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鱼悄悄松一口气,再次没好气:“我告诉你,他喜欢你的时候不要客气,送花送钻石送存款送房子送一切……”
“你丈夫不送你这些你才走的?”珠珠伶牙俐齿。
纪沉鱼被口水呛住,忽然发现自己鸡同鸭讲闭上嘴。珠珠欢天喜地对房中看一眼,再回身对纪沉鱼摆摆手。她不敢进去,只在外面看。再看一眼,再回身见到纪沉鱼还在,小脸儿黑黑的:“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放心你,大家相识一场,我得完全放心才能离开。”旁边有石凳,纪沉鱼好整以瑕坐下来,男人一样的跷起腿,一脸的真心知己状:“要知道男人不可靠呀。”
任不凡走出来似笑非笑,脸上巴掌印子是没有了,但显然还在为那一巴掌生气,冷笑道:“你想让我给你治伤就明说,何必弄个花痴来!”
“你果然别有用心!”珠珠揪住纪沉鱼衣襟就嚷起来,同时手乱摸:“你们昨天在作什么受了伤?”眼睛不怀好意的盯来盯去。
纪沉鱼这才想起来,要是任不凡她都快忘了。一夜遇到许多事,遇杜莽客又遇偷袭的人,哪里想到自己吐过一口血。顺着这想下去,纪沉鱼更无奈,怎么是为许王守礼吐的血?
她不愿意想的人,偏偏任不凡要问:“姑娘,”他大刺刺对上纪沉鱼的男人装束:“你心中无情,这血从哪里出来?”
这话问得难听之极,珠珠咬牙切齿,纪沉鱼切齿咬牙:“我肚子里血多,吐一口半口的没什么!”
随着话,身子里隐隐痛起来,纪沉鱼忍住不说。
任不凡只看一眼就明白,见她强硬,阴阳怪气地道:“别说送我一个女人,多送几个我也不救!”
“不救我还是不救别人!”纪沉鱼大声问道。
任不凡双眼望天:“不救你!”
“好,那你救别人吧!”纪沉鱼抓住机会,一句话敲定。
说过以后,别人都愣住!任不凡呆呆的:“你要让救谁?自己的命不要了?”珠珠又冲上来:“你利用我,原来你带我来是不怀好意!”她这个时候又聪明了,死乞白赖的要纪沉鱼承认:“你知道我会跟着任先生,你打着关心我的名义就可以跟着我,再找机会让任先生救人?”纪沉鱼不住点头全盘认下来,珠珠又一跳多高:“你们昨天鬼混了半夜,怎么受的伤?”
纪沉鱼晕头转向:“鬼混?”这话可以砸得人神智清。
“我清白一身来,清白一身去,”任不凡还不肯认。半晕半蒙的纪沉鱼被提醒,后退几步对珠珠讨好地道:“他才说你是花痴?”
珠珠不为所动,只跟着她:“你昨天和任先生作了什么?”
“你去问他,他不就在你面前!”纪沉鱼火冒三丈。珠珠嘿嘿冷笑:“你心里喜欢的是任先生是不是?你昨天和他闹翻了,才回来拉我当个借口再来。说什么治病救人,治的是你的相思病吧。”她的面庞危险的越凑越近,黑闪的眼睫毛快根根看得清楚:“你弃家而走,是你丈夫不如任先生英俊是不是?是你丈夫不如任先生多才是不是?是你丈夫不如任先生……”
这里是清静佛地,送出来的知客僧尴尬得低头念佛。珠珠咄咄逼人,任不凡冷笑连连,四周菩提叶沙沙响声,似乎也在声声逼问。纪沉鱼心里火气上冲,把侧身背对的任不凡一拉,正脸对着自己,先从鼻子挑起。
“他英俊?我不要的那个比他俊得多,”
珠珠狡猾地问:“那是你丈夫吗?没有明媒正娶?”
纪沉鱼觉得再忍下去佛都要生气,气也下去不少,淡淡道:“当然是我丈夫。”不仅是明媒正娶,还是几国使臣共同见证。既然说开了,小鱼儿冷淡地挑鼻子眼睛,扫一眼任不凡的身材,啧啧连声:“我丈夫比他功夫好,肌肉也比他好!”
“鸡肉?”珠珠糊里糊涂。
纪沉鱼好笑:“反正比他好。我丈夫皇子身份,你这个酸丁是什么?”
珠珠倒吸气:“酸丁?”意中人被贬低,她竟然此时没了脾气,眼珠子往外面一转,笑嘻嘻问:“你丈夫还有什么好?”
见纪沉鱼犹豫,半带挑衅地问:“不敢说?”
纪沉鱼虽然觉得没必要往许王面上贴金子,不过此时不占上风实在可气。她滔滔不绝说下去:“我丈夫文韬武略……素有机谋……才貌一流……”
任不凡和珠珠交换一个眼色,两个人隐然有笑意,装出不服气的样子听着。庙门外,缓步踱过来一个人,淡青色衣衫上绣黄花数朵,优雅得如同他的人。
纪沉鱼把被偷袭的气全花在这上面,一气说到解气,见面前的两个人不再说话,才挑一挑眉头:“任先生,咱们说好的,你得给我治一个人!”
“好。”任不凡眼有笑意,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纪沉鱼一愣,忽然觉察出来什么,风卷般回身去看,见到绿影浓晴中见到的那个人。
许王守礼静静的看着她。
大地似安宁,草不再动,花不再开,树叶也不再生长。一切停留而不是静止,时光就此打住,纪沉鱼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好不容易回魂的第一个想法是喃喃地道:“这里是安陵国。”许王并没有为这个关切而欣慰,反而更加审视。小鱼儿不是关心,只是一个随口的提醒。许王心里接受她的好意,面上淡淡,伸出手,手指中夹着一张纸飘落打开。
上面写着:……纪家牵连大盗,窝赃数年……下面开着一系列的清单。
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纪四老爷那样的人,怎么会窝藏贼赃。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赤裸裸的陷害。
纪沉鱼握紧拳头,嘴唇紧紧抿起。她知道许王既然敢来,就有离开的本事。她知道许王既然敢陷害纪家,就是证据全做得全。可她纪沉鱼,不是轻易就范的人!
许王把她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还有第二着,不算低声下气,也不高高在上,往日尊卑相关的居高临下全都没有,心平气和地道:“随我回去,我以礼相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