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泽东眼中的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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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曾国藩上援古义,下揆人情,文以载道,杀人如麻

曾国藩(1811—1872)清朝官员。湖南湘乡白杨坪(今属湖南双峰)人。号涤生。道光进士。初任京官,为军机大臣穆彰阿门生。1852年在湖南办团练,创办湘军。镇压太平天国。1860年,任两江总督,以钦差大臣,督办江南、皖南军务,制定三路围攻天京(江苏南京)战略。1864年攻陷天京。后鼓吹推进洋务运动,在上海与李鸿章合办江南制造总局。有《曾国藩全集》。

晚清的曾国藩的知名度是相当高的,当时和后来的读书人,言必称“中堂”、“文正”,有人甚至认为五百年来能把学问在事业上表现出来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阳明,另一个就是曾国藩了。早年毛泽东对曾国藩也敬仰备至,在给黎锦熙信中称:“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观其收拾洪杨一役,完满无缺。使以今人易其位,其能如彼之完满乎?”(《毛泽东早期文稿》第85页)

毛泽东是出韶山冲才接触曾国藩著作的。他曾长年精心研读曾国藩的生平、事业和著作如家书、日记以及其所编纂的《经史百家杂钞》。今日韶山毛泽东纪念馆里,收藏有当年毛泽东所读过的《曾文正公家书》,每卷扉页都见有毛泽东写的“咏芝珍藏”正楷四字。它是曾国藩自1840年(道光二十年)到1871年(同治十年)所写的一千多封致家属的书信汇集。青年毛泽东很喜欢这部书,也多以曾国藩言论为自己治学、究理和修养的楷模。1915年6月,他给湘生信中称:“尝见《曾文正公家书》云:‘吾阅性理书时,又好作文章;作文章时,又参与他务,以至百无一成。’此言岂非金玉!”(同上,第7页)毛泽东精读《曾文正公日记》,多有摘录曾国藩言化为自己座右铭,如涤生日记言士要转移世风,当重双义:日厚日实。厚者勿忌人;实则不说大话,不好虚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毛泽东读后,思考其人一生之事业,慨叹由之,因此认为世上“有办事之人,有传教之人。前如诸葛武侯、范希文(范仲淹);后如孔、孟、朱(朱熹)、陆(九渊)、王阳明等是也”。“宋韩范并称,清曾左并称。然韩左办事之人也,范曾办事而兼传教之人也”。因此,他认为“在近世人物”中,唯有曾国藩“独得本源。”

毛泽东非常推崇曾国藩的《经史百家杂钞》,认为它比姚鼐的《古文辞类纂》要好,说“是书上自隆古,下迄清代,尽抡四部精要”,“孕群籍而褒万有”。读此书以通经史子集,可“察其曲以知其全”,“知其微以会其通”,“守其中而得其大”,“施于内而遍于外”。正是在这种认识基础上,他把曾国藩和袁世凯、康有为、孙中山等近代中国颇有影响的人物作衡量时,得出结论:独有曾国藩抓住了“大本大源”。

在见存的1913年《讲堂录》里,多见有毛泽东就曾国藩言行和著述所写的很多笔记和批语。如记有曾国藩所说的“不说大话,不鹜虚名,不行驾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同上,第581页);还记有曾国藩《圣哲画像记》的“圣哲”,即文(周文王)、周(周公旦)、孔(孔丘)、孟(孟轲)、班(班固)、马(司马迁)、左(左丘明)、庄(庄周)、葛(诸葛亮)、陆(陆贽)、范(范仲淹)、马(司马光)、周(周敦颐)、程(程颢程颐)、朱(朱熹)、张(张载)、韩(韩愈)、柳(柳宗元)、欧(欧阳修)、曾(曾巩)、李(李白)、杜(杜甫)、苏(苏轼)、黄(庭坚)、许(许慎)、郑(郑玄)、杜(杜佑)、马(马端临)、顾(顾亭林)、秦(秦蕙田)、姚(姚鼐)、王(王念孙)等三十二人;还记下了曾国藩所倡导的“八本”,即:“读古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养生以少恼怒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做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忧民为本”,(同上,第593页)凡此等等,都被早年毛泽东奉为行动的信条。

对曾国藩的治军,毛泽东也颇为佩服。他后来领导人民军队时,也曾从曾国藩的军事训练和经验里吸取有益的东西。诸如曾国藩很注意治军和重视军民关系,强化严格的军风军纪,曾作了长达五百字的《爱民歌》,令湘军全体将士歌唱,毛泽东也从中借鉴,在井冈山开展游击战争时,就为红军制定了“三大纪律八大注意”。

总之,曾国藩给青年毛泽东留下了强烈印象,以至他后来在延安时,还向干部提议阅读《曾文正公家书》。但曾国藩镇压农民、压迫农民的武力行为,颇为毛泽东所耻。早在二十年代,他也否定曾国藩残酷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的行径,指出:“打倒太平天国出力最多的是曾国藩,他当时是地主阶级的领袖。曾国藩是练团练出身,团练即是地主阶级压迫农民的武力,他们见洪秀全领导一班农民革命,于他们不利,遂出死力来打倒他”。(《毛泽东文集》第一卷第35页)因而曾国藩在四十年代,还一度曾还被戴上了“汉奸、卖国贼、刽子手”三顶帽子,但即使到了毛泽东的晚年,在1969年1月的一次讲话中,他还说:曾国藩是地主阶级最厉害的人物。