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很久吗?”阿娇看着守在床前的刘彻哑着声音问。
刘彻摸摸阿娇的脸颊道:“是啊,娇娇睡了三天三夜,害得我以为娇娇是不愿意醒来呢。”
阿娇微微撇唇:“孩子呢?孩子还好么?”
刘彻点头:“好,是个小公主,姑姑在照看着呢,娇娇不必担心。饿不饿?朕让厨房给娇娇弄些粥来?”
“好。”阿娇微微点头。
刘彻唤道:“杨得意。”
杨得意连忙进来,俯首听刘彻吩咐。
“你亲自去厨房看着,熬碗粥过来。”
“诺。”
阿娇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彻这般谨慎的样子。刘彻轻笑:“还是谨慎点好,娇娇可不能再出事了。”
阿娇想,定是她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让他这样小心。“彻儿,我……我想看看孩子。”
刘彻一顿,微笑道:“有姑姑看着你还不放心么?等你将身子养好了再看也不迟啊。”
阿娇心里有些惶惶的,许是那场惊马留下的后遗症。忆起那日的情形,阿娇不禁后怕,若不是欢月救了她,她和孩子都不得活命。
“欢月她没事吧?”
“她没事,已经醒了。”
“哦,那……睿儿呢?怎么不见他?”那日,睿儿也一定吓坏了。
“他在调查那日的始末。”
朝凤殿——
卫子夫的贴身宫娥道:“娘娘,椒房殿的那位娘娘已经醒了,那个宫娥也被皇长子发现了,怕是不日就要查到这里了。”
卫子夫猛地站起来:“那个蠢货,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陈阿娇一但醒来,陛下一但知道实情,恐怕饶不了我卫家。”陛下早起了废后之心,之前苦于没有理由废后,正好这次给了他废后的理由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日后她和据儿哪里还有活路?
“去唤大将军进宫,便说本宫有要事商议。”
“诺。”
卫青被卫子夫急急的招进宫,还未站稳便被卫子夫接下来的话给惊住了:“青弟,这次只有你能帮三姐了。”
“三姐,怎么了?”
“我需要京城三千禁军的调用权。”
卫青大惊:“三姐,你要这有何用?”
卫子夫也不瞒着他:“包围未央宫,逼宫。”
“三姐你疯了!你这是要造反啊。”卫青不敢相信的看着卫子夫。
卫子夫道:“我就是疯了,青弟,我真的快疯了。陈阿娇惊马也有我的份,陛下马上就要查到我这里,难道我还要笑着等他的处决吗?陛下一但下了旨意,我和据儿还有活路么?青弟,只有你能帮我了。”
“可是……三姐,我根本就没有权力调动长安城的禁兵啊。”
“什么?你不是他们的头领吗?”
“是啊,可是我只负责训练,要调动他们还得要虎符才可以。据说,这虎符连陛下都没有。”
卫子夫一下子跌坐在软榻上,低喃道:“怎么会这样?完了,这一次满盘皆输。”
刘彻将阿娇托给了刘嫖照顾,便去了宣室殿处理阿娇昏迷期间积累的一干事宜。
宣室殿里,刘睿带着张汤一起向刘彻讲了这些天来查到的事情。
张汤道:“陛下,经过几天的彻查,臣和殿下已经查清了始末。”
刘彻点头:“说。”
“先说马场的事,殿下和马奴约定几日后赛马,当时二皇子,四皇子都在场……。”刘睿回椒房殿后就与阿娇说了此事,阿娇临时起意说要去观看。当时只有欢月在场,可门外却还有宫娥偷听到了并告诉了卫子夫。
卫子夫想到了宫里妃嫔对阿娇的怨言,便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将阿娇要去看儿子赛马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后宫诸位。
李姬李月娥便是关键人物,或许是她对阿娇的恨多一点,所以她动手了。李月娥收买了马厩的马奴,她知道阿娇喜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所以用了此毒,致阿娇于死地。
卫子夫推波助澜,得知阿娇并没有出事,只是昏迷不醒,便又想出在阿娇药里下毒这一招。巧便在刘睿撞到了下毒的宫娥,才没有让卫子夫得逞。
刘彻听到这一番述说,勃然大怒:“好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竟然会想出此等阴毒的害人之计,这样的人如何配当一国之母?张汤!”
“臣在。”
“传朕旨意,皇后卫氏阴狠毒辣,实不配为一国之母,朕命其上绶凤玺,罢居掖庭。”
“臣,领旨。”
“睿儿,这件事情你查得很好,去看看你娘亲吧,她醒来后你还没有去看过她。”
刘睿点头,他相信如果父皇真的爱娘亲,那么他必会给娘亲一个交待,这他并不担忧。
阿娇的身子大好,靠在床栏上,逗弄着怀里女儿,刘嫖坐在一边感叹道:“我可怜的孩子,无缘无故的遭此灾祸,好在娇娇命大,没有出事。”
阿娇看着刘嫖抹眼泪,哭笑不得道:“娘亲,我没事,你不必哭啊。”
刘嫖抱过阿娇怀里的外孙女道:“看着小囡囡啊,我终于可以理解当年母后为什么会那么疼你了。”这么小小的生命啊,是女儿的女儿,想到这里刘嫖就有种说不出的柔情,也许当年母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那么宠爱阿娇。
“娘娘,殿下来了。”
阿娇一愣道:“快让他进来啊。”
刘嫖知刘睿正为阿娇惊马的事愧疚着呢,想来他们母子两个也有很多话要说,便道:“你们母子聊,我先带孩子出去。”
刘睿慢慢踱步到阿娇的床边,阿娇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怎么?不敢过来了?”
刘睿垂下脑袋道:“娘亲,对不起,都是睿儿的错,害得娘……。”
阿娇拉过刘睿,屈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道:“知道是自己的错,怎么现在才来看娘?”
听着阿娇话语里不变的宠溺,刘睿抬头:“娘亲不怪睿儿么?”
阿娇将刘睿拉进怀里道:“傻孩子,娘怎么舍得怪你呢?又不是你的错啊。”
刘睿扑进阿娇怀里:“娘……。”面对娘亲的宽恕,刘睿想到了早夭的妹妹,如果不是他的大意,妹妹怎么会……
阿娇拍拍他的肩道:“娘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娘不怪你。娘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又怎么舍得怪你呢?还好你没事啊。”
刘睿猛然抬头:“娘亲,你知道……。”
阿娇哽咽道:“傻睿儿,娘自己有印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痛了两次,生了两个孩子,可最后见到的却只是一个。”那一个她无缘见面的孩子啊,他们父子不想让她知道,她便装作不知道就是。
“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妹妹,不如就代替娘好好的疼爱还活着的妹妹。”阿娇抹抹眼角的泪,心里即使有太多的不舍和难过,她也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啊。
刘睿点点头道:“娘,睿儿已经找出伤害你的人了。”随后,刘睿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阿娇没有想到卫子夫也在其中扮演了这样的角色,她还没有动手对付她,她竟然已经开始动手来害她了。
“娘亲,父皇已经下旨废后了。”刘睿道,可是他还是不准备饶了那个女人。
阿娇挑眉,废后?卫子夫被废,她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好似从此以后人生少了什么目标一样,说到底卫子夫也是个可怜的人。前世她与她争了一辈子,最后败在她手里,她不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或许还不如她也不一定。今生,她事事握有主动权,她们的战争以她胜利而告终,可是……有什么意义呢?扳倒卫子夫,她付出了天大的代价,她明明知道卫子夫有可能会在她看儿子赛马时动手,却还是将自己送到了敌人的手下。结果她赢了,却输了她的一个孩子。
常宁殿——
李月娥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便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的看着手中陛下要赐死她的圣指。“本宫要见陛下,杨公公,本宫要见陛下。”
“夫人不必再挣扎了,老奴已经接了陛下的圣旨,你谋害皇子和娘娘,已经触动龙颜,陛下是不可能再见你了。夫人还是选择一件自果了吧。”说着,便有小内侍端上三个盘子,分别是三尺白绫,一把匕首以及一杯毒鸠。
李月娥摇头道:“不要,陛下不会的……。”
杨得意冷笑:“夫人还是快点作选择,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呢。”说完,杨得意让小内侍将东西放下,关门离开。
四皇子刘旦以及他的姐姐盖长公主在殿外看到杨德意的阵势,心知大事不妙,两人连忙跑向宣室殿的方向欲向刘彻求情。
刚到了门口,便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刘睿。刘睿冷眼看着两个人惊慌的样子问:“你们来干什么?”
刘旦惶惶道:“皇兄,求求你向父皇求情,饶了我母亲吧。”
刘睿伏下身子挑眉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母亲求情?你母亲可是害了我娘亲的罪魁祸首啊。”
盖长拉住刘旦:“弟弟你求他干什么?我们去求父皇,父皇不会不管母亲的。”
刘睿耸肩,他踏步下了台阶后回身顿了顿看看踌躇的姐弟二人,勾起唇角向常宁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