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三十年,十五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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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香夜,雨在下。幸好此刻有你在

之后的聊天知道兰泽工作的地点就在自己大学附近,两人的交际多是相约小长假一起回S市。

五一过后一个多月的端午长假,尹子珮下课和室友手拉手回寝室,远远看见楼下停着兰泽的车。

便转身把书交给室友,在室友“重色轻友”的埋怨中跑跑跳跳,欢天喜地的到车边,把三个室友扔在脑后。

兰泽在车上听着歌,摇下窗户抽着烟。

尹子珮后来才知道兰泽烟瘾挺大,只是因为她一上车就满眼愁容的看着兰泽车上的两包烟,兰泽才硬生生忍住两小时没碰一口。

“兰泽。”尹子珮站在窗边和他打招,“你等我一下,我回寝室拿行李。”

“叫哥。”兰泽顺手熄了烟。

兰泽26岁,比尹子珮大四岁,总是和她说要叫自己“哥”才显得尊重他,教导她这是以后出入社会的规则。

尹子珮却说:“我第一次见你都没化妆,还有什么好尊重你的。”

那天尹子珮起床后左眼就莫名其妙红肿发痒,流了一早上的眼泪,直到中午才止住。别说化妆,隐形眼镜那天都没敢戴。披头散发戴一副黑框边眼镜去吃的中午饭,还上了兰泽的车。

或许天意吧,才让自己那么丑的样子认识兰泽。尹子珮只能自我安慰,从而也养成了她见兰泽基本不化妆的习惯。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碰到上楼的室友,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再见。

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长袖薄款卫衣,白色百褶短裙和白色低帮板鞋。室友看着她飞快下楼,带动裙摆随风摇摆,和她脸上深深的笑容映出的酒窝。不禁发了一条微信给尹子珮

“你是不是喜欢他?”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回复,想是坐上了车

“谁啊?”

“你兰泽哥哥啊,还能有谁!”室友严重觉得这丫头是不是缺根筋。

车上的尹子珮看到室友的消息,像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吓得把手机都扔一边。

“怎么了?”兰泽挑了挑眉,问道

“没……没事。”尹子珮把手机捡回来,回消息。

“你说什么呢,他有女朋友的,我嫂子呢。”

对,兰泽有女朋友,一个比兰泽还大两岁的女人,是一名律师。

尹子珮几次试图提起他女朋友,兰泽都不搭理这个话题,要求看一眼嫂子的照片,也只得到两个字“没有”。

便只得作罢,两人也一直是好朋友关系。尹子珮一直把兰泽看成一个人生导师般的存在,抑制着内心小小的心思萌芽破土。

之后因为同专业的关系,在大二快结束的一个晚上,她请兰泽吃了一顿饭,听从兰泽的建议,选择了专业课方向。也在兰泽的鼓励下选修了自己感兴趣的法律的专业。

时间还早,两人决定散步消食,朝学校方向慢慢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却意外问出兰泽前几天已经分手的消息。

夜很静,路过的车辆稀少却迅速,夏日夜晚传来幽幽花香,太过闷热的天气,身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尹子珮看着两人一高一矮的影子,内心欢呼雀跃,表面却装作淡如止水,还要想些话来安慰兰泽。

兰泽本心烦意乱,却听着一个小姑娘在旁边对自己说“你要想开些,不合适就分手嘛,下一个更好”之类的话又觉得好笑。

过了一个马路,让尹子珮走到了临街的位置。兰泽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抬手,拦过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自己身侧

“别走外面,不安全。”

话音刚落,手也随之放下。尹子珮低下了头,让长发滑落下,才没让兰泽看见她发红的脸颊。

临走的时候兰泽对她说了一句“谢谢。”并表示想要拥抱一下不知道尹子珮是否愿意。

尹子珮欣然答应,像安慰曾经失恋的室友那样,拍了拍兰泽宽厚的肩膀。

那是一个很礼貌的拥抱,在旁边一对一对大学情侣依依不舍道别的拥抱中,格外短暂。

一顿饭的代价知道兰泽和女朋友分手的消息,硬是让尹子珮激动的半夜睡不着觉,第二天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听了一上午的专业课。

但没开心几天,尹子珮便放暑假回S市了。兰泽继续在C市每天朝九晚五上着班,经常出差个一两周,加班加到半夜是常事,却总是雷打不动每天把尹子珮叫起来学车。

美其名曰这样两人可以换着开车。

尹子珮那个暑假没有了懒觉,只有每天顶着夏日初升的太阳,和一群高中生一起朝着一个方向蹬着自行车去驾校报道。结果也只成功考过科二,卡死在科三的路上。

为此被兰泽嘲笑了整个剩余的暑假。

大三开学,隔壁班一个男生邀约尹子珮出去吃晚饭,尹子珮几个损友送来了温暖的“鼓励”,什么“你再不和男生接触是准备做母胎单身狗吗?”“快,你22年第一次牵男生手的机会近在眼前”之类的话的刺激下答应了。

那天她下课已经五点半了,两人走路去坐公交转地铁,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摇摇晃晃去城中心,吃的是日式烤肉这种费时费力的东西。胜在味道很不错,尹子珮吃得很开心。

当烤完最后一片土豆的时候,斯斯文文的男生表示自己买了电影票,尹子珮看了看时间,迟疑了:“等看完回去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吧。”

他们学校是11.30的门禁,还附加断水断电。男生买的是9点的电影,看完便接近11点,能不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都是问题。

男孩却表示,买了电影票就别浪费,不行两人可以打车回学校。

尹子珮看了看满桌的空盘,和男生专门给自己点的抹茶冰淇淋。

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便只能点头同意了。

果然看完电影已经11点了。走出电影才知道外面下起了暴雨,尹子珮手机也在和损友聊天的过程中没电了。

男生表示自己来打车,排队直接排到第21位,预计半个小时。

夏日的暴雨来的突然而急促,两人站在屋檐下,溅起的水雾让温度骤然下降,不时还溅起一些到小腿上。

过去半个小时,仍然没有打到车,男生看旁边有一个连锁酒店,表示自己去问有没有两间房。

尹子珮急了,突然想到什么。表示借了男生手机一用,在心里默默祈祷“兰泽大哥求你了,你千万没出差,你可千万还没睡。”

好在她前几天要到兰泽的电话,还顺便背了下来。

她把电话拨过去,响了好多声也没人应,在她快哭出声的时候,有人接起来。

是兰泽礼貌的声音“你好,哪位?”

“兰泽哥啊。”尹子珮差点哭出来,然后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问兰泽可不可以来接一下自己。

“你在哪?”兰泽声音变得低沉。

尹子珮报了一个地址,接到他一个“好”的回复,手机便被挂断了。

尹子珮转身微笑对男生说:“我一个哥哥来接我们,在这等会吧。”

“哦哦,好”男生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尹子珮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穿过雨水,缓缓朝他们驶来,她兴奋的跑下台阶,站在路边雨水打湿了她的棉质T恤。

车停下,她迫不及待就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跳上去。男生也跟着上了车。

兰泽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音响开得响,油门踩得猛,关了空调,打开天窗抽起了烟。

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抽到第五根,终于停了,看了看空烟盒,一脸不爽。

尹子珮吓得话都不敢说,这是怎么了……

开进学校,兰泽终于开口了,声音被烟熏得沙哑:“住哪?”

男生坐在后座一脸不在状态的样子。

“问你。”兰泽不耐烦的转过头。

男生才回过神,给兰泽指路。到了寝室楼下,道了声谢接着说:“子珮再见,我下次再约你。”

尹子珮连连说道:“再见再见。”

男孩走了。兰泽则直接把火熄了,关掉音响,只剩一片寂静和雨打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声响。

尹子珮瞟着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心里感叹着这男人真的帅啊,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都不说话,即使下着暴雨,也会路过一两对打着伞的小情侣手挽手有说有笑。年轻真的好,大雨不是麻烦,晚归不是问题,只要能多牵一会你的手,多感受一会你的温度,就好。

“兰泽哥……”尹子珮小心翼翼地叫他,生怕下一秒兰泽把她暴打一顿。

“嗯?”兰泽低头开始玩弄起打火机。

“我错了。”乖乖认错这个时候一定没错,“我不该这么晚还在外面,我不该这么晚还麻烦你来接我,我不该……”

“我不来接你,你准备和刚刚那男的就睡旁边那连锁酒店了是吧。”

“我没有……”尹子珮急的快哭了。

“我要是出差怎么办?”兰泽转身看着她,一脸刻薄。这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久,兰泽第一次这么可怕的表情。

“我……”

“我睡着了怎么办?”兰泽短粗眉,挺鼻梁,薄嘴唇,颧骨微凸。整个人面容立体,现在一幅刻薄模样显得凶。

“我……”尹子珮本就担惊受怕一晚上,现在被一凶,眼泪直接在框里打转,“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说请我吃个饭,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去了……”抬手把眼泪抹干。

“小丫头,你要多想一点。”兰泽看着她难得化了妆,现在却因为眼泪,眼圈周围都被晕开了,只剩白皙的脸颊在车灯的映照下有点点光点在闪烁。不忍心再继续凶她,声音也跟着温柔了下来

尹子珮直接就哇哇地大哭起来,旁边路过一对情侣投来疑惑的目光。

“哎哟,怎么还哭了。”兰泽拿出纸巾递给她,“下次不准这样了,听到没?”

“嗯。”尹子珮哭得快,收得也快,拿纸巾擦干眼泪擤了鼻涕。

“好了好了,不哭了。”兰泽第一次见她哭,有点被吓到了,“我送你回寝室,不过你们这些楼怎么都黑黢黢的。”

“都12点了,门禁了,断电断水,能不黑吗?”尹子珮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那你回去怎么办?”兰泽看着她

“刷牙卸妆洗脸睡觉啊。”刚刚站在路边吹了快一个小时的晚风伴着雨水,又穿着打湿的T恤。尹子珮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也感觉到喉管有明显的疼痛感,这架势,明天一定感冒“虽然我也想洗个热水澡。”

“那去我那吧。”兰泽双手搭着方向盘是,偏过脑袋,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尹子珮直接被吓到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