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人早产,这事说大也不大,但说小它也不小。如美人肚子里的可是皇帝唯一的子嗣,可万不能出事,所以总总而论,这就是一个天大的事了。这事不仅惊动了长乐宫的王太后,连在侯府里的刘嫖也匆匆的赶进宫来。
阿娇和刘彻一起赶到兰林殿,他们站在殿外,听着如美人在里面喊的撕心裂肺,阿娇打了个寒颤,这该有多疼啊。
刘彻皱着眉问伺候的女官:“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
女官吓得跪下道:“陛下饶命啊,美人不过是喝了从椒房殿送来的补品,没过多久就这样了。”
阿娇挑眉看向刘彻,然后冷哼:“胡说八道,本宫何时命人送了补品?”
女官连连嗑头:“确实如此啊,奴婢怎么敢说谎。”
刘彻沉吟片刻道:“将椒房殿所有的宫娥带过来,你可能辩认?”
“奴婢可以。”
阿娇觉得这事出的诡异,如果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完全可以早早的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她还很需要这个孩子呢。
突然,阿娇想到刘陵临走是的话,以及她那么诡异的笑容,暗道:不会是她吧……
阿娇拉拉刘彻:“彻儿,找太医将如美人食用的补品拿去验验看。”
刘彻点头挥手让杨得意去办。
阿娇沉思,如果真的是刘陵,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如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早产?如果是为了淮南王,那也不应该只是让孩子早产啊,而是让孩子掉了才是。那么会是谁呢?想陷害她,又要如美人将孩子生出来?
巧在这时,刘嫖侯府赶来,看着产房紧闭的门,只听到如美人的喊声,一点孩子的动静也没有,不由问:“怎么好好的早产?”
阿娇刚准备回答,却听王太后冷哼:“吃了从椒房殿里出来的东西罢了。”
刘嫖一挑眉,冷笑道:“太后娘娘此话意有所指啊,您的意思是说我们阿娇做的喽?”
王太后:“哀家可没这么说,毕竟阿娇很是需要这个孩子。”言外之意不过是你的女儿不能生养,却要抢别人的孩子。
刘嫖瞪眸,阿娇连忙拉住她:“娘亲,少说两句。”
刘嫖轻哼,不过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竟然敢和她翻脸,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她,她王志能登上太后的位置吗?如果母后还在,她如何敢这般与她说话?真是太可恶了,前阵子还昭告天下认女儿,哼。
前阵子,刘彻应王太后的要求,为金俗在长安安置了一套府邸,并封她为修成君。
杨得意得到太医的鉴定后,轻声告诉刘彻:“陛下,太医鉴定,补品确实被人下了药,不过不是什么致流产的药,而是催生的药。”
刘彻挥手:“椒房殿的宫娥都带来了么?”
“带来了。”
阿娇见这边的动静,连忙带刘嫖过去,她可不敢让娘亲和王太后单独呆在那里。
阿娇见杨得意回来,问刘彻:“结果怎么样?”
刘彻简单的将结果告诉阿娇,阿娇挑挑眉不语。
椒房殿的宫娥站成一排,让女官查认。女官查了一圈,指认道:“就是她,是她端着补品给奴婢,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奴婢怎敢不从。”
那个小宫娥立马跪下:“陛下冤枉啊,确实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将补品给如美人的,当时奴婢也不明白,奴婢不过是一个打杂的,皇后娘娘怎么会找上奴婢的?”
阿娇皱眉:“本宫何时见过你?”
刘嫖大怒:“大胆,是谁让你这么说皇后的?”
宫娥惶恐:“皇后娘娘,确实是您的要求啊。”
阿娇笑:“是本宫亲自找你,让你将东西带到兰林殿的?”
宫娥一愣:“不是,可是是娘娘身边的长御来找奴婢的,说是娘娘的命令啊,奴婢怎么敢多问,只是以为长御有事忙不过来,才不得以找奴婢的。”
阿娇挑挑眉,她身边的长御只有清灵她们三人,而她们三人也是她最信任的。
王太后冷笑:“看来事情已经明了了啊,皇后,你怎么能因为善妒而去谋害皇嗣?”
阿娇看向刘彻:“彻儿,你信么?”
刘彻挥手让椒房殿的宫娥都退下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不信皇后会这么做。”
刘嫖得意的看着王太后,王太后皱眉:“皇帝,这件事受伤害的可是你的皇嗣啊,你怎么可以到此为止?”
刘彻头疼:“母后,还是关心关心孩子吧。”
这时,稳婆慌忙跑出来,跪在刘彻面前:“陛下,如美人早产大出血,如今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啊。”
王太后和刘嫖异口同声道:“保孩子,皇嗣最重要。”
刘彻眸光微敛,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阿娇想,宫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冷漠呢?为了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可以舍弃一个活生生人的生命么?可是这一切都是必然的,不是么?
稳婆得到命令,连忙赶回产房,一个时辰后,稳婆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恭喜陛下,是两个公主。”
阿娇一愣,两个女孩?
刘嫖和王太后也是很失望的看着两个女孩,连生两个,怎么都是女孩?
刘彻皱着眉头:“如美人如何了?”
稳婆叹气道:“美人真了不起,憋着气将两个公主生下,这才咽了气。”
阿娇微微叹气,每一个做母亲的是不是都会这么伟大?“你将孩子先交给乳娘吧,自己去领赏。”
“诺。”
回到椒房殿后,刘嫖感叹道:“怎么就是两个女孩,唉,过继两个女孩也没用啊。”
阿娇拉住刘嫖:“娘亲,你回去后好好安顿如美人的家人。”
刘嫖点点头:“这个是自然,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对了,你不去找一下那三个丫鬟吗?”
阿娇轻笑:“她们都我从侯府带来的,我信任她们。”
“那么那个小宫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指认你身边的长御啊。”
阿娇:“娘,你知道那药是谁下的吗?是刘陵啊,我估摸着就是她以我的名义让她们其中一个这么做的。”
刘嫖微怒:“是她?哼,亏她住在侯府时对她那么好。”
“好了好了,娘亲你也别说太多了,你先去休息吧,这事彻儿也没追究,就算了吧。”
待安顿好刘嫖,阿娇轻轻扣着案面若有所思。虽然和娘亲这么说,但是她可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她已经问过小宫娥,到底是哪个,她也得到了一个准确的人选。
“知道本宫为什么找你来吗?”阿娇扣着案面,看着跪在地上的丹青。
丹青点点头道:“陵翁主将补品交给奴婢也没想太多便信了,奴婢也只是以为是娘娘请陵瓮主帮忙传答的。后来奴婢肚子疼,就随便拉了一个宫娥,让她送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啊。”
阿娇拍拍丹青的肩:“陛下既已决定不追究此事,本宫见你也不是有意为之,那么就算了吧。下次再遇见类似的事,你来告诉本宫一声。”
“诺。”
淮南王府书房内——
“父王,儿臣刚收到线报,武帝的孩子已经生了。”淮南王刘安的嫡子刘迁垂着头禀告。
刘陵诧异道:“呵,我明明下了堕胎药,怎么会是生了呢,就算生了也会是个死婴啊。”
刘迁笑:“陵儿不必担心,生了便生了,不过是两个女孩,武帝还是没有儿子,倒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生产时大出血死了。”
刘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刘安也高兴:“陵儿也不必想太多,不管如何,这件事记你大功一件。”
刘陵嫣然:“谢父王。”
刘安又道:“陵儿,你也不小了,该是嫁人的时候了,我淮南好男儿多的是,何必要到长安去寻?”对于嫡女,刘安的喜欢胜于他的任何一个孩子,嫡女十分的聪明,他的大事也多亏她参与其中,有时他都有些遗憾的认为,若是陵儿身为男儿身,他定将王位传于她。只可惜她终为女儿身,早晚是要嫁人的。
刘陵想到那个漂亮的少年,微微黯然,他早已娶妻了啊。然后撒娇道:“父王是在赶陵儿走么?”
刘迁道:“陵儿说的哪里的话,父王就算是赶哥哥走,也不会赶你走的啊。”
刘安将刘陵的表情看在眼里,便已猜到女儿恐怕早已有意中人了,微微叹一口气,此话题不了了之。
椒房殿内,刘嫖叹气:“这两个女孩就不要过继来了,省得娇娇你看了也是添堵。”刘漂说完见阿娇还是没有反应,又道:“要不再送一个美人试试?”
阿娇苦笑:“上次送如美人时,彻儿就已经很生气了,这次让他自己选吧。”
“你这孩子……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就自己解决吧。”
晚上,阿娇缩在刘彻的怀里,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娇娇,别想太多了,睡吧。”
阿娇翻身,与刘彻面对面:“彻儿,你……还是没有皇子。
刘彻一顿:“我知道。”
阿娇:“你打算怎么办?”
刘彻沉默,怎么办?他是知道,可是他有顾虑啊。
“去宠卫子夫吧……。”阿娇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