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未央金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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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刘睿慌忙起身,拍拍阿娇的背:“娘你没事吧,要不睿儿去宣太医?”

阿娇起身,拍拍胸脯道:“不用了,只是有些反胃,怕是吃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睿儿不必担心。”可心里却疑惑不已,这种感觉,和怀睿儿时的感觉一样,想到这种可能,阿娇连忙用右手把住左手的脉膊。

刘睿见阿娇一脸呆滞的模样,有些担心的唤道:“娘,你没事吧?”

阿娇回神,看着刘睿一脸关切的样子低喃道:“睿儿,娘……怀孕了……。”时隔九年,三十八岁的她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个宝贝。

刘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太好了,娘,我要做哥哥了,睿儿想要一个妹妹。”

阿娇抿唇轻笑,掐掐刘睿的脸颊问:“为什么要妹妹,不要弟弟?”

“唔……弟弟也可以啊,妹妹最好。就像赵昀,无忧偏偏就爱跟着他,他还总是得瑟。无忧明明是阿骁的妹妹嘛。如果我有妹妹了,一定要妹妹只跟着我。”刘睿想,如果他也有一个妹妹了,一定要好好看好,不能让其他臭小子有可趁之机。

阿娇轻笑:“臭小子。”

刘彻进椒房殿时,他们母子二人已经用完晚膳,正坐在一起闲聊,画面极其温馨。阿娇见他进来,淡了笑容问:“安顿好苒姐姐了?”

刘彻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阿娇,点点头道:“你们可有用过晚膳?”

刘睿回道:“之前在等父皇,谁知父皇这么晚了才传话过来说不过来了,我和娘亲都已经吃了。”

阿娇见刘彻欲言又止的样子,隐约猜到了王太后和他说了什么,他怕是有话对她说,而有些话,她并不想让睿儿知道。“睿儿,你先回房去吧。”

刘睿看着有些疲惫的刘彻,再看阿娇略显苍白的脸色,听话的点点头,有些事情,娘若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不去探究便是。

阿娇见刘睿回到房间后,看着刘彻顿了顿,也起身回房间。不一会儿,刘彻也跟着进来道:“娇娇,朕有话要问你。”

阿娇眨眨眸子,靠着床边坐下道:“什么事?是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出席你母后的丧礼吗?”

阿娇不去母后的丧礼很正常,刘彻也不想她不高兴,他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母后,关于苒姐在匈奴的事?”

阿娇勾唇,也是,她明着算计王太后的也只有这些。“她不该知道吗?所有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那多不好受啊,我觉得她该知道实情的,不然她会死不瞑目的。”让她明明白白的走,该有多好啊。

刘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蛰:“她已经病了,本就不能再受什么刺激,阿娇姐,你不该告诉母后的。”

阿娇猛地站起来直视刘彻的目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该告诉她?难道只准她害我还不知悔改吗?她对我下药,害得我差点又不能生育。我没有回来便罢了,可是我回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刘彻感到有些不可相信,阿娇对母后的仇恨,已经衍生得这么深了吗?“就是因为这些?”

阿娇冷哼:“这还不够吗?你们母子已经害了我一世,这一世她还是在继续害我,我为什么不能报仇?”

刘彻苦声问:“前世,母后是见到苒姐后才逝的,按照行程,苒姐早该回来了……阿娇姐,你在这里也动了手脚?”

阿娇自嘲一笑,她倒是忘了他也是重生的,比起她,他恐怕更为清楚。阿娇索性也不否认:“是,破奴是我认的弟弟,我要求他救了人后,不必着急回长安。我就要她在那种无望的等待中死去,彻儿,你知道这孤独无望的感觉吗?你知道这样一切执念已空的感觉吗?觉不觉得有点眼熟?就像当年,我也是这样等你的。”明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却还是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前世的她就是这样傻。

刘彻微微握拳,原来是因为这样吗?孤独无望,一切执念已空,所以决定放弃他了吗。母后说,阿娇已经变了,他知道的。使她改变的人是他,是他让她感不到温暖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让她变得不再如曾经。

“娘娘……。”欢月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室的凝重。

“进来。”

欢月端着托盘进来,将一小碗清粥放在案上道:“殿下说娘娘晚上几乎没吃多少,让奴婢做了清淡些的给娘娘。”说着,感到满室的凝重,弯身告退。

刘彻蹙眉,忍不住问:“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娇端起碗,听到刘彻的问话,抬起凤眸,淡淡道:“彻儿,我有孕了。”

刘彻听闻,眸子一亮,却又听阿娇道:“所以说,太后走的还真是时候,不然我还得多防一个人。彻儿,你说是么?”

刘彻的惊喜瞬间被泼了冷水:“阿娇,她是我的母后。”既使你再恨,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阿娇抿抿唇,撇开目光。又听刘彻道:“娇娇,我会护你周全,这个孩子会是我们共同孕育的。”

刘彻最近很忙,他安置刚被救回来的长姐南宫后,又忙着处理王太后的丧事,待想起又是好多天没见到阿娇了,正准备到椒房殿去看看已经有孕的阿娇时,霍去病带兵归朝,那一干将领都在等着他去封赏。

庆功宴上,刘彻看着霍去病这个少年将军,满意的点头:“此次战役,去病当属头功,去病,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霍去病单膝跪地,朗声道:“保家卫国,本就是我大汉儿郎该做的事,去病不需要赏赐。”

“好。”刘彻大笑道:“大汉能有去病这样的能将,实属大汉之福。传朕旨意,封骠骑将军霍去病为冠军侯,由大司农拨款,于长安城建侯府,赏食邑三千。”

“臣霍去病叩谢陛下。”

看到霍去病身旁的赵破奴时,刘彻顿了顿道:“司马赵破奴,孤身力敌,救回长公主,封为鹰击将军,从骠侯。赐宅邸。”他也是一员良将,只不过听了阿娇的吩咐罢了。

“臣赵破奴叩谢陛下。”

随后,刘彻又封赏了其他人,大摆酒宴。

霍去病趁着众人酒酣时,偷偷的溜了出来。他出征一年多,只是急着出宫见见心中的那个人。

“霍少爷,皇后娘娘有请。”内侍瞅准机会挡在霍去病身前。

霍去病一愣,随后捏捏眉头。“知道了,你带路吧。”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

朝凤殿里,卫子夫见到内侍将霍去病带来,笑道:“去病真是大了,已经可以单独带兵打仗了,这次可没受什么伤吧?”

霍去病有礼道:“谢姨母关心,去病很好。”

卫子夫拉住霍去病,仔细打量道:“你出征的这些日子,你娘经常进宫来,不仅担你的安危,还担心你的婚事。去病,你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也好让你娘放下心来了。”

霍去病听闻这话,有些不自在的撇过脑袋,想到陈昭华,不由微笑。

卫子夫见了,微微蹙眉道:“去病,你和堂邑侯家的姑娘是决不可能的。”如果陈阿娇没有回来,或许他们还是有可能的,可是陈阿娇一回来,这不仅是她们的斗争,也是皇储之争了。“去病,本宫很看好户部胡大人家的姑娘,不如你有空去看看?”卫子夫说的含蓄,主要是这个侄子的性子,她也不好拿捏,连姐姐卫少儿都拿不准他。

霍去病单膝跪下,傲然道:“姨母,我不是舅舅,连婚姻都要受你摆布。昭华很好,我不希望你的斗争要牵连到我们,再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卫子夫一怔。

霍去病趁着卫子夫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告退。

卫子夫想,他们卫家怎么会出了霍去病这样的异类呢?他是姐姐卫少儿一次醉酒与平阳县的小吏霍仲孺所生的儿子,怎么性子却是这般桀傲,不受管束呢?

宣室殿里,刘彻听闻了霍去病的一番壮语,连连点头。只是可惜,他大汉的良将,只能活到二十四岁,连一个后嗣都没有留下。昭华,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人选。还有卫子夫……她越来越不安稳了。如今阿娇已经回来了,刘彻想卫子夫是不是该让位了?

阿娇懒懒的靠在软塌上,她自己已经确认了,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也使她不得不放下对付卫子夫的计划,全心全意的照顾孩子。这一次不比怀睿儿,这是在宫内,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些,虽然还没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但是绝不能掉以轻心。

刘彻进来时,便看到阿娇目眺远方,神思远离,不知在想些什么。“娇娇,在看什么呢?”那日无疾而终的争吵,倒使得阿娇不再满身是刺的对着刘彻。

阿娇回神,看着刘彻:“你……。”刘彻一靠近,阿娇便闻到淡淡的酒味,不自在的捏住了鼻息。“你喝酒了?”

刘彻点头道:“大汉打了胜仗,朕宴请将士,封侯封爵,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阿娇已经听说了,破奴也被封了爵位,有了自己的府邸。刘彻并没有为赵破奴拖延行程的事情而怪罪他,这也让阿娇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