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歌微微色变。
他已经从灵能普及课程里了解到，这种空间压力是对方灵能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凝成实质，威压渐显的一种表现。
更重要的是，戚歌从这人的眼神里察觉到，他绝非在说笑。瓜皮帽在说“吞掉你”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狰狞又坦然，仿佛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千万次一样。他自称被关了几百年，更毫不顾忌地说要将自己一口吞了，难道此人真是什么被禁锢的妖魔不成？
“赌什么？”戚歌故意提高声线讶声问，同时双手食指轻颤，试图偷偷绘制水魔法阵。
虽说木槿警告过他不要再动用元素，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总比真的被人吞了好！
戚歌看着瓜皮帽血红的眼睛，强装淡定，但脑海之中却集中精神，一遍遍急速重现水魔法阵的形状，试图建立他与水的联系——戚歌看见一层又一层的碧浪涌过来，拍打着那道未知的透明材质的晶墙，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能与它们取得联系！
他能感受到一前一后，传来两股庞大的水之元素的力量，仿佛感应到戚歌的危机，它们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汹涌，可不直为何，它们就是无法送达他的身前！
仿佛中间隔着一层真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戚歌不甘心，再一次尝试，他强行运气，引得脏腑牵动，痛得他暗中皱眉。
“元素阵？”戚歌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瓜皮帽，瓜皮帽见他双手动作，眉间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便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做着徒劳的努力，“这个湖底地牢的结界，能隔绝五元素之精，岂是你这种灵能低微的小家能够突破的！”
戚歌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叫破，干脆也不心怀侥幸了，极为光棍地咬咬牙，吼道：
“赌就赌！赌什么？”
“赌命！” 瓜皮帽怪客桀桀一笑，“你能一路走到这里……实在让我惊诧。”
“别说是你样灵能低微的家伙，即便是高阶灵主，如果没有特殊的功法，想要靠近湖心禁地都几无可能，更别说触动那扇禁地之门了，但是，你做到了。”
“在这里，寻常灵主连前进一步都极为困难，但你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而且越走越快……啧啧，你究竟是个什么怪胎？”
“明明是个灵能如此微弱的小家伙，却能触发禁地之门的限制，而且完全不受太极禁制的影响……你是怎么做到的？”中年人望着戚歌挠头，都快将他那顶绿色瓜皮帽给挠下来。
戚歌缄默，没有回答。
这瓜皮帽……语无伦次，目光闪烁，神情疯癫，恐怕有些不正常。
他面色如常，但内心提防地看着中年人。
正沉默着，中年人却自问自答：“难道是你一直捂着的那块东西？”
听到这句话，戚歌的脸色终于变了，捂着黑刀烙印的手，微微颤抖。
这柄突然闯入他生命，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的怪刀，是他最大的秘密，可中年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和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让戚歌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个自欺欺人的皇帝，穿着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新衣。
中年人看他这样，双眼一瞪，鄙夷道：
“你这什么表情！连灵主都还未突破的家伙，能有什么好东西？再说了，即便这世上真有什么东西能抵消墨血晶的力量，也不是你这种级别的家伙能够驾驭的……来，将手放在这里！”
中年人空中转身，露出身后那两块静静漂浮在空中静静发光，一闪一闪，仿佛呼吸的墨绿色菱形晶石——正是刚才吸引他来的东西。
“这是……”
“永夜岛的动力核心。”浮在空中的中年人眉毛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他悄然飘至戚歌身边，森森到，“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中年人嘿嘿怪笑，“给你两个选择：将手放在这两颗晶石上，如果你能不死，赌局继续；或者直接放弃，让我一口吞了你！”
“这两颗晶石，能隔绝生死，颠倒阴阳。普通灵主别说是靠近了，稍为走近都会呼吸困难；如若双手贴于其上，必然灵能倒流，身体如蛟被抽筋一般难受，轻则吐血，重则猝死。不过你既然能够毫发无伤的靠近它，想必一定敢赌一次了！”中年人幽灵一般，倏然闪现到墨血晶的另一侧，直勾勾望着戚歌的眼睛。
戚歌望着那快悬空发光的墨绿晶石，轻轻皱眉。
“犹豫什么？不敢？”中年人冷笑道。
戚歌没有回答，他确实有些不敢，倘若这个头戴瓜皮帽的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贸然对赌，显然是有生命危险的；可倘若不赌，这个神情不善的怪人，说不定真的会吞了他。灵能逆流，吐血三升，难道能比他现在经脉尽断、五脏皆碎更难受？反正依木槿所说，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不如……赌一把！
戚歌咬咬牙，把心一横，踏步向前，眼睛一闭，将上手贴在墨血晶上，等待想象中种种异象，和难以忍受的煎熬与痛楚……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墨绿晶石之上，光华流转……但戚歌双手贴在其上，仿佛绝缘。
中年人眼见此景，目光中闪过一丝骇然，望向戚歌的眼神，也越发复杂了。
这小家伙……竟然完全不受影响。难道真的是灵物遇其主，便自然温顺吗？
“前辈，您是在故意吓唬我，考验我的胆色吗？”戚歌惴惴不安问道。
中年人的脸刷一下黑了下来，双眼中闪过一道凶戾的红光。
一道黑气从他背后冒了出来，在中年人的头顶幻化做一个狰狞的恶魔脸，恶魔呲牙，牙齿中白光森然，一闪即逝。
戚歌看着那张熟悉的恶魔脸一闪而逝，背脊之上默默爬上一道寒气。瓜皮帽却挥挥手，声音沉了一分，道：“没死就算你赢！废话真多，来第二场……你挑。”
“我挑？”戚歌挑眉，有些不确信的问。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似乎再怪戚歌竟敢怀疑他的的话，戚歌见此，立马追问一句：
“赌什么都可以？”
中年人“哼”一声，双眼中红芒一闪，不置可否。
戚歌心中突然狂跳起来，他脑海中瞬间已经有一个想法了——
这人性情古怪，灵能强大，没准真能做出输了就吞掉他的事情，所以第二场赌博，戚歌是一定要赢的。但凡事有万一，在这之前他得最后确认一下风险，为自己再争取一点筹码。
“前辈，如果我输了。我是说如果……能不能不吃我，换点其他的东西？”
“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的？”中年人偏着头，瓜皮帽歪在一旁，声音骤然尖厉，眉宇中透着一股邪气。
“未来……的一个承诺。”戚歌有些底气不足，但目光依然坚定，“那个，虽然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我还年轻，只要我还活着，总能博到一些什么的。”
谁知道，中年人竟然点了点头。他望着戚歌的眼睛，目光深沉，似乎想透过戚歌的眼睛看到他灵魂里面去，“成交。现在开始第二场赌局，你想好了赌什么吗？”
“游戏！游戏竞技。”
戚歌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句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