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未央金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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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娇娇,你既已回宫,为何还不与彻儿同房?”

阿娇捏捏眉头,看着为她担忧的娘亲道:“娘亲,你让阿娇如何与他面对?”若是还没有记起从前的那些事倒也罢了,可一旦记起,那便又是一段刻骨铭心。

刘嫖奇了:“怎么就不能面对了?他是你的夫,是你孩子的父皇。”

“可是娘亲,我记起来了,我记得所有的一切了。”

刘嫖突然闭言,惊喜道“娇娇,你都记得了?”

阿娇闭眸,她记得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记得了。她记得前世痛苦的等待,记得今生那残忍的真相。

“记得不是更好吗?娇娇,你既然记得一切了,就更应该为自己去争取,为睿儿去争取啊。”刘嫖欣喜于阿娇的恢复,却更多的是想让阿娇回转心意。

阿娇想到睿儿,她得之不易的儿子,看着刘嫖道:“娘亲,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在宫外怀上睿儿,我多年不孕,不是因为我不能生,而是……刘彻他们母子对我下药啊。”

刘嫖听阿娇所言,惊得说不出话来:“下药……。”

阿娇点头,慢慢道:“当年,我便是知道了这些才心灰意冷,诈死离宫的。我被他瞒了这么多年啊,他明明知道,我多想要个孩子,可是他还是在对我下药。”归根究底,阿娇怨的是前世的刘彻,可是无论前世今生,他们都是一个人,不是么?前世的他那么狠心,她该怎么去相信今生他的话?

刘嫖将阿娇抱在怀里,连连叹息:“是为娘害了娇娇啊,本来以为只有让娇娇嫁给权位最高的人才能得到幸福,可没想到会让娇娇这么痛苦,是为娘的错啊。”

阿娇抬头:“娘亲没有错,娘亲只是想让阿娇过的好一点罢了。”可是,阿娇要的从来都不是大富大贵的生活啊。

“他知道吗?”刘嫖问。

阿娇点点头,想起那日她刚刚醒来,便看见刘彻守在床边,她问:“彻儿,你说……我们都到这个地步了,该怎么收场啊?你若不曾出现过,该有多好啊。”

刘彻便立即反应,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娇娇,你为何这样说?”

阿娇瞥开眸子,缓缓道:“若我的生命里没有你,该有多好呢?”

刘彻神色一冷,狠狠的拉住阿娇的手:“娇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都是我刘彻的,这是老天都注定的,不是你说如果没有,就会没有的。”

阿娇也狠狠的甩开他的手道:“是啊,就是因为这该死的逃不开的命运,所以我才会在两次嫁给你后都在受伤害。刘彻,试问,你真的有爱过我吗?你口口声声说的那是爱吗?前世,你一面说要给我们的孩子一个鼎盛的天下,一面又干了什么?你怎么下得去手……也对,有那么多女人排队给你生孩子,也不缺我陈阿娇的一个,不是么?”

刘彻颓然的放下手,从那日清灵同他说起时,他便已经知道阿娇知道了。如今,阿娇是要同他算帐吧。

“没有话说了么?”阿娇嘲笑道:“是,这一世你确实没有给我下药了,我很感激你,真的刘彻,因为你让我有了防范,我才能有睿儿这么棒的儿子。”可是这也抹灭不了你对我的伤害。

“给我弥补你的机会好吗?”刘彻苦涩的开口,不要就这么一味的否定了我,也让我有机会去弥补你啊。

“弥补?你拿什么来弥补?刘彻,你不该带我回宫的,你不能当我已经死了吗?你若真的要弥补,不如放我出宫吧。”

“不可能。”刘彻神色阴蛰:“唯独这一点不可以。”我怎么会让你再离开我呢?阿娇,你已经逃离了我七年,我怎么舍得再让你离开。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呢?”阿娇话音刚落,突然有内侍闯进来报告:“陛下,李夫人在昭阳殿里突然晕倒了,太医诊断,李夫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刘彻挥手,阿娇嘲讽道:“看,没有我,你过得一样很好。”

“娇娇,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刘彻撇开眼,起身离开。没有你,过得再好有什么用,那些女人代替不了你。

那日过后,刘彻再也没有踏足椒房殿,听说也没有到别的宫殿里去,阿娇乐得清静。

宣室殿里,刘彻得知了阿娇去长门宫的原因,冷哼一声,一道旨意将王美人贬到了掖庭。

掖庭里,王美人拼命的挣扎,可是护卫无动于衷。卫子夫带着一个婢女款款而至。

“你们到门口守着吧,本宫同美人说几句话。”

“诺。”

门被轻轻带上,王美人恶狠狠的说:“卫子夫,是你,是你陷害我。”

卫子夫轻笑:“妹妹此话怎讲?明明是你教嗦她去了长门禁地,与本宫何干?”

“明明是你告诉我,她是前皇后的替身,若是她闯了禁地,陛下定不会饶她,可是如今陛下却……。”王美人突然噤声。

卫子夫接着道:“可是陛下非但没有对她怎么样,反而把你关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陈家的养女,她就是前皇后。”也只有这样,陛下才会让她住进椒房殿,她才可以进禁地。可……“卫子夫,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前皇后,还要让我出来当替死鬼,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子夫冷笑:“为什么?王妹妹难道忘了,这些年你我的斗争了?刘闳不过是一个庶子,也想同据儿争抢,不自量力。”

“哈哈哈。”王美人突然大笑:“就因为如此?卫子夫,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歌妓出身,真以为你当了皇后,你就高人一等了?真正的皇后已经带着皇长子回来了,你认为长公主一族还会任凭你一人做大?我不过就败在,没有一个会打仗的弟弟。而你,卫子夫,却败在什么也不是,哈哈哈。”

“啪。”卫子夫一掌打在王美人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如今本宫才是皇后,据儿才是嫡子,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她也决不会让那个人改变。

卫子夫踏出门,王美人低喃:“等着吧,卫子夫,我在地下等你。”

“娘娘,平阳公主来了,说是要与娘娘谈谈卫长公主与平阳侯的婚事。”婢女匆匆汇报。

卫子夫换上笑容:“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别让公主久等了。”

平阳公主刘倩很苦恼,那日她不过是稍稍的向儿子提了他的婚事,便已经遭到了他强烈的反对,细细一问才知道,他竟然看上了他的另一个表妹,她的妹妹隆虑的女儿,昭华。

本来吧,同昭华也挺好的,关键在于昭华姓陈,那就不行了。想想昭华这孩子,与儿子等一干人都能混在一起玩,哪知道儿子哪根筋不对,偏偏看上了,唉,真是愁人。看来,她要快点同卫子夫商议,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元朔五年七月,经刘倩求旨,帝之长女卫长公主嫁予平阳侯曹襄为妻。

皇帝第一次嫁女儿,自然是该隆重些,整个未央宫都是一片喜气,当然……除了椒房殿。

“谁要是敢在椒房殿贴半个喜字,就给本宫滚出去。”

阿娇一声命令,让那些领了旨意的宫人为难极了。

陈睿刚进殿就看到阿娇发脾气的场景:“娘,你若是不想看这些场面,倒不如我们搬到侯府里住几日,也好比在这里呕气强啊,若是娘气坏了身子,睿儿该怎么办啊。”

阿娇刚要说她并不是在呕气,她就是故意要搞破坏。可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阿娇的话:“娘娘,陛下有旨,娘娘进宫多时,今日特准娘娘会侯府探亲。”

阿娇勾唇,拉着陈睿道:“谢谢陛下了。”然后又吩咐欢月收拾东西。

对于阿娇回府,刘嫖表示热烈的欢迎,连忙让仆人为阿娇收拾了玉菱阁,让母子二人居住。

“娘,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赵奶奶他们?”

阿娇抹抹陈睿的鼻子道:“就知道你打可这个主意,等过两日的。”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姑姑。”

阿娇抬头,只见是一身男装的昭华。阿娇弯起唇角,眼里浮现泪花:“昭华成大姑娘了。”

昭华一下子扑到阿娇怀里,就如小时候一样,哽咽道:“姑姑,昭华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姑了。姑姑真狠心,可以做得这么绝决,还好昭华聪明,没有以为姑姑真的死了。”

阿娇拍拍昭华的背道:“姑姑不是回来了吗?昭华莫哭。”

昭华抬头:“姑姑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之前昭华听到流言,又去问了祖母,才知道原来姑姑真的回来,只是姑姑失忆了,昭华一直都不敢进宫去探望。”

阿娇轻笑:“姑姑已经记起来了,记得昭华了,也记得一切了。”说着,拉住在一边的陈睿道:“睿儿,这是你昭华姐姐。”

陈睿乖乖的叫了声姐姐,昭华轻笑:“姑姑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阿娇也淡淡的点头,也将陈睿拉到怀里道:“你自幼便由姑姑抚养,姑姑也一直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啊,只是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姑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