想起自己的使命,颤抖着抬头提醒玛丽:

“BOSS,如果强行搜寻侵入永夜岛通讯频段,恐怕反而引起永夜岛的警觉。如果是龙组瑞曼把人送入永夜岛,或许……”

玛丽回头,皱眉,“或许什么?继续说!”

组长咬咬牙,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瑞曼,是龙组亚洲区仅有的4个A级专员之一,权限极高。如果他已经察觉到路西法大人的宿主身份,断不会将他送往永夜岛。既然瑞曼并不知情,或许赖元宝也不会这么快知道情况,我们还有机会……”

“改变计划,停止搜索侵入!”玛丽当机立断,发布命令终止搜索,“现在最关键的,是决不能引起老东西的注意。”

“那……玛丽大人,我们要如何继续监控目标?”那位正准备搜索侵入的特工,惴惴不安地追问道。玛丽冷峻道,“所以,我需要有人,替我们去做这件事。一个既能接触到戚歌,又不会惹人怀疑的人。”

玛丽走到那位拼死谏言的组长面前,“你刚才阻止了我,做得很好,隐瞒延报之罪暂且扣下。现在,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我要看到永夜岛所有人的资料!”

特工组长心中一颗石头,终于稍稍落下。他擦了一把眼镜腿上顺流而下的汗水,恭敬应诺,便立刻爬起来跑到指挥台前,再次迅速忙碌起来。

下一秒,全世界九天明道所有的情报网络点的电脑纷纷开启,全球灵主的情报信息以每秒亿兆的速度,迅速滚动起来。

……

夜色已深,戚歌躺在床上已经一个小时,却始终无法入睡。

因为一闭眼,他就会看到一副画面——

凌晨,他破开天台的储水筒,睁眼一霎,所看到的画面——

月暗星稀,遍地横尸。

那些犀利的钢片如刀锋,切割出满眼的猩红,满目的惊恐与不甘。

猩红的是天台地面,惊恐地是那些死人眼中的不甘。

当时他还来不及震惊,便已经昏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在万里云端的飞机上,接着便是那架神奇的飞机炫技一般冲破海水、撞入永夜岛的画面。紧接着,入岛后的枪袭、古怪的医学部、神奇的校园……白天的一系列遭遇,让他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现在,夜深人静,戚歌却终于不能安眠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伤人,而且还杀了人。不是一个,是将近三十人。

然而,真正让戚歌不能安眠的,并不是对于满目横尸的恐惧,而是惊讶于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个画面的……漠然。

——那些人想要杀他,那他杀掉他们,是正当防卫,这本没错。

但那些死在戚歌面前的,是一个个跟他一样鲜活的生命,他们死之前,也曾痛苦哀嚎,也曾眼神里闪过后悔与恐惧,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

现在戚歌躺在床上,静静回想起那些瞬间和画面,他惊讶得发现,自己当时表现出的漠然与冷静,显得如此荒诞。

仿佛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本就应该这样简单直白,轻描淡写。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不是这种会对生命漠然的人。小时候,他在路上看见流浪的小猫小狗,还会从家里拿鱼肉、火腿去喂它们,看见同龄的小伙伴在树下火烧蚂蚁洞,也会制止他们。昨天晚上,在天台上时暴起伤人时,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一心想要逃走的,只是想让那些人不要纠缠自己。他并没有想要主动伤害他们,更不要说,杀死他们……但似乎,有什么力量在他身体里迸发。

那力量极为强大,就像原本只想打人一巴掌,却将对方拍到百米开外。不受控制的力量向外涌动,他的躯体自然而然的举起刀,就仿佛梦游一般。

那力量……一定与那把古怪的刀有关!

是刀里的那个声音,教会他有关水的魔法,是水魔法让他在储水箱里产生了扰动……难道,这就是灵能吗?柯本说过,所有特殊的灵能表现,都因灵能者背后的“灵”而起,那个藏在小黑刀里的刀魂,就是那个“灵”吗?

动辄暴起伤人,如果刀魂真是灵,一定是个恶灵吧……那水魔法,还能继续使用吗?

“到底是不是你呀,别装睡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啊!”

戚歌抚摸着右胸口上至脖颈处,多出来的那片刺青,轻声叹息。

“你召唤我?”这一次,那个声音回应了他。

戚歌眼皮一沉,只觉得身体无限下坠,再次坠入那个无边黑暗的噩梦中。

“这是哪儿?我在哪里!”戚歌茫然四顾,一脸惊惶。四周粘稠阴寒,如同被困万年不见天日的井底,井底波光幽暗,触之冰凉。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笼罩在一片阴寒雾气中的男人,从“井底”幽幽升起,看不清面庞,声音低沉仿佛万分疲倦,又似沉睡刚醒——“你的梦境,潜意识空间,你来过这里。”

“刀魂!”

戚歌认出这个声音,骤然想起遇见桃子的那一夜的连绵噩梦——

“戚歌……终于……找到……你了……”,一模一样的阴寒如井底的场景,让他终于确认眼前这个刀魂,就是曾在梦里纠缠他之人,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收到小黑刀,也就是在那一夜,当他醒来,手掌割裂,黑刀噬血。

它,好像一直在找他?数日以来,连绵的噩梦让他疲惫不堪,又不敢睡去。戚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掌,不由自主地地向后缩,“你……想干嘛!为什么非要纠缠我?”

“是你召唤了我,而我一直与你同在。”那个黑影如烟,仿佛没有根脚,轻飘飘地荡了过来,“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你是我的宿命之灵吗?”戚歌冷汗岑岑,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胸口。这家伙说话时毫无鼻息,脸庞被黑色的烟雾遮绕,如鬼一般森然。“我,我身上这个奇怪的印记,还有身体里那股力量,都是你在搞鬼吗?”

“非吾之罪,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濒死之时,在潜意识里向我求救,天台上,也是你为了求生,接受了吾的力量,开启了奥义勾元术!”

随着那个刀魂低沉的嗓音,戚歌脑海中浮现一幕幕惊险的场景:

被洞洞一刀砍断胳膊,小黑刀轰然飞出的场景,还有巷战之中黑刀飞来,以及天台血战最后那一幕,以及黑刀在储水筒上空悠然旋转、轰然炸裂的场景。

“如今弑神之刃化作烙印,吾与汝将以此为媒,共存世间。可惜弑神之刃真正的锋芒,如今你还见证不了,但是切记——”黑影在戚歌眼前消散,渐渐化作一缕黑烟,“守住吾的秘密!不要轻易召唤我,更不要与人交谈黑刀的秘密,否则真正的死亡就离你不远了。”

“真正的死亡?”戚歌突然睁眼,从床上惊起,“意思是我现在还死不了吗?”

“喂!你出来呀,讲清楚!”戚歌拉开领口,揪着自己颈口那道刀状的疤痕,低声嘶吼。但除了阵阵撕扯的肉痛,刀魂再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