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谈古论今说“圆满”:中国文化心理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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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外文化心理比较三书”总序

回顾这三本中外文化心理比较研究小书的成书与积累经过,可以比附一句耳熟能详的俗语,就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得更准确点,前半句也许应改为“有意栽花花难开”才对。因为这三本书毕竟先后一一面世,不仅“开花”,也算“结果”了,但依作者的由衷感受,它们每本都并非“神来之笔”,各自成书的过程也难称顺利。其中除了自身学养浅薄,差不多本本都写得捉襟见肘之外,还遭遇过种种非个人条件的限制,回想当年“难产”的焦灼,与费心栽花却迟迟难开时的尴尬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但始料未及的是,当初只是兴之所至,彼时彼地感到应该写这样几部书稿,尽管力不从心事不随意,仍执着初衷而不愿放弃,事先并没有要构成一套丛书的设计。未料到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最终积累的这三本书稿,竟能组成一个小小系列:话题无非民族文化精神,中外各有侧重;论述涉及东西心理异同,多用比较方法。如今集束成丛书一起面世,或可对读者全面、系统思考中外文化关系有启示与参考的价值。虽然它们没有资格忝列学术百花园的“国色天香”,充其量只能算作几株摇曳多姿的柳枝,若能为世界人文话语生态增添此许生机或绿色则幸甚。

首本《谈古论今说“圆满”:中国心理偏失》原名《中国心理偏失:圆满崇拜》,写成于上世纪末,初版在新旧世纪之交。当时中国民众和学术理论界“拨乱反正”的气氛尚浓,文学研究者对“文化大革命”登峰造极的极“左”思潮口诛笔伐不遗余力。依个人理解,中国现当代文学观念遭受的最大伤害,一是人物性格概念化,一是叙事情节公式化,后者典型的模式便是所谓“大团圆”结局。而当真要就中国人这一传统心理偏失对症下药,不能不力求纵横摸清包括历史、宗教、文学艺术和哲学等多层次或显或隐的“病灶”,不但枝蔓繁杂,还含有针对性论辩时难免的情绪成分。这次对原书做较大幅度修订后重印,已将“大团圆”情结看作“来病如山倒,去病如抽丝”的中国人慢性与“亚健康”心理疾患,论述语调更为冷静与理性,以求持久调理的疗治效果。

第二本《解读大和魂:“缺德”的日本人》,是作者前些年在中日比较文学与比较研究中对日本文化心理传统特点的一些感受与领悟。感受指在日本生活、研究期间对当地社会现象与民众习俗的亲身体验,领悟则是不满足于浮光掠影介绍东邻的风土人情,想对日本人的普遍心理习惯有切中要害的点拨和揭示。这样一来,书中文字也许有些直率而不留情面。此书在初次面世时,因出版社担心加剧稍有紧张的中日关系,曾不情愿地被改名为《零距离的日本》,此次修订后恢复原书名。

第三本《和山姆大叔对话:中美文化心理比较漫谈》为初次出版,是个人关注与研究中美文化关系的尝试。这一兴趣源于前些年翻译、出版清末民初在作者故乡山东省龙口市(旧称黄县)生活半个多世纪的美国传教士普鲁伊特家族回忆录,以及翻印他们存留的珍贵老照片。当年,这个美国家族对那里民众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他们对中国历史、社会与文化传统的认同与友善态度,曾吸引我延伸思考当今中美两国的关系,期盼这两个种族构成、社会模式和文化心理都有巨大反差的国度,能为相互理解与优势互补的世界前景,摸索出一条史无前例的合作共赢之路。

显而易见的是,仅靠本人“无人插柳”累积的这三本小书,实难成为供各国、各民族共享的浓密文化“柳荫”,应该有更多的耕耘者来开辟与培育中外文化心理比较这片崭新的学术园林。这三块粗糙的“砖石”无非是“美玉”般高质量中外文化心理比较论著问世前的热身与试练而已。

程麻于2012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