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还醉酒?”没有人回话,安陵国君点名先问晋王。晋王怔忡了一下,明白过来,也有了笑容,招手道:“取好酒来,为驸马献上的利器庆功。”
晋王执壶,相国捧杯,许王欣然喝了三大杯,徐徐道:“这东西我想了三年,难倒无数能工巧匠,这才制成五根箭,现以三根献岳父,是小婿的一片心意。”
大家一起腹诽他,你有多少根也没有人知道,要是自己放上个上百根,这里的人还有活命?晋王想到了他城外的十万大军,相国孟靖想到了一根威力有这么厉害,要真是十万大军人人有一根,箭法最不好的人也能炸开城墙一个洞,就摇头不语。
“火药有点儿不对,就不止一条人命,还要加上一个工匠棚子,别的棚子离得近,一块都玩完,说起来,我为这东西花尽了心思,却只有三根进献岳父,惭愧啊惭愧!”许王又解释了一句,亲手把三根带着火药的箭送到安陵国君金阶下,宫人战战兢兢拿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再炸一个洞出来。
平陵长公主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的恨,恨许王要成这门亲,恨自己受他连累要到这里来送死,恨自己的兄弟云齐国君,若干皇叔都怕死,又怕一干子皇子能敢来,最后把深宫里的公主也骂一遍,似乎个个都对不住自己。
现在她心里转了风向,开始骂许王不是东西,骂自己兄弟怎么生出来这样一个东西,骂先皇后生就是个狐媚,自己当初和她不对是有先见之明。
眼睁睁看着三根火箭到了国君手里,平陵长公主险些为国家一大哭,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无缘无故就送人。
安陵国君倒有种的很,他亲手接过来,在手中才一摩挲,见箭头簌簌落下不少黑色粉末。许王在下面看得明白,苦笑道:“岳父,火药碰掉了,这支箭就废了。”
安陵国君耸然动容,本来想看奥妙的他再也不敢乱动,郑重交给宫人们:“仔细收起来。”
有人送上酒来,扶起案几,重新再喝酒。人人心思不宁,不知道许王守礼还有多少这样的武器。
韦明德把别人面色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一根,只有这么一根,你当那么好制造。要是随手就有一根,还不早把你们安陵国炸爬下。
可惜,只有一根,不过这一根也足够吓人。有谁敢站出来,拿自己的命来试这箭。
宗行风脸色难看,刚才他吓了一跳,身后的从人吓了一跳,人人是一个心思,这种东西怎么弄一根来回国去研究研究。
安陵国是有秘密武器,才得能称霸占几代。云齐现在有秘密武器,别人日子怎么过?
许王守礼暗暗好笑,敢到这里来,自然有出去的法子。他心里记挂着王后匆匆出去,推说自己酒多了,还要留着精力成亲什么的,自然没有人留他。安陵国急着会议,看这种东西好不好制造,许王可能还放着多少,是什么样的能匠才能打造出来。宗丘国太子宗行风自然也是一个心思,都无心喝酒,起来假笑几下:“啊哈,洞房那天好好的喝。”
各自散去。
宫门外人流川流不息,因为刚才巨震来问候的,被吓住才捡回胆子的。这巨震全城都有感应,派出去安抚的兵也有不少,走离这里几十步,人才少起来。
服侍许王的人不少,送也好,监视也好,把他和他的随从送回房中。陈侧妃和孙侧妃送来热水,韦明德接过来,许王不要她们侍候:“去睡吧。”再交待一句:“不要乱走。”当然还有人要乱走的,死了就与自己无关。
韦明德给他送上手巾把子,嗫嚅着问道:“殿下,您想纪侧妃吗?”许王给他一个明亮温和的笑容,用手巾把子擦过面庞,温声道:“想又如何?”
“这霹雳火箭,还是侧妃的主意。”韦明德大嘴巴的说过,不好意思一笑:“看我说错了,殿下不想起来用在箭上,侧妃主意再好也没有用,不过这点子,总是侧妃先想起来,是不是……”
越说越乱,韦明德垂下头:“我只是想,侧妃一定是清白的。”
许王刚笑一笑,韦明德又紧张地抬起头,期期艾艾:“要是侧妃是清白的,您还要她吗?”再一想不能这样对殿下说话,忙又改口:“您千万别难为她。”
“把她腿拧断了,让她以后床上躺着,哪儿也去不了。”许王瞪眼睛,韦明德不知道是假,腿上一软,人矮下来陪笑:“那哪能呢,殿下您是个宽厚的人。”
正是越说越乱,许王把手巾把子摔他怀里:“去吧,别在我这儿呆着,烦!”韦明德慌手慌脚取来大铜盆:“您还没洗脚。”
他完全服了自己的主人,面对安陵一举一动,从来不服软。少年单膝跪下,给许王脱鞋去袜了。铜盆里水是看着倒的,又用手试试水温,才把许王的脚放下去,用巾帛小心擦洗着。
许王又想起纪沉鱼,想到成亲第二天,自己让她穿鞋,鱼儿犹犹豫豫,就差往后退,还是陈侧妃抢过来,不然看样子她不想给自己穿鞋。
问韦明德:“这是小厮们做的事,你近来抢来做,委不委屈?”韦明德老实的笑着,和初见的时候,眉目都稳重得多。一个月前的尖酸后生,现在收敛内蕴,珠玉光华收到里面。他笑嘻嘻:“在军中的时候,我还抢不来呢,添寿好说话,加财要请他喝酒才行。”
许王忍不住笑:“你不揍他,还请他喝酒?”
“我不懂的多,得多请教他们,再说别人请他们喝酒他们还不去,说殿下不让乱套近乎,我说这有什么,最多殿下骂人打人,我替你们挨着。”韦明德说得笑逐颜开,许王笑骂:“傻小子,你被人欺负了,还在这里乱喜欢。”
说说笑笑很是喜欢,韦明德眉头又迟疑的一动,许王马上知道他想说什么,板起脸:“行了,不该你说的话,趁我高兴说几句就完了,还没完没了。”
“再找找纪侧妃吧,她一个女人……”韦明德说到一半,见许王更绷着脸,端起大铜盆嘿嘿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