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国际儿童文学奖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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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威利的倒霉夜

田鼠威利差点被莓草害死!事情是这样的。一天,威利像平时一样一动不动地隐藏在窗台上听着屋里的对话。当时他们在讨论种什么草。威利只对郁金香球茎感兴趣,所以没有仔细听。突然,屋里传出一个熟悉的词,把他吓得挺直了背。

只听男主人说:“这本书上写着,要把小糠草、白苜蓿和肯塔基莓草种到一起。”

莓草!肯塔基莓草!兔子老爸知道了一定会特别开心!我要尽快通知他啊。

威利高兴得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留意脚下,就这样出事了。他忘了雨水桶的盖子早就腐烂不堪,上面有好几个大窟窿非常容易出事。当他从窗台上往下跳的时候,恰巧落入了一个大窟窿,他用爪子乱抓一通,想抓住什么,可木头都腐朽了,一用力就变成了碎末。最后一线希望没了,他直接落入了水桶里。可怜的威利,在落入冰冷的水中的那一瞬间,吓得脑子都蒙了。

当威利憋着气浮出水面的时候,呼吸已经非常困难了,好像冰凉的水吸光了威利肺中的空气。他张牙舞爪地想要喊救命,结果又一次被刺骨的冰水吞没了。当他第二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浑身无力了。威利只能挣扎着游到水桶一侧,不幸的是桶的内壁覆盖了光滑的青苔,而他的爪子也冻得够呛,已经什么也抓不住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呼喊救命,但是几乎听不到。没有人来帮他,兔子老爸、小乔奇、臭鼬菲伟都不知道身在何处。当威利再一次沉入水中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还看到一道刺眼的光,接着,光不见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威利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威利已经失去了知觉。当威利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恍惚,身上还是湿的,不停地在颤抖着。同时,又好像躺在一堆柔软的白色垫子里,舒服极了,附近还有燃烧的火苗,一阵阵的暖流飘过来,热乎乎的,威利又一次睡了过去。

威利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不知又过了多久了,此刻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弯着腰关心地看着自己的新人家,这把威利吓坏了。他还从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人类。他们在自己面前,就像在噩梦里出现的体格庞大的怪物,令人害怕。威利惊慌地想要躲进温暖的棉花堆里,可是,突然,一阵热牛奶的香味飘进他的鼻子。原来,正有人拿着一根吸管伸到他面前,而吸管里是满满的牛奶,最下面还挂着一滴呢。威利已经很虚弱了,受不了诱惑,便伸舌头舔了舔,真香啊。牛奶里像是加了什么东西,威利喝了,身体慢慢恢复了活力,不再那么虚弱无力了。于是,威利便使劲喝起来,很快牛奶就一滴不剩了。他感觉非常舒服!胃里充满了温热的食物,不禁困意袭来,威利再次睡了过去。

此时,小动物们都等在兔子洞门口,盼着威利回来传递消息呢。可是大半天过去了,就是不见威利的踪影,大家忍不住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兔子老爸和阿那达斯叔公马上做出了决定,他们组建了一支搜索小队,出发寻找威利,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臭鼬菲伟带回来一个重要消息,因为刚刚他就在那家人的垃圾桶里吃东西,他说他在垃圾桶里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老鼠的叫声,接着他看到那户人家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手电。他们走到窗台下的雨水桶那,逗留了片刻又回去了,菲伟并没有看清楚他们具体做了什么。

于是,威利的堂哥,试图从窗台一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等他爬上窗台,却发现窗子是紧闭的。大家叫来了灰松鼠,安排他到屋顶上去看看情况。灰松鼠来到屋顶的天窗,趴在上面认真聆听屋内的声音,希望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一定是那只可恶的肥猫干的,”阿那达斯叔公激动地叫嚷起来,“平时看起来就有问题,假装乖巧可爱,对我们友善,其实背地里搞小动作,真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有意装得年老体弱,其实狡猾得很。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在他的脸上使劲踹一脚。”

波奇怀疑是提姆·马克格拉斯干的。“一定是他放了捕兽夹,”波奇说,“平日里他就喜欢说些捕兽夹,毒药之类的东西,一定是他说服了那家人,放了捕兽夹,结果被威利撞上了。”

兔子老爸一句话也没说,他跟阿那达斯叔公和小乔奇花了整个晚上,像灵敏能干的萨特犬,认认真真搜寻了兔子坡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头,每一棵灌木,每一个草堆。直到天色渐亮,他们才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兔子洞。兔子老妈红肿着眼睛,哭泣着端上为他们准备的冒着热气的早饭。

大家伙儿中,最悲愤、最心痛的,就是盲眼鼹鼠了。因为威利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的眼睛。现在小伙伴不知去向,不知生死,他却无能为力,更没法去寻找。

“我要为威利报仇!”鼹鼠愤恨地说道,“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这块土地再也长不出一棵草——永远!更别说球茎类植物和灌木了。我会把植物统统咬烂,连根毁掉。这块地上将到处是我打的洞,我会不停地搞破坏,我要把在丹伯里的亲人、朋友都叫来,我们一起毁掉这块地,让他们后悔伤害了威利——”

他骂骂咧咧地像疯子一样钻到了地下,隐隐约约的骂声还会不时传来。这块地本是刚翻过的,沟壑分明,整整齐齐,然而就在那天晚上,鼹鼠把地弄得乱七八糟,坑坑洼洼,像翻滚的波浪此起彼伏。小动物们都听到了鼹鼠的悲愤的吼叫。

当威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亮了。房间里透进来一些冷风,不过壁炉里的火还没有熄灭,有阵阵热气袭来,暖暖的。他想离壁炉近些好取暖,便从睡觉的盒子里爬了出来。威利试着走路,感觉挺好,就是全身的肌肉都不太灵活,走起路来酸酸的,晃来晃去得站都站不稳。威利用舌头梳理了下身上的毛,伸展一下四肢,感到活力又慢慢回来了。热牛奶和里面未知的东西还真是不赖。他还想再喝几口。威利觉得自己可以回家了,他看了看周围,门和窗都紧闭着——竟然没有一条出路。

阳光已经照进屋子了,突然,威利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闻到了男主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还听到了莫顿先生的脚爪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天哪!威利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情况紧急,一时慌了神。壁炉两边的书架堆满了书,一直到天花板。情急之下,威利只得跳到了第一排书架的角落里,并尽可能地往深处隐藏。恰在此时,门被打开了。

主人进屋后,立马就去看纸盒里的威利。“奇怪,他不在这里了,”男主人说,“他一定是恢复了,跑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了?”

女主人默不作声,转眼看着莫顿先生,只见莫顿先生慢慢朝书架走去。

眼看着莫顿先生慢慢逼近,威利只得使劲往里面后退,心也紧张得怦怦跳。此时猫头在威利眼里越来越大,可怕极了,两排锋利的牙齿发着白光,黄色的眼睛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威利吓得浑身无力,只能可怜地看着莫顿先生向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里边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罐装鲑鱼的味道。

滑稽的是,莫顿先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一定在书架上,”女主人轻声说道,“在书架的角落里。莫顿,过来,别吓唬那只可怜的小田鼠了,他吃的苦够多了。”接着,女主人坐了下来,莫顿先生不得不转身往回走,跳到女主人的腿上,眯起眼睛打瞌睡。这时男主人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接着也坐了下来。

过了很久,威利终于平静了下来,呼吸和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威利试探着一步步往前蹭。看起来,没有人注意他。于是威利开始利用家具做掩护,顺着墙根往前爬。很快,他就到了门口跟前。在走出去的最后一刻,威利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情况。

女人还是静静地坐着,手慢慢地轻抚着莫顿先生的下巴。莫顿看起来舒服极了,发出微弱的呼噜声,男主人呢,则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两种声音此起彼伏。

威利深吸一口气,便哧溜一下蹿了出去,冲进了阳光里。他迅速地跳下台阶,再一次拥有自由的感觉真好。但是突然,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刚翻耕好的草地被糟践得坑坑洼洼,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原来是威利的好朋友鼹鼠在撒气,只见他跳上自己刚刨的土堆,找到下一个目标后,又飞快地钻到地下去了。

“鼹鼠!鼹鼠!”威利一边追,一边大声喊,地道中回荡着喊声,“我在这啊,鼹鼠,是我,小威利!”

提姆·马克格拉斯此刻正站在草坪前,他生气地叉着腰,看到自己辛苦获得的劳动成果被糟践得体无完肤,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看看!”他声嘶力竭地嚷嚷道,“您快看看,您还不信我的话?鼹鼠留不得!出事了吧,您不允许安捕兽夹,也不让下鼠药。看到了吧,不除掉他们就是现在的后果!”

男人抽了一口烟,抱歉地说道:“的确惨不忍睹啊。”他不得不承认,“看来我们只能再重新翻耕一遍了。”

提姆·马克格拉斯无话可说了,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我们再翻耕一遍!再来一遍啊!老天啊,给我力量吧。”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向拖拉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